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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在担忧什么呢?婆婆在担心当初的事会被揭发,让她良心不安,一辈子过不安稳。可既然做都做了,为什么还说错了呢?

七个月前的这句话,让她听着非常不舒服!

因为言下之意,就是婆婆在后悔当初没接受黛蔺,觉得做错了,应该娶姓苏的,而不该娶她邹小涵!可她当时才刚刚进门呢,亏婆婆说得出这种话!

“妈,给您点杯果汁吧,润润嗓子。”心里有一口气憋着,但脸上依旧保持娴雅的微笑,轻轻扶婆婆在商场二楼坐下,点了两杯现榨果汁,扭头静静看着一楼的人来人往。

此刻,那学生制服女孩已经走到一楼了,马尾辫在俏皮甩动,轻快走到商场门口取她的小绵羊,戴上盔帽,开车离去。

“妈,她只是穿衣打扮像黛蔺,人并不是黛蔺,您不要往心里去。”她柔声宽慰对面的婆婆,笑了笑,“再者说,我们滕家与黛蔺也没什么关系,就算在大街上见到她也没什么,打声招呼就好了。”

“小涵,以后不要提这个名字。”滕母眉头不展,喝了口果汁让自己暂时心安,静静看着对面的儿媳妇:“睿哲会慢慢忘掉黛蔺的,你加把劲,争取让睿哲的心回到你身上。人心都是肉长,总有一天会被打动,你不要气馁。”

“妈,我这不是在努力吗?”邹小涵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握住滕母的手,漂亮的大眼睛闪烁坚定光芒,“我一直爱睿哲,很久以前就爱上了。现在做了他的妻子,更不能给他拖后腿。我相信黛蔺地下有知,也是希望睿哲幸福的。所以妈,您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

黑色七月,各所大学忙于期末考试的一个月。

锦城市第一名校锦城大学的1号教学楼门口,站满了观看考试时间安排和放假通知的学生,只有一两天就要放暑假了,每个人的心都在沸腾,早已把行李收拾妥当,准备外出旅游或实习,离开学校一两个月。

开小绵羊电动车的女孩也站在人群中,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把放假时间大致瞟了一眼,重新骑上她的小绵羊往教师居住楼方向而去。

锦城大学是名校,有水有树,建筑群清新现代,校区占地颇大,书香气息浓厚,学校还特意为教师们建了一组非常舒适现代的复式住宅,一眼望去,红墙绿水,就是一个新建的高级社区。

女孩与女伴就是在这里租房子,三室一厅,精装修,什么家具电器都有。

此刻她在楼下的超市买菜,拎了几大袋子坐电梯上七楼,直接按自家门铃:“颖儿,我是敏敏,给我开门!我回来啦!”

很快,大门就给开了,一个长头发、戴粗框黑眼镜、长相平凡的女孩出现在门里,帮她接过那几大袋子东西,并帮她拿拖鞋。

名叫颖儿的女孩看起来有一点胖,穿了一件大号衬衣,露出一双粉嫩、但明显水肿的玉腿,汲着拖鞋转身给敏敏倒水。

“快,菜!”敏敏喝光一大杯凉水,总算解暑了,手指那一大堆菜的方向,累得娇喘,“我的菜……收菜,我的菜全被人偷光了……啊,刚才要是没有等电梯就好了……”

颖儿正在手脚利索把新买的菜放进冰箱里,听到后面那句话,无语得直翻白眼,把冰箱关上,直接回书房了。

马尾辫敏敏则早跑进书房了,直接趴在颖儿的笔记本电脑前,进农场,收菜,偷菜,把这个过时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颖儿则在旁边看新衣服,把新买的这套宽松休闲装在身上比了比,基本满意,拿出去清洗。

洗完晾起后,再从冰箱里拿出虾、肉和蔬菜,在厨房洗洗切切,十几分钟搞定三菜一汤,香喷喷端上桌。

然后敲敲门让敏敏吃饭,自己换好衣服,拿起包出门了。

她的目的地是市医院,但刚走到烈日当头的医院门口,一辆黑色小轿车忽然从她面前经过。小车只按了一声车喇叭,就让她停住了脚步,扭头望着车里的人。然后,朝这边走过来。

“颖儿,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车内的男人目视前方,声音很冷,“回去吧,下次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独自一人来医院。这几天好好考试,暑假在家好好休养。”

话毕,没有再多说一句,示意司机开车,继续往前走。

颖儿站到一边,没有再往医院台阶上走,望了望,转身走回大院门口,取她的小绵羊电动车。

而这个时候,滕母闹头疼,决定在回去之前,顺便来医院拿一点药,于是邹小涵让司机把车开到医院来了,一边降车窗,一边吩咐司机:“里面看起来没车位了,我和妈就在这里下车吧,你在外面等。”

说话间人已经下车来了,开着车门打算掺扶滕母下来,直接挡在电动车车位那里。

而颖儿正在取车,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把小轿车直接停在她身后,电动车往后一退,直接撞上挡在那里的邹小涵。

“怎么回事?!”邹小涵发出一声大叫,身子被撞得往前倾了一下,扶着车门气咻咻回头:“小姐,你撞到人了!倒车前先看路,这个交通规则不懂么?”

