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天雷撞击在羽剑组成的铁伞之上,瞬时电流四射,就像是倒悬的天河被阻挡一般,细碎的电流四溅,擂台边缘的彼岸花海在电流中燃起熊熊大火。
白羽星辰一般的瞳孔看向天穹,此时的乌云再次酝酿出一道更加强横的紫雷天劫朝着下方的夜纾浅砸了下来。白羽手指一抬,九柄羽刃迎着天空的紫雷旋转而上,又是一道耀眼的紫芒闪过,雷电被羽剑斩成碎光,飘散在天地之间,而羽剑也失去了所有的光芒直直地插在地上围成一个圆圈将夜纾浅围在中间。
“羽爷爷,你快走!”夜纾浅知道白羽为自己挡下了两道雷劫,内心感动不已,此时眼睛里已经带起泪光。
白羽望向一脸焦急地夜纾浅温和一笑,脚尖轻点,飞身立在夜纾浅头顶,天空的乌云似乎被白羽惹怒了,帮人渡劫本就是违逆天道,如今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挑衅,天道是真的怒了,此时的乌云慢慢形成一道旋涡,一股超越帝王境的威压从天空传了下来。
乌云旋涡的中心一道堪比大树躯干粗细的闪电再次降下,而这次的闪电不再是紫色而是让人心悸的金色,金光闪闪,照得大地一阵颤抖。
“君上,曜皇!”夜轻云急得已经快说不出话了,看着天君与曜长天喊道。
“这是屠神天劫。”天君看着天空金色的雷电淡淡地说道,“九死一生。”
夜相思和月红尘正要起身便被天君拦了下来:“九死一生还有一丝生机,若是我们再上去一人,不要说夜纾浅就连羽儿也是必死无疑。”
“难道我们就干看着!”月红尘喊道。
“只能干看着!”天君表情冰冷凝重地说道。
在几人说话间,金色的雷光瞬息而至,白羽的双眼在屠神天劫的照耀下已经变成的金黄色,毁天灭地的雷电撕碎了空间,一道道空间裂缝如同汇入江河的泥沙随着雷光砸向白羽。
白羽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细长白皙的手指带着一丝丝透明的气劲缓缓朝着天空蔓延而去,气劲所过之处,空间裂缝快速愈合,就像是时光倒流一般,空间碎片再次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天地,在气劲的影响下,金色的雷电中被剥离出无数电流朝着天空倒流而去,就像是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中分出了无数细流。
等到雷光到达白羽头顶时,那道毁天灭地的威压如今已经消散大半,白羽一把抓住雷光,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那道屠神天劫直接捏成碎片。
细碎的电流在白羽周身闪烁,衬托得白羽宛如一位天神!
“羽儿他,他。。。”夜相思睁大双眼,张着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时光逆流。”白昼淡淡地说道。
“他竟然把时光逆流用在渡劫上?”夜轻云甩了甩因为紧张而发抖的手臂说道。
“屠神天劫虽然能够屠灭神明,但毕竟抹杀不了一位真正的天地至尊。”白昼眼睛中闪烁着流光说道。
白羽看着手心中一道焦黑的痕迹淡然一笑,随后手掌一握,一柄带着月色流光的透明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手执长剑的白羽身上的气势再次飙升,再次抬头看向苍穹,眼神已经宛如剑光般凌厉,一剑挥出,一道由月光组成的剑气刹那间斩断了天空中翻滚的乌云,一道清晰的剑痕横亘在天空之上,一抹金色的阳光顺着缝隙招摇在白羽的身上。
白羽长剑一甩,泛着月光的长剑化成流光消散在手中,随着白羽手中长剑的消散,天空的乌云也变成一片片碎雾,随着微风飘散在天际。
白羽轻轻地落在夜纾浅身前,脚尖一踩到擂台之上,围绕在夜纾浅四周的九柄羽剑再次焕发出耀眼的光芒飞到白羽身侧。
“可还好?”白羽温和的声音传到夜纾浅的耳边,就像是一阵和煦的春风。
“羽爷爷。。。”夜纾浅也如同场下的众人一般震惊地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徒手捏碎天劫,他竟然徒手捏碎了天劫!”观战之人中一个人高声惊呼道,此时的众人也被这个喊声拉回了现实。
天君,夜相思,夜轻云迅速冲到擂台上,夜相思一把拉过白羽,细细地查看他是否受伤,夜轻云也是扶起夜纾浅。
此时台下刀冢方向,一个黑衣年轻人身背一柄弯刀,慢慢松开了攥紧的双手,他身旁一个高大的身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气馁,尽力而为就好。”
“这还怎么比?”台下的众人内心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
“这个白衣少年是谁?”一个人拉了拉旁边之人的衣服问道。
“天月太子,月皇之弟,夜相思的高徒,白羽。”
“他徒手捏碎了屠神雷劫!”
