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侬阿里未?找小林做撒?”
海城阳和区的狭窄巷道里,一个打扮朴素的年轻人,拦住了买菜回来的大婶询问消息。
大婶上下打量了年轻人,第一印象就不怎好。
看着打扮老实,可这一双眼睛满是心思,眼神不安分的左右乱晃。
年轻人堆着笑,说:“我是她朋友。”
大婶心里就不信。
林语那小姑娘,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她可是知根知底。
她随手扯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不等年轻人再问,就拐进了小道里。
林语中午下班回来,住在她旁边一户的大婶在厨房做饭,瞧见了忙招招手,把年轻人找她的事说了。
“他虽然讲普通话,我一听就是海城的口音。还骗我是四九城来的,被我一眼就看破了。”大婶得意笑道,“我把他给支到了旁的地方。小林,你这段日子出去可要小心。”
林语笑着感激了大婶。
转头回了屋,她表情瞬间苦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来了四九城的人,她离开这里指日可待,她都恨不得放鞭炮把对方迎进门,这下又得重新出去溜达一圈了。
她踢掉鞋子,冲瘫在床上的父亲打了个招呼。
得了父亲的回应,她心情好了些。
洗了手,她坐到床边给父亲按摩身体。
“爸,我很快就能完成任务,拿到他们答应的奖励了。到时候我们就能搬回老家,还会有一个大房子。”
父亲看她笑,也跟着笑。
被大婶指到另一条小道的年轻人兜转了一圈,又被指回来这边。
直到被耍了,年轻人心里将大婶祖辈问候了一遍。他吐了口的唾沫,打算找个地方先吃午饭。
不远处走来一个面容清秀,身姿曼妙的女生。
树下纳凉的人都跟她打招呼。
“林语。”
年轻人听到这两个字,条件反射的转头。
待看清女生的样貌,他百分百的确定,这就是上头让他找得人。
林语从年轻人身前走过,见他看来,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容,微微颔首。
年轻人一时有些看呆,回神时,林语已经走远了。
他忙跟了上去。盯着林语走进一处小院,抬头记下了上面的门牌号。
知道了人在哪儿,他就安心去吃了午饭。
将住的招待所换到了附近的一家。从房间看下去 ,就能瞧见林语进出的身影。
现在人找到了,下一步就该思考怎么接近她,套出上面想要的信息了。
沈棠再次收到郁时易的电话,是五天后。
“四哥,成了。”
郁时易也是松了口气。
沈棠从跟宋禹衡结婚开始留的后手,现在终于用上了,郁时易可不想临门一脚坏在自己这儿。
沈棠挂断电话,指腹摩挲着宋禹衡的面颊。
“小衡,我们要去趟海城了。”
与此同时,田宅的田继业也接到了来自海城的电话。
“你说什么!”
他猝然站起来,吓得书房里的其他人一抖。
田继业又问了一遍:“死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等电话那边的人说完,他彻底愣住了。
众人看着田继业面色大变,心中猜疑纷纷。
难道还能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
田继业手中的电话无力滑落,里面还能听到对面不断求助的声音。
“田先生,现在要怎么办呀?这事儿可是您叫我们干的。田先生,田先生?”
田继业用最后一点力气按掉了电话。
他跌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面色青白,满头虚汗。
他摆了摆手,让书房里的众人先出去,独独留下了田云舒。
田云舒从刚才电话里露出来的声音隐约猜到可能跟海城有关。
“宋禹衡的妻子……死了……”
怎么会这么巧,就在他们查到的时候死了?田云舒下意识就觉得事有蹊跷,可田继业下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窟。
“跟我们派去的人有关。”
田继业抹了把脸。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手下竟会找一个色胆包天的二流子去办这事。
那人色欲昏头,竟对宋禹衡的妻子起了歹念,强迫之下,引得对方激烈反抗,争执间,那个女人冲到路上,被车给活活撞死了。
男人趁乱逃跑,联系到田继业寻求庇护。
如果宋禹衡知道男人是他派去的……
田继业只是想抓住沈棠和宋禹衡的把柄,借此威胁沈棠买下他开发的房产。可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只怕要不死不休了。
“宋禹衡真的结婚了?”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宋禹衡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新仇旧恨,怕是要一并算了。
田云舒听着,眼神变了几变。
良久,她道:“那就别让他查到我们身上。”
宋禹衡和沈棠到海城时 ,六子已经把“林语”的后事处理结束了。
戏做全套,他还在公墓买了地,煞有其事的办了葬礼。
“那人怎么样?”
沈棠和宋禹衡从墓地出来的,六子开车停在路边等他们。
“从早到晚都有人盯着。”
等送他们回去了,六子就打算过去再看看。
事关沈棠多年谋划,还跟宋大夫的仇家有关,他自然要更上心些。
夜色黯淡。
六子到地方时,负责盯梢的两个兄弟正捧着饭盒吃晚饭,还不时往斜对面的房间看一眼。
不大的房间里烟雾缭绕,地上都是踩灭的烟头。
“成康哥。”
六子按了下他们肩膀,让人坐着。
夜还很长,六子让他们吃完后先睡,后半夜再换自己的班。
干坐着无聊,他摸了根烟点上。
脚下的烟头逐渐堆积。
六子换了个方向,继续靠着门。
地毯和门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他要一直不错眼的盯着猫眼。
浑身包裹严实的男人出现时,六子立即站直了身子。
这时已经过了子夜,整个招待所都静悄悄的。
男人在斜对面房间停下,左右环顾,确定没人后很轻的敲了两下门。
一阵低语后,门开了,又很快闭上。
六子将门拉开一道缝,倚着门框,又点燃了一根烟。
抽了一半,对面房间突然传来一阵重物砸落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拉开。
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冲了出来,他面容惊慌,抬手捂着左肩,殷红的血不断从指缝里往外流,蔓延了半边身子。
看到六子,他张开嘴,求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绊倒,抓着腿拖回了房间。
“成康哥,这……”
被惊醒的小弟探头一看,就要出去救男人,成康却将他拉住了。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