原来是一个高度近视、身形发胖的丑八怪,难怪笨手笨脚,让人火大!

瞧瞧那张平凡无奇的脸,那副压塌鼻梁的大眼镜,简直糟蹋了那头乌溜溜的直长发!你说你人本来长得不咋样,干嘛还学她留直长发,在大街上没长眼睛的乱倒车!你以为你是千金娇贵之躯,出门都有司机,头发有专门疗养师护理,长得国色天香,走哪都有人伺候?那干嘛还骑电动车!

她越想越火大,看着大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就想扇!

丑八怪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一撞,差点把我的心肝宝贝给撞没了!我若是被撞倒在地上了,肚子出了事,你赔得起?

真是奇了怪了,丑女我见过不少,靠头发吸引人目光的丑女,我更是三天两头见一个,每每一笑而过,不足挂齿!但偏偏面前的这个丑女,让她像吃了炸药似的,看一眼就冒火!

难道真是那一撞,把她撞得魂飞魄散,所以脾气很大吗?瞧瞧那身俗气的打扮,还有那肥肥的水桶腰,别走出来吓人了好不好!

颖儿则冷冷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有出声,用目光质问她什么时候让道!

谁挡谁的道,这不明摆着吗!是谁允许你在非机动车道上停车了?你滕少奶奶的身份很了不起吗?少奶奶就可以在大马路上胡乱停车了?!

“小涵,是我们不该在这里停车,挡着这位小姐了,上车吧。”滕母在车里柔柔出声,自知理亏的对颖儿歉疚的笑了一下,示意儿媳妇上车来,并担忧问道:“有没有撞到哪里?”

“妈,如果不是她撞得疼,我又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见婆婆出声道歉,邹小涵总算不再发大脾气,最后瞪了颖儿一眼,倾身坐回车里。

坐回车里后,她紧接着又嗔道:“如果她再撞狠一点,您可能就抱不成孙子了。妈,您也是的,明明是她撞我在先,您还给她道歉。”

“小涵,是我们不对在先,就不必再纠缠下去,没出什么事就好。”滕母温婉拍拍她的手背,让她不要再把事情闹大,并吩咐前面的司机:“给外面那位小姐买点东西压压惊,就说是我们不对在先。”

“夫人,我这就去办。”

司机将车缓缓开出这里,是以方便其他车辆进出,不再挡道,正要下车,名为颖儿的女子已经推着她的电动车从他们旁边走过了。

她一边走,一边迎视车里邹小涵的目光,与邹小涵四目相对,看一眼便移开了,坐上电动车戴上盔帽,身影逐渐融入到车流里。

邹小涵则一直盯着她,精致脸蛋恢复端庄娴静,眉头却越蹙越紧,心想这是多大的事啊,犯得着在大街上跟一个开电动车的丑女动怒么,不仅有失身份,更给自己触霉头、找晦气。

估计是近段日子精神状态太过紧张,所以才对每一个撞她、推她的人有过激反应。因为这种偶然相撞对这些路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她来说,会让她更容易摔倒下去,然后失去很多东西。

而这些东西,是她万万不能失去的!

“妈,您说今晚睿哲会不会回来吃饭?”她收回窗外的目光,垂眸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将钻戒放在阳光底下,静静看着,神情有些落寞:“今晚好想多做几个菜,等他回来一起吃。”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吧。”滕母有些忧伤,涩涩笑了一下:“不过他应该不会再接到我的电话就赶回来了,因为他现在最痛恨的那个人,是我。当初是我把他对我的信任踩在了脚底下,让他被自己被亲的人下药设计、成为了俘虏。这是他的耻辱,也是他心底最永远的痛,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那您后悔当初把我约过来,逼迫他与我发生关系么?”邹小涵抬起头,有些委屈,“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因为不管怎样,睿哲都不会再愿意见我……”

