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是,待产下男婴,母体的病便能痊愈。
这其中缘由应当是经过了十月怀胎,将毒素全都过滤给了胎儿,瓜熟蒂落之日,便是母体重生之时。
妇人是知道自己有此病症的,本也不愿生儿育女祸害他人,不想遇见她丈夫,两人情投意合,终究是抱着侥幸为他生了个孩子,本是盼望着是个男孩,也好有机会能不受此病折磨,不想瓜熟蒂落,是个女婴。
虽是与自己的期望相悖,可也是自己亲生的,自是疼惜,时常会备些精巧玩意儿去逗弄孩子。
可不想没几年,竟是又怀孕了,此次有侥幸心理作怪,也未现什么怪异之处,可在怀孕之后,那怪病的症状逐渐显现,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已得了这病了。
妇人是绝望极了,她自是不愿用自己的孩子来续命,可也不下不了狠心除去自己腹中的小生命,更别提,她丈夫尚且还不知道她的家族有此病症。
一时间,妇人是纠结万分。”
这一大段话听下来,陆青婉是不住地心里发冷,却是疑惑,怎得喜鹊会知道这些呢,正想问上几句,喜鹊好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一般,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兀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要问我,可也且先等等,待我说完罢。”
既是她如此说,陆青婉也没有不从的道理。
喜鹊这所说的妇人,竟是有几分像自己的母亲李氏,陆青婉家中便是如此,只不过母亲却是因为难产而亡,当时自己年幼,自是无法去求证。
可自己如今身上所现的病症,竟是与她话里的妇人,一般无二,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喜鹊却未注意到她的异状,只定定地道:“夫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陆青婉只觉事情是一团乱麻,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头绪,现如今却又搅和起来了,眼见着喜鹊那坚定的眼神,不禁质疑道:“你且说说,你方才说的这个故事,与我有何干?”
她明明知道,喜鹊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却仍是要问个明白,教她说清楚,才肯安心。
见她如此执拗,喜鹊也没了法子,只得是道:“那妇人,便是你的娘亲,李氏。”
从她嘴里清楚地听到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陆青婉却是高兴不起来,无他,本以为自己的病终有痊愈的一天,可依着喜鹊所言,那自己和自己的后人,是永远摆脱不了这个诅咒了么?
脑中这念头一出,陆青婉更是心慌不已,忙问道:“可有什么破解之法么?”
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喜鹊又怎会知晓呢,是啜嗫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下陆青婉心里头更是疑窦丛生,思衬着,喜鹊又是何人,怎会知道自家的事情呢?
如是想着,便如是问了出来,不想喜鹊却是不直接答话,只笑道:“夫人,我的故事还未说完呢。”
“且说这李氏有怪病缠身,又有了身孕,更是焦头烂额,可巧的是,刚一打瞌睡便有人送了枕头,出门买菜之际,竟是遇见了旧人。
这李氏的丈夫在都城里做官,虽是俸禄不多,却也有颗慈悲心,更是时常接济贫苦,日子过得紧巴巴,却也博了个好名声,说起闫峥闫大人,人人都会赞一声:好官。
那日闫大人与夫人一道儿去寒山寺上香,因着一来一去颇耗时间,是而未带上孩子,只留下人在府里头看顾照料。
不想逗留的时间长了些,待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只得是催促着车夫快些,不想进了城中,竟是瞧见街边有一书生打扮的男子窝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瞧着可怜的紧。
闫峥心善,忙叫车夫停下来,可车夫却道:‘老爷,都城里头的流浪汉也不少,这应当便是了。’
可闫峥却不这么想,道:‘那人打扮便不像是露宿街头之人,许是碰上什么难处了,上前去问问,帮上一帮也未尝不可。’
见主家如此说,车夫也不敢怠慢,忙将马车停稳。
李氏向来温婉,对闫峥做的决定向来没有异议,待到闫峥下了马车,李氏也想跟着下去的,可闫峥不许,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夜间还是不宜走动的。’
李氏虽是明白他的好意,却是道:‘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
既是夫人如此说,闫峥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嘱咐了一句,道:‘记得穿上披风。’
话毕,也不再多等,径直往那角落里的男子方向走去,李氏穿上披风,也跟了上去。
那男子虽是蹲在这角落里,看他外表却并不脏污,且发髻齐整,见着闫峥径直朝他过来,却是吓了一大跳,忙警惕起来。
闫峥生得人高马大,虽是未着官服,只着便服的,但如此更是吓人,又是直奔着他来,要是不慌张才算奇怪呢。
不想到了近处,许是闫峥也发现那人在恐惧,也停下了脚步,躬身作揖道:‘在下姓闫,不知公子在此处,是遇见了什么难处么?’
那男子见他如此有理,也不像是歹人,便也放下了警惕,起身来道:‘在下姓宋,今天,今天这也是有缘故的,才沦落至此。’
宋公子说起话来吞吞吐吐,闫峥心疑他是否有什么难言之处,忙道:‘不知闫某可有帮的上忙的地方?’
宋公子却好似呆住了一般,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没。’
闫峥是有一腔热血,虽是宋公子说明了的,但他却是不以为意,兀自想着,这大晚上的流落街头,看他言谈举止也不似有什么问题,只当他定是遇上大难处了。
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当即便从袖兜里掏出银钱来,塞给了宋公子,初始宋公子是死活不愿意接受,推拒再三,闫峥没了法子,道:‘你便接下吧,这天色晚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还赶着回去呢。’
见是如此,宋公子也不好再推辞,只得讪讪道:“闫公子是古道热肠,侠义之辈啊。”
闫峥见他接过了银钱,心中满足得很,只摆了摆手,转身便瞧见妻子正在自己后头,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
闫峥也不矫情,一把搂过妻子,两人一道儿往马车方向去。
李氏心想着,闫峥今日怕是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