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伍长这般劝阻,让刘瑞鹏更加觉得这块石头后面有蹊跷了,他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心中有了疑问,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后面有什么?”
“没有什么。”老伍长有些紧张,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刘瑞鹏的眉毛皱的更紧了:“我还没有说~~是哪里呢。”
老伍长闻言,瞪大了眼睛,知道自己是瞒不下去了,于是膝盖一弯,作势要跪下来,边上的小伙子连忙拉住他:“老伍长,你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啊,您这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吗,咱们现在全村都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应当互帮互助才是。”
老伍长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头:“不~~是季晨~~”
刘瑞鹏觉得自己大脑中好像有一根弦被拨响了,让他的脑子生疼起来,他的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了起来,眯着眼睛说道:“什么~~你说什么~~”他已经太久没有得到关于季晨的任何消息了,季晨同他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从季晨失去了踪迹开始,他就一直十分的担心和忧虑。他了解季晨,若非遇上了什么事情,季晨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杳无音讯。
边上的小伙子听到伍长说出了那两个字,也是一愣,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着。
“我求求你们,不要将季晨的踪迹告诉他们~~要不然,季晨很有可能会连全尸都不能留下~~”老伍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伍长,你说什么呢,季晨是我们的大恩人,要不是他,我们全村都会没命,虽然那些人这样要求我们举报季晨的踪迹,但是我们是不会这样做的,而且这样做的人都会受到我们的鄙视,而且,我确信不会有人这么做的。”搀扶住老伍长的小伙子轻声安抚道,周围的其他人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然后刘瑞鹏的关注点与他们十分不同,他压抑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说道:“全尸~~你是说~~季哥他已经~~”还没等伍长点头,刘瑞鹏便向着那块石头那里跑了过去。
身后的小伙子便搀扶着老伍长,往那个方向走去。
刘瑞鹏跑到石头后面,季晨的身体便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脚下一顿,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愣在原地。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躺在这里的。”老伍长看着刘瑞鹏悲伤的神色,低下头,无线悲伤的说道。
“不可能~~”刘瑞鹏缓缓的一步步走上前去,然后跪倒在季晨的身边,用他的手抚上了季晨的身体,一股刺骨的寒凉从季晨的皮肤上传递到了刘瑞鹏的手心,他重重的呼吸着,一边用去摸季晨脖颈上的动脉狠狠地摇着头:“不可能,季哥神仙一样的人物,他不是季半仙吗?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上一次,我们都以为他死了,他不是还从木盒里爬出来了吗~~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小刘!他这样脸朝下在溪水里呆了不知道多久,就算他原先是活着的,现在也已经~~我知道你与季晨关系非凡,但是你还是要认清事实啊~~我也希望这孩子向上次一样是在同我们开玩笑~~”伍长有些着急地用拐杖戳了戳地面。
“伍长,你说现在怎么办?”边上的一个小伙子低下头,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另一个小伙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还能怎么样?人都已经死了,只能是想办法躲过他们的眼线,找个地方将季晨完整的埋起来~~”
“他没有死!”刘瑞鹏的声音仿佛炸雷一般在他们的耳边炸响,让他们的耳朵生疼,大家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你说真的?”