“小涵,妈不是后悔。”滕母打断她,脸上除了愧疚,还有忧愁:“妈是觉得如果没有下药这件事发生,你和睿哲在婚后可以走得更近。而黛蔺,我曾在电话里劝过她,让她仔细考虑考虑,早些离开减少伤害,但她不听……结果,有了今日的局面。小涵,走到今天这步委屈你了,但妈始终相信,时间可以让人忘记一切,也可以让人重新开始新感情。”

“妈,只要有牵绊,睿哲就不会离开太远。”邹小涵用手抚上自己的肚皮,轻轻一笑:“很快我们就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

圣皇大酒店,顶楼旋转餐厅。

滕睿哲与滕韦驰在电梯门口相遇了,两人身后皆带着一群衣装笔挺的公司精英,一律的衬衣西装,干练稳重,正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们刚刚开完大会,正随老板过来顶楼餐厅用餐,不想狭路相逢,在这里遇见敌手,顿时停住脚步。

“睿哲,我本以为你会不屑接手家族企业,没想到在大会上,你欣然接受。”滕韦驰轻轻一笑,眸底漫射出一层薄薄冷意,直直望着眼前外形与他不相上下的堂弟,“现在不管是在北京还是锦城,酒店界都是滕氏的天下,你猜谁会是最终的太子爷?”

滕睿哲剑眉微抬,幽邃的鹰眸冷冷看过来,盯着面前的这头笑面虎:“你现在自诩太子爷,是不是说明你在害怕?我现在接手家族企业,你怕了?”

他掀唇讥冷一笑,锐眸扫滕韦驰一眼,带着众部下从他面前走过,颀长伟岸的身板不减意气风发,却多了一抹沉稳持重。而他身后,跟着一身套装的torn和小秘,两女子盘着干练的欧美风盘发,一身白衬套裙,已然变身职场女。

再后面,则是他的精英团队,他的死忠部下。

“睿哲,你把话说反了。目前这种情况下,不是我怕,而是你在怕。”滕韦驰俊脸依然带笑,唇角轻轻扬起,灼亮眸光剧闪,颀长身躯上透着一丝邪恶,一丝儒雅,两种气息逐渐重叠,丝毫不矛盾的交融在一起,“你派人跟踪我、监视我,不正是因为怕么?半年前的事你历历在目,一辈子忘不了那片洁白雪地上鲜红的血,以及你心爱女人最后一次躺在你怀里的样子。你派人跟踪我,就是想寻找渺茫的希望,从我这里得到那根本不存在的生还消息,继续自欺欺人。呵,怎么样?跟踪了我这么久,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吗?想不想知道她最后说了一句什么话?”

他笑得有些张狂。

前面,陡然停步回首的人是torn,她高跟鞋一顿,提着公事包转身朝这边走回来,大声笑道:“听新滕总这意思,好像是做走狗做上瘾了,做了还要出来高声吠,四处炫耀。这滕氏,老皇帝还没翘掉,正牌太子爷也回来了呢,怎么有人比太监还急,专门扯着别人的痛处不放呀!新滕总,这不像您的作风吧,您这么强大,怎么能一直让滕老爷压着,像狗一样的为他办事呢。而且,办完事了又能怎样,依然是一条狗,滕老爷的家业还是准备传给亲生儿子了……”

此番话一出,全场安静下来,每一个在场的人皆睁大眼睛,等着看这个以下犯上的女人怎么死!这里是【圣皇】,滕氏在锦城市的公司总部,并不是滕睿哲的【帝豪】,在这里滕大少滕二少说话都有分量,两位少爷旗鼓相当,谁都不能得罪。

torn你是睿哲少爷那边的人又怎样,你得罪了韦驰少爷,而且还是口头侮辱攻击,肯定必死无疑!

而滕韦驰俊美的脸庞,在听到这番话后,也立即阴沉了下来,他高大的身影朝torn走近两步,俯下首,笑着,很儒雅的笑,却突然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冷声笑道:“我欣赏爆脾气、胆子大的女人,但现在你记住了,为你的老板贸然出头,出的并不是头,而是丢尽你【帝豪】的脸面!你每说一句话,每骂一个词,都代表你的老板,你公司的形象。因为有怎样的老板,就会有怎样的员工;而刚刚,你让大家见识了滕睿哲的教养和风度!让我们知道,原来在你们【帝豪】眼中,所有为上司卖命的下属都是狗、走狗!呵。”

他手指上并没有用几分力,却让torn脸蛋涨红,亲眼见识了什么叫笑里藏刀,不寒而栗!

她用双手抓住那只箍住她脖子的大手,厌恶瞪着眼前这张俊美的皮囊:“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我在说什么,什么是忠实部下,什么是险恶走狗,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在新滕总你身上一对比就出来了!我刚才是实在无法忍受小人得志,所以才违背滕总的命令走了回来,因为实在是不想听到一只小人得势的狗在这里乱吠!”

