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小丫鬟打扫沈清雨院落卫生的时候,方谦先回了家一趟。出于对父亲母亲的尊重,也为了以后他们能少为难沈清雨,他还是要亲自把事情说一遍。
宰相夫人对他们这几天都要住在沈家的事实感到不满。直言不讳的说:“她是沈家嫁到宰相府的女儿,而你不是入赘到沈家的赘婿...”
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没少说。方谦则是和沈清雨一样,认真的垂头聆听,根本就不去反驳,但也丝毫不会改变本来的想法。
宰相夫人深知自己说多少都是白费功夫,最后冷言冷气的道:“滚吧!”
宰相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很显然他的想法和宰相夫人的想法是一样的。但儿子长大,了也娶媳妇了,总不能再把他关进屋里不让出来吧。除了让他滚还能做什么!?
沈清雨整个晚上都守在沈清雪的床前,从天色微暗到天色昏沉。半夜的时候,沈清雨困的实在撑不住,就抱着木盆出去打水,想用水洗一把脸。
门刚打开,就看到有一人背对着自己坐在院中小庭里。
沈清雨端着木盆慢慢的靠近:“你怎么不去睡?”
“你这个熬这,我实在不放心,如何安然入睡。”方谦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木盆:“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打水。”
沈清雨点头。
方谦打水回来的时候,沈清雨正呆呆地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要是累了就去睡会吧,换别人来守着。”方谦满眼心疼。
“我照顾保护了她们这么多年,看着她们一天天长大,怎么她们长大了,我反而保护不了了。”沈清雨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无力感,那是对身边人无法把握,对未来无法看透的无力。
“正是因为她们都长大了,她们有了自己的想法,你无法左右,才会这样。你现在不是要照顾保护她们,而是让她们自己做主。”
沈清雨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牵起嘴角的微笑:“嗯,但我还是得守着,我怕她会发烧。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你不去休息,我就得再多担心你一分。”
“你担心我?”方谦竟然有点受宠若惊。
沈清雨点头。
“好,我去休息。但明天上午你也得去休息,不能这么干熬。”方谦道。
沈清雨点头,又又笑了笑:“好,你去吧。”
沈清雨端着木盆进了屋,用水洗了把脸,回到床边的时候,发现沈清雪额头上又开始冒出细细薄汗。
沈清雨心头突突直跳,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那着人滚烫的温度从她的额头传到自己的手心,又从手心直达心底,心脏一阵抽疼。
“发烧了!”
沈清雪在当日晚上发起了高烧,还好穆大夫早有先见之明,早有预料,即便是退烧的药物也早已经包好。
大半夜,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全部被惊醒。煎药的煎药,烧水的烧水。
沈清雨大声吩咐着:“快去拿酒,拿最烈的酒。”
熬药时间很长,要是任由她怎么烧下去,估计就要烧糊涂了。
沈清雨把烈酒倒得纱布上,一点点的替她擦着手心,额头。争取时间给她物理降温。
一直从天色傍黑折腾到第二天放光,沈清雪的高烧这才被压了下去,整个人都烧的迷迷糊糊的,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嘴里嘟囔着:报仇、审案、真相这样的字眼,一刻没停。
沈清雪的高烧退了,沈清雨却实在熬不住了。
方谦这下什么都不顾及了,直接闯进沈清雪的房间就把沈清雨拉了出来。任由沈清雨怎么挣扎他都不撒手。
“你必须去睡觉,必须去休息。你也不想在正式审案子之前就把自己搞垮吧,要是三妹醒不过来,你又垮了,那这个案子谁做主?”方谦一番话惊醒梦中人,沈清雨也不挣扎了,反而比方谦走的更快。
方谦呆呆的落后半步,沈清雨转过身来催促:“你说得对,得走快些,抓紧时间。我早睡会儿,就能早醒一会儿。”
方谦无奈。
沈清雨即便躺在了床上依旧睡得不踏实:“方谦,我想给三妹买颗九转丹。”
沈清雨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但依旧是担忧着沈清雪的病:“可是我找不到聂怀卿。”
“你找他做什么?”方谦听到她提起这个名字,心头隐隐有些不满,他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喜欢的女人总是把别的男人的名字挂在嘴边。
“因为九转丹是波斯国的圣药,而我怀疑聂怀卿和波斯国的医圣脉有关系。”沈清雨道:“算了,三妹现在的高热已经退了,只要再熬一天半就没事了。”
沈清雨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抗困能力,她这一觉不知不觉就睡到了下午。
如果有人喊她的话,她绝对不会睡这么久,可是方谦特地交代,根本就没人敢喊她,所以她就直接睡到了外面太阳西斜。
沈清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反应了一会儿这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做什么。
她直接翻身下床,一边朝沈清雪的院落狂奔,一边问兰曦:“怎么不叫醒我,怎么让我睡那么久?”
“二小姐您太累了,奴婢私心想让您多睡一会儿。”
沈清雨也不忍心责怪她,只是问:“我睡这么久,三小姐在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兰曦表情有些怪,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说话。
沈清雨停下脚步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直接狂奔。
刚到沈清雪的院子,就看到里面一片慌乱。
“你们都在做什么?”
沈清雪的贴身小丫鬟连忙跑过来:“回二小姐,三小姐又发高热了。”
“什么时候的事?几次了?”沈清雨问。
“算上昨日二小姐在场的那次,已经三次了。”小丫鬟声音都是哆嗦的。
“你们怎么不好好的照顾着?没有煎药吗?”沈清雨额头上的轻轻突突直跳,太阳穴疼的要死。
“奴婢煎药了,可三小姐的烧总是时断时续,药刚灌下去是好了,可没过一会儿又接着烧了起来,奴婢也实在没办法。”小丫鬟一下跪了下来,脑袋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