徐无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洛云的行为。王燕春倒是在一旁拉了拉徐无果的袖子,乘着洛云没注意,冲着徐无果把眼睛鼻子挤在一起,好像喝一杯柠檬汁一样,压低了声音道:“我就说,最毒妇人心!”
徐无果举起自己的左手,将食指轻轻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冲王燕春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悄声道:“你都知道了,还自找不痛快干什么,走吧,咱们就不要管她了,她用惩罚季晨身边的人来令季晨难受,我们就用摧毁季晨辛辛苦苦建成的产业来将让季晨知道,与我们这些人作对,是什么下场。”
当晚,季晨的药田里火光冲天,然而那些火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就在季晨的药田里烧,不曾出过那道界限半分。村里的每个人都看到了这副场景,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去救火,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件事情不关自己的事情,也不是因为他们认为这场火实在是太大了,没有办法救了,而是因为当天晚上,他们就被几个奇怪的人从家中赶了出来,宣布由于季晨的原因,他们迁怒于这些无辜的村民,于是他们就要将这些村民当成自己的奴隶,让他们无条件的为自己做事,并宣布,如果有谁发现了季晨的踪迹,并且将季晨的踪迹举报给他们的话,他们便可以让他得到自由。
然后这些人当着他们的面,切断了一切村里与外界的联系的渠道,然后分配给他们许多的任务,包括种植与上山捕猎,总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不眠不休的工作着。
这天,正好轮到老伍长带着一队村民上山捕猎,本来老伍长的身体就不好,上山捕猎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些修行者硬是用一些骇人的毒虫蛇蝎来逼迫他,老伍长只好强撑着病体带着那些村民上了山。
到了山上,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着村中年老体衰的样子,全都不忍心让他继续跟着他们上山,再者,那些修行者也没有再跟在他们的身边,于是便在山脚下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然后将老伍长安顿在那里,接着便上了山。
老伍长坐在山脚下的小院子里百无聊赖,于是便筑起拐杖四处溜达起来。
山脚下是一条小溪流,若要说源头说不清楚,但是能够追溯到之前那个被污染了,导致全村人中蛊毒的泉水。
说起这个蛊毒,老伍长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季晨,也不知道季晨究竟去了哪里,一连好几个星期都见不到人影,一开始,村里人只当他是打着别人的车去了城里了,便也没有太在意,可是后来那些奇怪的人便到了村里,对他们这些无辜的村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奴役,也不是没有村民不肯服从他们的命令,那些不肯服从命令的村民全被他们打断了手脚,捆到了一间季晨的农家院的房子里,当时有一个人的兄弟看不下去,想翻进去将那些人救出来,可是刚刚翻进去,这就被那些人发现了踪迹,连忙逃了出去,这才没有被那些人抓起来,根据那个人的说法,那些被抓进去的人,一个个身上都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虫子,十分骇人,从此再也没有人反抗他们。一旦有人问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这些无辜的村民的时候,这些人便会十分直白的告诉他们,是他们村的季晨得罪了他们,所以他们便要将仇恨撒在他们的身上。
于是村里就传出了许多的谣言,有说季晨得罪了大人物,所以被抓走了,也有人说,季晨是知道自己惹了人,于是丢下自己的家产,独自逃到国外去了~~各种谣言,五花八门。
但是伍长是不相信这些谣言的,他看着季晨从小长大,知道他是一个心善的好孩子,相对于季晨会撇下村民自己逃跑这种事情,他更相信季晨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不好抽身。
沿着溪流一直走,便走到了一块大石头边上。正巧老伍长也有些累了,便哆哆嗦嗦地坐在那块石头上歇息着,还没有歇息一会儿,他的拐杖不知怎么回事的就从石头顶上滑落了下了去,只听一声闷响,落在了石头的另一边。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啊~~”老伍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石头上滑了下去,扶着大石头,一点一点的往另一边挪。刚刚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老伍长惊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只见在石头的另外一边,正躺着一个人,而老伍长滑落的拐杖,正好躺在了那拒死体的背上。