滕韦驰没想到这女人还在骂,微微松开她,扭头看向正朝这边大步走过来的滕睿哲,冷笑道:“如果我在滕氏企业算走狗,那睿哲你算什么?你应该多分出一些时间来管好这些下属的嘴,让他们少说话多做事,这样才不会惹上麻烦,给你睿哲丢脸!”

他重重放开torn,狭眸最后看了睿哲一眼,俊脸阴郁,带着部下重新走回电梯。

滕睿哲则双眸幽暗盯着他,薄唇边挂着一抹冷笑,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低哑出声:“只要有我在,你滕韦驰休想得到滕氏!torn有一句说对了,就算你为我父亲办再多的事,滕氏最终也会归于我滕睿哲名下,让我做下一任主席。而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接手【圣皇】,让你永远无法在滕氏称霸,甚至翻身!你越想得到什么,我就越不让你得到!”

“那,我等着!”滕韦驰在电梯里回以一笑,电梯门关上,数字键开始跳动。

“滕总!”torn扶着墙跌跌撞撞站起来,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掐断的脖子,对着电梯娇叱:“敢对女人动手,更不是男人!亏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torn,别说了,大家都看着呢,你刚才太冲动了。”新小秘在一旁扶她,示意她噤声,并用眼睛悄悄睇了睇滕总的方向,告诉她滕总在发怒!

就算他们这一边与那一边是死对头,刚才在大会上也唇枪舌战,但公众场合,确实不该这么冲动的去与滕韦驰理论!因为滕韦驰分明就是在用话语激怒滕总,戳滕总旧伤疤,如果跑回来与他理论,正中那奸大少的下怀!

所以她们私下早给这滕韦驰取了个绰号,狐狸滕——俊美无俦、举世无双、玉面小飞龙,但一肚子坏水,奸相。

“滕总,我刚才是气不过……”torn抬头见大家都用一种诧异目光看她,总算感到窘迫了,连忙站到滕总身边,站好,把脖子上的工作牌也戴好,“拿女人威胁别人的男人不是男人,威胁之后,还在伤疤上撒盐的男人,更是人间极品!新滕总算是我见过的第一贱品,我不说不快!”嘴巴上还在骂。

“torn,注意形象!”新小秘翘起眉头,不得不又在一旁拉她,当着众同事的面把她拉到一边去了,真怕这姐姐又丢了饭碗。

滕睿哲则在静静往前走,走进旋转餐厅里,直接进包厢。

从包厢里,可以把整个江东区一览无遗,可以看到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汽车像火柴盒一样的在地面奔跑。

而此刻,阳光很好。

他静静站在窗边,双眸望着天边很远的地方。

“滕总,滕家的电话,夫人打来的。”助理把震动的手机拿给他看。

他这才动了一下,长指接过,没有说话。

“睿哲,是妈。今晚你回家吃饭吧,妈和小涵准备了很多菜,已经开始做了……”滕母的声音里带着请求,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小涵她最近一直闹胎动,半夜就醒了。有一次疼得醒了,我们还以为要生了,结果赶去医院,医生说是胎动,没事……睿哲,你在听吗?”

滕睿哲走回沙发上坐着,让助理给他把笔记本电脑打开,连线视频会议,直接投入到他的公事中,“你现在还可以继续讲,一分钟。”

“睿哲,不管怎么说,小涵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待小涵好一点。这做夫妻可以相敬如宾,但做爸爸,就要细心一点,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那算我的孩子吗?”滕睿哲冷冷打断母亲,沉静的锐眸里浮起一丝厌恶,“第一次,母亲你利用儿子对你的信任无防备,把他弄成了俘虏;第二次,老头子直接拿黛蔺的命威胁我结婚,结果,还是出尔反尔!你以为你们为什么会得逞?那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双亲,血浓于水的至亲,我相信你们还有良知,不会逼死我和黛蔺。但我的信任,给予你们的却是得寸进尺!既然我的严父慈母给出了‘虎毒食子’的先例,我又为什么要这个野种!这七个月里,若不是你们邹滕两家把她当宝贝护着,这个野种早化成了一滩血水!你们尽管让她生下来,生下来后先去验dna,我敢百分百肯定那不是我的种!你们不是想要孙子么,这顶帽子你们就给我好好戴着,生生世世别摘下来!”

“睿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滕睿哲把电话挂断了,一双眸子变得阴鸷无比,冷冷看着前面。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宁可与陌生人做交易,也不能跟自己最亲的人做交易!血浓于水,母子情深,全是狗屁!子可辱,子同样也可以杀!

