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间枝,这名字着实女气,叫出去都丢我的人,不过爹娘是跟我说明了的,这是挚友帮取的,要不是这名字,我早就死了。
这便罢了,我能忍。
但渐渐地,我长大了,我发现,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好像喜欢男子......
可我不敢对任何人说,父亲那个老顽固,如若是知道了我的秘密,定是会叫嚣着:“老赵家几十年的清正门风,断不能败坏在你身上!”然后拾起棒子来打死我的。
这可不是胡乱猜测,我先前是试探过的,与父亲闲聊时,我故作无意地夸赞身边小厮出落得愈发俊俏了。
当时的表情或是荡漾了些,语气也或许轻浮了些。
可那也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未想到,父亲当时未现出什么异常来,隔日便将我那小厮给遣走了......
我的初恋,无疾而终。
我明白这个秘密不为世间所容,所以我选择将它封存心底。
直到,那年恩科。
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叫陆钰,从西疆赶来参加恩科,与我正巧同住一家客栈。
他住客栈是因为远地而来,无处落脚,而我是因为与家人起了口角,不过能遇见他,我便觉得这一架吵得正是时候。
陆兄十分地完美,他为人有风骨,腹中有诗书,那时,我以为我的春天终于来了。
可不知怎得,陆兄忽地不见了。
直到,我遇见了个女子。
那晚,在渭河畔,她不过是个卖花女,可转过身来我瞧见她的脸,竟是有五分像陆兄。
忍不住上前攀谈,看着那张脸我有些晃神了,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那般好运,能遇见与陆兄如此相像的人。
相处久了我才知道,她家中仅得一寡母,又是没什么家底的。
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那女子看我的眼神,里面是藏不住的欢喜,如若是我告诉她,我想娶她为妻,她应当是会同意的吧。
果不其然,我话刚一说完,她便同意了,都喜极而泣了。
哦,对了,她叫欣云。
爹娘不知从哪里听到的风声,竟是知道了她的存在,还瞒着我打上门去盘问人家,可是吓死我,生怕他们发现了我的秘密。
好在是他们未有察觉,只不过回了家又找我单独盘问了一通,说是同意我娶她进府做妾。
可当初,我跟人家说好的呀,要娶她做妻子的。
哪知爹娘听了却是满嘴说着什么门当户对才是天作之合,她那样的家境也只得是做个妾罢。
老两口一直唠叨个没完没了,是说得我脑仁儿疼。
无法我也只得是同意了,我总想着忍忍吧,爹娘养我这么大不容易,心里是想着欣云定是能够理解我的。
生意场上再逢,陆兄已然是一副商人模样,我却仍是在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呢,看他谈起生意头头是道,我不禁想到,他可真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啊。
谈话结束,父亲竟是命我送他回家,我与他二人坐在马车里,他竟是夸我好看,我是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未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天知道那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正当我以为,我们能够更进一步时,他又失踪了。
此次已然是不同于上一次,他的生意全然被他人接管瓜分,我是有心相帮却是毫无头绪,契据钥匙,全都是齐全的。
宋老爷说我多虑了,说陆兄是早早地便已在打算回老家去,将都城里的生意都转出去的。
我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可能是我终究熬不住了,我开始收集美貌少年,将他们蓄养在一个院子里供自己玩乐,却不敢放纵,生怕叫父母发现。
欣云虽然爱我,却不愿意为我入府做妾,看她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样,我也不想为难她,只得是安慰一通,答应她日后绝不再提此事,这才算了了。
日子如若是一直这般过下去倒也不错,未想到一次在酒楼吃完饭出来上马车时,竟是碰见了陆兄。
我可是日思夜想啊,未想到竟是在这里碰见了,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必得是要上前与他说句话的。
未想到话还未说上几句,他竟是问起欣云来,我是生怕叫他瞧出端倪来,落荒而逃。
爹娘为我说的亲事,倒是不好不坏,那马家如今仅有两个女儿,许给我的,便是他们家的二小姐。
马家夫妇恩爱,子女皆是正妻所出,可仅有的那一个儿子,却是没了,不过也是个没出息的,听说是因着饮酒过量,中毒而亡。
可怜这老两口,到头来却是没了儿子傍身。
听说那马家公子生前,与这二小姐最为要好,她兄长离世,想必她定是极为难过的,不过这却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有了妻子之后,我要怎么继续瞒住我的秘密呢?
成婚之后,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
我每日寻着各种理由不与马二小姐一道儿过夜,就连最不喜欢的账簿好似也不那么讨厌了,为了不回卧房,我是说要在书房里看账簿。
爹娘是高兴得很,我也装得老实,这种情况,那马二小姐自然也不可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此次误打误撞,我发现马二小姐爱面子,于是,我开始在外散布关于我和她的传言。
因着操作得当,是而都城里传遍了这爱情故事,虽是有夸张之处,可也有原型可循,便是我与欣云。
欣云她是个好姑娘,知道了我做了这些,也未有跟我红过脸,我们的孩子也养的很好,虽然是尚未长成,却能看出这孩子十分肖我。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究是被马二小姐发现了端倪。
好在被发现的不是欣云,而是我的美貌少年们,这......好像更糟糕了。
这一院子我是割舍不断的,无法只得是使上了苦肉计,却也只换得了一时的安宁。
未想到那毒妇,竟是给我下了药,初始也未察觉,后来偶然才得知,不过悄悄寻了大夫来看过的,说是不致命。
可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跟个妇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便是想着,不若是将计就计,如若是能借此将她休了,也算是我的福气。
可那妇人不知是给我下的什么药,竟是与石榴相冲,而都城又盛产石榴,真是下什么药不好,竟然选了这个,待我发现时,已然是为时已晚。
未想到,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阴差阳错送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