那人面部朝下,老伍长看不清是谁,可是出现在这里的,十有八九是山上失足落水的死体,这着实让老伍长惊慌不已。他哆哆嗦嗦地将那死体背上的拐杖取了过来,然后轻轻地拨了拨那具死体的头,当那具死体的头部微微露出一点的时候,老伍长的心跳慢了半拍。
这句死体的面部他是如何的熟悉!这正是当年他看着长大的季晨的脸,不管怎样,他是不会认错的。
但是,老伍长万万没有想到,季晨失踪了这么久,居然是失足溺水走了~~
老伍长看着季晨面部朝下,被河水泡得有些发白发胀的身体,不由得悲从中来。清澈的河水抚摸过季晨的身体,撞击在岸边的石头上,溅起的水花大部分落在了老伍长的脸上,也不知为何,老伍长心中没有任何的嫌恶,反而心中被悲伤的情绪填充地满满当当。
时间仿佛静止了,老伍长出神的看着,就连冰凉的小水滴在他的脸上汇聚成水柱一点一点的流淌了下来,他也没有发觉什么东西。
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有些飘渺遥远的“老伍长”,这才把老伍长从恍惚中惊醒过来。他知道,这是那些上山打猎的孩子打完了对方要求的猎物数量回来,找不到他,于是沿着溪流找到了这里,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想要往对面走去,但是脚下又蓦地停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季晨的死体,不自觉地低语道:“季晨这孩子是个好人,从小到大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要不是他舍命给全村的人解毒,我们这个村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死村了。虽然现在他已经死了,但是也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踪迹,要不然,按着那些人对待村民以及季晨的产业的恶毒品性,他们的咱们村的大恩人的死体如果落到了他们的手上,很可能~~可能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老伍长!你在哪里?”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而且还此起彼伏,很明显不只是一个人来这里寻找不见了踪迹的老伍长。
老伍长的眉毛抽搐了一下,然后低声道:“这些孩子受到了那些恶人的洗脑,认为他们现在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由于季晨所犯下的罪行,所以一旦他们看到了季晨的死体~~还是将他藏起来还,等到无人的时候将他埋葬起来这才是最为妥当的。”说着,老伍长加快了往那边走的速度,他的木头拐杖敲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急促又清脆的声音。
“伍长!伍长,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让我们一顿好找!”一个小伙子身手敏捷的从石头堆里左蹦右跳地跳了下来,然后积极跑到了老伍长的边上,老伍长看了他一眼,连忙将脸上慌张地神色藏了起来,然后将他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用余光瞟了一眼那块大石头,见那块大石头很好的将季晨的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一个人在那边干坐着实在是无聊,于是我便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幸好走在最前面的这个小伙子头脑简单,也没看出老伍长的神色有什么异常之处,于是搀起伍长的手臂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伍长,您可吓死我们了,以后可千万不可以乱跑了,这里的野兽都凶猛的很,我们这些年轻的小伙子都要合力才能制服他们,你这样子太危险了,要小心啊,刚刚可担心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
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老伍长松了一口气,笑道:“知道啦,下次不会了!谢谢你们啊,还记挂着我这把老骨头。”
接着,剩下的几个小伙子也都走了过来,刘瑞鹏也在其中。
刘瑞鹏天生要比他人的心思细腻,远远的望了伍长一眼,便察觉伍长的神色有些异常,再一看他的脸上都是汗水和溪水,随口问道:“伍长,你脸上怎么有这么多水啊?”
伍长是一个藏不住心情的人,被刘瑞鹏这么一问,惊慌的神色一下子从显露了出来,支支吾吾的说:“没~~没有,我刚刚走到那里,然后~~然后就有一点累~~我就坐下来了~~”
“哦~~”刘瑞鹏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那石头一眼,挑了挑眉毛:“是吗?”说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老伍长见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于是一把拉住他:“走啊,大家都累了一个上午了,早些回去歇息吧,下午还要来干活呢~~”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不由自主地往那块石头的上边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