“滕总,视频会议要继续吗?”

“继续,让他们把手上的收购方案给我!开会期间,手机一律关掉!”

——

一楼大堂,滕韦驰正从电梯里走出来,一张俊脸没有再阴郁,恢复了他的潇洒,带着迷死人的笑。

“滕总。”一楼所有经过他身边的员工都恭恭敬敬给他打招呼,然后匆匆走过,不敢在他眼皮底下打马虎眼,绷紧神经工作。

他则迈着健步往门口走,让身后的部下一一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助理去给他取车。

然后在走到大堂前台那里时,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扭头瞥一眼那甜甜微笑的前台秘书。

前台秘书有五位,全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世界小姐级美女或玲珑女。但其中有一位,让他皱了下眉头。

此女子看起来太过年轻,巴掌大小脸一旦笑起来,就是清秀可爱、蜜桃未熟,与八面玲珑、气质高雅丝毫沾不上边。而且女子还不把头发盘起来,而是扎个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大眼睛笑眯成一条缝,不太端庄,而是可爱。

“滕总,你好。”声音脆脆的,给他轻轻鞠了个躬。

“把头发扎起来。”他指指她的马尾辫,再看一眼她制服上的胸牌,转身继续朝前走。

只听得后面立即传来女子的嘀咕声——

“雪妍姐姐,这位就是滕总啊,好帅哦。”

“敏敏,上班时间不可以讨论这些,你现在是实习阶段。”

“我现在已经大三了,可以出来工作了。”

“……”

而五个女子旁边,还有一个长的并不美的女子,厚厚的刘海遮住额头,戴了眼镜,负责坐在电脑前做统计工作,站起来鞠了个躬就坐下去了,拿着资料在翻看。

她不负责接待,所以对外表没什么要求,与另外两位统计秘书属于平凡女一族。

“颖儿,原来公司的滕总这么帅,比杂志上还要养眼哩。”敏敏走过来趴她桌子上,两只小手托着小下巴,一双大眼睛直冒星星,“我好像被电到了,不愧是滕氏的大少爷。”

颖儿抬起眼皮白了她一眼,继续看她的资料,在电脑上做统计,忙着把便利贴上贴着的工作做完。

旁边两位做统计的妈妈级秘书则瞥了一眼颖儿的肚子,挪动椅子凑过来小声笑道:“其实做孕妈妈,五个月之前的肚子都是看不出来的,但六个月以后的肚子,稍微动一动就看出来了。你这肚子至少七个月了吧,可以找公司请产假的,这样遮着掩着也不是办法,对胎儿不好。你老公也真是的,让老婆这样吃苦……”

颖儿回以一笑,没出声。

这个时候,圆形前台里的五位美女秘书又开始齐声喊‘滕总好’了,惊得三位统计秘书连忙起身,一天到晚不停的给公司总部的这些高层领导鞠躬微笑,差点折断腰。

颖儿撑着腰站起来,觉得有点累。

而这次,经过前台的滕总不是滕韦驰,而是滕睿哲。

他这次前来滕氏家族企业开大会,是来确认开始接手家族企业,得到他该得的那份。此刻他一身高档的挺拓衬衫,打了领带,精致西装裤,很简洁的打扮,但穿在他天生衣架子的高大健硕身板上,就是显得高贵凛然。

半小时前在顶楼旋转餐厅办完公、用完餐,他下楼来了,站在前台处吩咐秘书,“把前台的电话接到我办公室,我需要你们提前给我报告访客的名字,比如滕老爷,滕夫人。我不喜欢他们不经通报就进我办公室!”

“好的滕总,我们会办好的。”秘书们甜甜笑道,五位一字排开,尽量展现自己最美最敬业的一面,像选美似的,争先恐后,完全把身后的三位统计秘书遮个严实。

滕睿哲也没有怎么看,淡淡看了众位一眼,带着自己的部下转身往门口走。

这会,被遮在后面的颖儿这才敢撑着腰坐下,望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皱了下眉。

“颖儿,这位滕总比刚才那位滕总有男人味,两片嘴唇好性感啊,声音也好听,听着就全身酥麻……”敏敏握着小拳头又在旁边冒星星,叽叽喳喳,“我又被电到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个电力更强,我就喜欢叔叔类型的哩~”

颖儿把耳朵捂住。

旁边的美女们则噗嗤一笑,把发花痴的敏敏拉过来,笑说道:“敏敏你是不是想做滕总的小老婆?滕总家中有大老婆的哦,你可以去做小老婆,气气那邹小姐。而且我们还知道,滕总就喜欢你这种小萝莉型的,你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去他办公室,保准滕总把你压在办公桌上。”