刘瑞鹏正在用随身携带着的小手电筒照着季晨的眼睛,一边急促的呼吸着,一边说道:“他还没死,我是医生,在我们中间,确认人是否死亡这种事情我才是权威,季哥没有死,刚刚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虽然非常轻微,但是这说明他的确还是有生命的,只不过呼吸和脉搏都十分虚弱。”说着,他冲两个小伙子招了招手,让他们帮他将季晨从水中抬出来。由于水的吸附,季晨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于是他的身体要比平时沉重许多,把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累的呲牙咧嘴的。刘瑞鹏就着稍微有些平整的地面开始给季晨做心肺复苏与人工呼吸。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上——季晨的确还活着,但是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微弱,能不能够活下去,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随着一只安静的季晨爆发出一阵咳嗽声,并从口中咳出了大量的水,周围一直屛住呼吸看着他们的伍长和小伙子全都欢呼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们便又冷却了下来。
救活季晨只是一个开始,现在他们要想出无数个策略,包括怎样将季晨安全从这里带到他们的村子里去,还有怎样将季晨安全地藏在安全地地方,不被那些十分阴险毒辣的修行者发现一丝一毫的踪迹。
他们将季晨用透气的布袋裹起来,然后把他同那些打猎收获的野兽混在一起抬入了村中,然后将季晨留在了处理野兽死体的伍长的家中,然后一合计,偷偷留下了刘瑞鹏在那里照顾他。
接下来一切会发展成什么样,只能看季晨的命了。
“哗啦——”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穿过了水面,激起一层水花,向季晨伸了过来。
周围的光影一下子变幻了,被这个向他伸过来的东西打碎了,让水下本来就不平整的光线皱的犹如一张被褶皱了的白纸。
季晨看不清了,他看不清那个向他伸过来的东西,同时也看不清周围的一切,那些属于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肉体和灵魂都已经散在一潭无尽的黑暗中去了。
那个东西越距离它越来越近了。
他突然能够看清了,那是一只手,一只被水泡的发白的手,肿胀,苍白,上面有着许许多多地细碎的伤口,被水泡的已经不再有新鲜伤口的血腥,发白的死皮向外翻着,里面残存着一点血迹都在水中溶解的干干净净。
它距离季晨越来越近了,季晨甚至能够看到它上面向外翻出的指甲盖,他莫名的有些慌张,划开水面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然而在另外一个方向,同样有这样一条手臂向他伸过来。
在水的包裹中,手臂呈现的是一种淡淡的蓝色。
当这个手臂触碰到了季晨的面部的时候,季晨突然意识到,这只残破的手臂是他自己的。
一时间,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支离破碎,分崩离析了。
“啊——”季晨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一只手,将他的嘴巴紧紧地捂住了,他下意识的想要逃跑,胡乱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逃跑,奈何自己身体十分的虚脱,只好被身后那个人死死地钳住,动弹不得,慌乱间,听到一个人在自己耳边轻声道:“季哥!是我,刘瑞鹏啊!季哥!你不要害怕我~~”刘瑞鹏话还没说完,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面前的墙壁一下子破碎了。
刘瑞鹏看着破碎的墙壁,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低声咒骂道:“该死的。”然后将突然停止挣扎,愣愣地看着破洞的季晨从那个房间拖到了客厅,然后迅速地将客厅的门锁上,然后又跑到刚才的房间,将房门紧紧的反锁上,接着转身看着季晨,欣喜道:“季哥,你醒啦?”
季晨似乎已经恢复了神智,只不过自己的思维还是有一些混沌,于是愣愣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瑞鹏在季晨边上蹲坐下来,然后轻声说道:“伍长和别的知道你的存在的让人,现在还在应那些人的要求,在山上打猎,应该快要回来了,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将你的行踪透露给那些人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惹到那些人的,对你好像十分地憎恶~~我们现在还不能保证这里的有没有别人会为了让自己能够不受他们的奴役,把你的行踪报告给那些人。不管怎样,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现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你放心。季哥,有一个问题从我开始检查你的身体开始,就压在心里很久了,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你的身上有冻伤的迹象,但是你的衣服和皮肤都有被烧毁的痕迹,而且还从你的鼻腔你找到了一些灰烬~~而且你被我们救起来的时候,一切症状都和溺水一样。”
季晨眯了眯自己的眼睛,然后定定的看着刘瑞鹏,接着舔了舔自己的有些干燥的嘴唇,张了张嘴巴,却像是一个没有学过说话的小孩一样,不知道怎样发音一样,露出了窘迫的神情。
刘瑞鹏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一般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消失这么久,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的确一时间很难说清,等你恢复完全了在说也不迟。”
季晨咽了口唾沫,轻轻点了点头,把眼神看向了那间刚刚他躺过的那间房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