“啊?”敏敏的小脸蛋立即飘上两朵红云。

——

向日葵花海,金灿灿的一片,每一朵向日葵都迎着太阳,在夏风中摇摆。

冬去夏来,小白伞们凋谢了,别墅前的这片土地种上了向日葵。圆圆的花盘,中间长着数不清的小花,一朵接一朵,在风中形成一片黄黄的花浪。

滕睿哲换上了居家的休闲短衫,站在门前看着,看着向日葵,看着太阳。

原来这才是黛蔺喜欢的花,因为她喜欢阳光,喜欢睡在向日葵上,渴望阳光给她带来最后一丝希望。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被世人再三遗弃后,像一朵冰天雪地的小黄花,坚强的活着。

长大了半岁的小雪球在向日葵花田里奔跑,白白的小身子在花茎间钻来钻去,朝着前方汪汪直叫。当初妈妈就是在这个地方走掉的,孤零零拎着包,把它关在院子里不让它跟出来,一步一回头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们很想你。

——

灯火通亮的滕宅,佣人们在陆续把冷掉的菜一盘盘撤掉,收拾饭厅。

邹小涵则待在房里,轻轻靠在床头,给书记夫人打电话,眉头不展:“妈,我现在该怎么办?睿哲他又没有回来吃饭,菜都白做了。”

“乖女儿先不急,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说。很多夫妻都是因为孩子才开始相爱的,只要有了孩子,不怕套不住男人的心。不过小涵,你给妈说实话,这个孩子是不是百分百肯定是睿哲的?如果不是,那到时候丢的不仅是你自己的脸,还有我们滕邹两家的脸,你知道吗?”

“妈,这个孩子当然是睿哲的,百分之百确定!”邹小涵从床头坐起,右手轻轻覆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望着落地窗里自己的倒影,“孩子是上次在公寓怀上的,睿哲的骨肉,我绝对没有弄错,因为我只与睿哲发生过关系,是他的老婆。如果睿哲不信,我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去验dna的,给滕家一个交代。”

“那就好。只是妈还是担心你,有些后悔当初你贸然献身,断绝了与睿哲后面的路。你想想,就算当初没有你与睿哲在公寓发生关系,滕家还是要逼迫睿哲结婚的。然后婚后,睿哲会慢慢对你好,慢慢爱上你,与你没有嫌隙。可现在,他一旦看到你的脸,就会想起当初给他下药那件事,当做是毕生耻辱……”

“妈,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现在不是很好吗?我有他的孩子,有公公婆婆,是一家人,而睿哲,总有一天会回家的。”

“如果睿哲坚决不要这个孩子怎么办呢?”

“他不要,公公婆婆会要。这个男人是一匹被束缚久了的野马,需要脱缰出去跑一跑,跑得累了,自然会回家。因为黛蔺已经不在了,会渐渐淡出他的生命,让他重新寻找人生下一个码头。而孩子,就是连接我与他的最好纽带,一辈子都分不开。妈,我现在去洗澡了,您别操太多心,事情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我。”她把无线电话轻轻挂断,从床上爬起,走去浴室。

浴室里有很大的浴缸,豪华间,泡起来非常舒服,但睿哲从来没有回来泡过,看都没看过一眼,不过没关系,以后她和孩子在这里泡澡,一直等他回来,等到他愿意回来为止。

睿哲,这辈子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

天很热,房里开着空调,一阵阵的冷气在朝床上扑打,保持恒温,但薄被中的女子却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坐起,惊出了一身汗。

她在不住娇喘,秀发和脖颈上全是汗,薄薄的一层,把她的睡衣全湿透了。

是什么梦呢?

是一个她被押跪在雪地上,子弹穿过她心脏的噩梦。

砰的一声,子弹陡然打中她的身体,让她如被困的羔羊颤抖倒地,心被破碎成一片片,巨痛霎时传遍全身。

那种痛,与那素白雪地上的鲜血一样,闭上眼就忘不掉,睁开眼就隐隐作痛,持续至今。

她吃过止痛片,吃过安眠药,可那声枪响还是会在梦里持续出现,砰的一声,让她惊坐而起。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睡不着了,只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到天明,等待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新的希望,会有更多的欢笑与快乐,像那笑脸向日葵一样。

此刻,闹钟指向凌晨三点,到点了。

她用手撸撸长发发顶,把额头上的汗珠拭去,穿着拖鞋下床。

然后快速穿衣服,拎着包悄悄出门。

楼下校园里,早有一辆小车等在那里,车门没锁,等她上去。

然后等她坐上去后,小车开始绕着校园开动,旁边的男人指着窗外的教学楼和林荫小道问她:“你的大一生活就是在这里度过的,现在又回到了这里,喜欢吗?这里是江东,你的家乡。”

她秀发如缎,微微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教学楼群一闪而过,蹙起眉头。

男人见她皱眉,轻轻笑了:“下学期就进入大三了,功课不会再这么重,可以出去实习。你是想留在国内,还是国外?如果想去国外,我可以现在帮你申请出国名额,留学;如果是留在国内,公司会给你转正,让你正式成为【圣皇】员工。前者点头,后者摇头,告诉我答案。”

颖儿回过头看他,没做多想,轻轻摇了下头。

“那好,你就乖乖留在国内待产和工作,开始你全新的人生。”男人挑眉而笑,眸子精亮看着她,“克服噩梦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自己彻底忘掉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冰封自己的心。只要你不去爱,你就不会再绝望的死在大风雪里,流着血流着泪,却无人知。而且,我等着你生完孩子做我的女人,到时候一定很刺激。”

他让司机停车,放颖儿下去:“以后不要私自去医院打胎,它是你的孩子,已经与妈妈母子连心,会动、会呼吸,你打掉它,就是扼杀一条小生命,让自己陷入生命危险之中。临产之前我会一直派人保护你,你好好养胎,生产之日我再来接你去医院!”

重重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扬长而去。

颖儿站在外面,长发被那一阵风给撩起了,飘散在空中,半遮住脸,再滑落肩头,黑亮青丝一根根分明,在路灯下闪烁黑缎般的柔光。

她去医院哪是要打胎,而是想胎检,让她的宝宝更健康。

最近她的腰身一直酸酸沉沉,站起来累,坐下去累,躺着也累,怎么样都累,因为她的宝宝很调皮,在妈妈肚子里玩耍,日夜折腾她,比刚怀孕那段时期还要闹。

刚怀孕那段时间,她在医院里养伤,每天躺在病床上睡,妊娠反应期也是在病床上度过的,一吃东西就吐,非常难受。

那个时候,她想偷偷打掉孩子,去找医生,但医生告诉她,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她以后可能就怀不上孩子了,因为她被灌服过烈性药物,这个孩子能保住简直是奇迹。而既然保住了,就要想着怎样安胎,而不是打胎。不然这个孩子再流掉,伤害到身体,那以后是怀不上孩子的。

而那所谓的烈性药物,医生告诉她,那是绝育药,十八九世纪,西方皇室流传下来的宫廷秘方,王后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勾引国王的侍女和妓女,让她们永远生不出孩子。

但好在这药被人稀释过了,浓度不够,所以才令她险险保住胎儿,躲过一劫。

于是这种情况下,她退缩了,从此不再提打胎的事,安心养病和养胎,静静躺在病床上。

她知道自己死过一回,子弹穿过心脏,身体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然后,她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走到了大风雪里,一直看着那个被枪射中心脏、临死之前还在渴望望着铁网外的女子,看到她孤零零死在监狱里,身体里的血在雪地上绽开了红花,脑袋耷拉在雪地上。

她惊恐看着,一直在大风雪里彷徨,呼喊着,直到有一天她被刺眼的光芒给陡然拉了回来,她才知道自己在手术台上得救了。她没有死,那只是梦,是她在梦中看着中枪倒地的自己,不肯醒来。

医生告诉她,子弹打偏了一点点,伤到了她的心脏,致死她休克,但不是真死亡,只要抢救及时,同样可以让她生还。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让子弹打偏,故意稀释掉绝育烈药,保住了她跟孩子。

而这个人,一直在她身边,一直以为她要打掉孩子,不准她独自一个人去医院。

她在风中站了一会,沿着社区的小庭园往自己的住处走,走到小亭子里停下,撑着腰坐石凳上,望着眼前的荷塘月色。

宝贝,我怎么会舍得打掉你呢,从你第一次在我肚子里调皮的动来动去,我就知道你在跟妈妈报到你来到这个世上了。你不满妈妈整天坐着,就在妈妈肚子里翻身抗议,让妈妈腰酸腿肿,看起来胖了好几斤。

妈妈这会好累呢,你唱歌给妈妈听,妈妈就不会觉得孤独。

小家伙果然在她肚子里动了一下,与妈妈心灵感应,要给妈妈唱歌。

她轻轻笑了,知道宝宝很爱动,劲儿可大了,伸手摸了摸,让宝宝乖。

——

滕睿哲正式入驻圣皇大酒店总部,办公室在三十五楼,与主席办公室仅隔一个楼层。

此刻,他正在办公室会见格力空调的女副总,一楼前台的电话突然打进来了,“滕总,滕夫人与滕少奶奶来了,应该是去找您的。”

“唔,知道了。”他淡淡回应,正欲按掉电话,电话里的女子突然又娇俏道:“我是您的新秘书敏敏,为您负责一切的前台工作,您叫我敏敏就好了,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他皱眉,直接按掉电话,起身邀请格力的女副总出去共进午餐。

女副总求之不得,漂亮的脸蛋上漾起一丝妩媚的笑,款款起身,既干练又优雅的走在他身边,笑道:“这次总算能与滕总一起吃个饭了,真是荣幸,工作上的事,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谈。”

“我正有此意。”他绅士的为女士打开门,让女副总走在前面,俊脸上不见喜色,也不算冷,完全公事应酬:“午餐时间不留客人吃饭,似乎说不过去。圣皇顶楼的旋转餐厅环境不错,我们不必跑别家餐厅了,那里也很适合谈公事。”

女副总呵呵一笑,媚眼如丝望着他,与高大的他并排走在一起,笑道:“今天为了见滕总,我可是早餐没吃就过来了,肚子正饿着,现在坐滕总的专属电梯,走走捷径可以吧?”笑着,身子轻轻挨过来,暧昧盯着男人那两片性感薄唇,吐气如兰:“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坐,会快一点到达顶楼,滕总你说是不是?”

特意强调‘两个人坐’。

滕睿哲接收到她的暗示,锐眸低垂,定定看过来,似用尺子测量出来的高挺鼻梁里发出一声嗤笑,当着众秘书助理们的面对这位老剩女沉声笑道:“本少只对生意感兴趣,对生意以外的应酬没兴趣,尤其是对不来电的女人!董总,咱们坐员工电梯,空气好。”

很低沉的磁性嗓音,与女副总靠得很近,声音只有女副总听得到,却让刚刚走出电梯的滕母与邹小涵脸色顿变,加快步子朝这边走过来。

滕母的第一反应是冷冷看了那勾引自己儿子的女副总一眼,厌恶之色摆在脸上,摘下太阳眼镜对儿子道:“睿哲,我和小涵路过这里,想过来与你一起吃个午饭。待会你爸也会过来,一起去吧。旁边这位是?”

邹小涵则因为怀孕,慢慢走在后面,柔美的眼睛在打量那年过三十的女副总,没有出声。

利用职务之便勾引睿哲的女人有很多,但这种货色,睿哲瞧不上眼的!

“格力空调的女副总董小珠,我们正要去顶楼吃饭,所以,我现在没有时间。”滕睿哲扬起一双浓黑霸气的剑眉,笑看自己娇小的母亲,以及那挺着大肚子的滕少奶奶,“你们自便吧,有事找我秘书。”

敛住冷笑,转身朝电梯门口走,旁若无人按上楼键,根本不给婆媳俩面子。

董小珠见婆婆媳妇齐上阵,把她的勾引抓个正着,妩媚笑笑,走到滕总身边,低声媚笑:“少夫人挺漂亮的,滕总真是好艳福。今天的公事我们下次再谈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会,滕总你也要陪娇妻,小珠就下次再来约。”

伸出玉指按下楼键,又故意扭头给滕睿哲飞来一个媚眼,准备进电梯。

谁知电梯‘叮’的一声开启,突然从里面冲出一个女子来,抱了一个大纸箱子,直接往董小珠身上撞:“哎呀,让一让,好重好重~这是寄给滕总的东西,易碎的哦~”

结果大纸箱子还是砸到了董小珠脚上,咚的一声,疼得董总大声跳脚!

女子后面则还站了一个女员工,身形微胖,抱了好大一叠文件,遮去半张脸,没有像敏敏那样冒冒失失,大呼小叫,而是跟在敏敏后面,本本分分的搬文件。

滕睿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动了下眉头,心里再清楚不过——此冒失女子在故意针对董小珠,在他眼皮底下犯事!

但是当这个女子像只小兔子从地上爬起来,小手抓着一块瓷器的碎片,在他面前皱起小脸,可怜兮兮说‘滕总对不起,东西还是被敏敏打碎了’的时候,他陡然愣了一下。

因为此女子那张小脸,那神态,还有他感受到的一种强烈气息,乍一眼望去,真的有黛蔺的气息!

“黛蔺?”他脱口而出,一颗心陡然揪紧了起来。

他的身后,滕母与邹小涵的脸色则皆是一变,用一种惊骇的眼神紧紧看着面前的敏敏,被吓得差点又把手中的手包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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