“我知道。”
“他一剑斩天!”
“我看到了!”
“他。。。他。。。那把长剑是传说中的。。。”
“月神!”一旁的男子激动地说道。
“纾浅谢羽爷爷救命之恩!”夜纾浅缓过神走到白羽身前跪下说道。
白羽淡然一笑扶起夜纾浅,轻轻点了点头。
夜相思表面平静内心此时已经乐翻了天,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弟子名震九天还要高兴,他自问除了与舞绝相认的时候就是现在最为开心,开心到很想拿起酒坛痛饮一番。
一旁的天君瞧了瞧白羽又看了看夜相思,传音给夜相思道:“你那宝贝徒弟别的不知道,你的神态表情倒是学了个十足。”
“哈哈!”夜相思再也绷不住,笑出了声。
就是这一次渡劫让白羽的名声传遍了九天,不知过了多少年,九天还流传着一句话:人尊白羽,月神斩天。
夜纾浅虽然只和白羽过了一招,但是果断认输,她不知道的是,白羽那淡然的笑容,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间。
一场比试结束,白羽走下了擂台,擂台边缘不管是参赛者还是观看者纷纷为白羽让开了一条路,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是敬佩的表情,帮他人渡劫,这在九天基本就没发生过,而且他与渡劫之人都是毫发无存,还有少数人脸上带着嫉妒的神色,这少数人中就有最后一场比试中的佛门普度。
普度身穿一身火红色的华丽袈裟,身材挺拔,相貌也是十分英俊,但是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寒光破坏了他的形象。
等白羽走过他的身旁只是,普度身上泛起一道微不可查的绿芒,如同一根细细的银针一般刺入白羽的指尖。
白羽感觉手指一疼,恍惚了一下随后面带笑容地走回参赛者的区域,开始闭目打坐。
“宗门武试,九天高手如云,他是不要命了?”完颜若离站在一座残破的城墙上看着远方滚滚血气嗤笑一声说道。
“他想赌一把,毕竟若是得到那个东西,他就能回到巅峰。”万俟君臣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说道。
“赌赢了他便是妖王。”完颜若离一身红衣随风飞舞,绝美的容颜带着一丝狠厉,“若是输了,哼!”
“输了也无妨。”万俟君臣摊开手掌,掌心一缕金色的火焰欢快地跳动着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擂台之上,一身白衣的白笙看着自己的对手内心有些紧张,虽然自己得遇明师,有一位还是九天之上最顶点的那几位之一,但是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出手,就像是第一次独自面对风暴的小树,心里有些不安。
白笙的对手是雨家雨疏,一位半步帝王的少年,曾在东海以雨家绝学狂雨刀法斩杀了六只王级妖兽,此时的雨疏一身黑衣,目光中没有一丝感情,他是一位最纯粹的刀客,眼里只有身后的那柄刀。
白笙是代表月族出战,此时的擂台边缘站着负手而立的月红尘,一脸玩味笑容的白昼和一脸紧张身前的白衣。
台上的两人同时行了一礼,随后雨疏伸出右手缓缓向后握住了插在身后的刀,那是一柄泛着青气的长刀,刀身带着一丝湿润的气息,在雨疏握住刀柄之时,雨疏所在的三尺空间之内,突兀地飘起了细雨。
一边的白笙有些不知所措,眼神看向台下,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师父,随后内心的紧张慢慢消退,左手轻轻转动佛珠,一股祥和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雨疏慢慢拔出长刀,周身的雨幕突然闪过一道雷光,他出刀了,刀快如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碎了前方的空间,斩开了地狱垂心木做得地板,最为纯粹的刀气夹带着江南烟雨的温润朝着白笙碾压过去。
白笙转动佛珠,一道金色的屏障凭空出现,屏障中一个金色的万字带着无尽的梵音一点点将宛如细雨的刀气净化。
一招过后,两人还是站在原地,似乎根本就没有动过,只有擂台中央的虚空黑洞在诉说着刚刚对拼的凶险。
一击不成,雨疏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白衣鬼王的传人,他从来都没想过仅凭一刀就能将其打败,哪怕她看起来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狂雨刀法虽然算不上绝学,但是修炼到极致还是有些威力的。”月红尘摸着下巴说道。
“嗯,也算是还行。”白昼还是笑着说道,而一旁的白衣显然是没有他俩的闲心,自己的宝贝徒弟还在擂台上而且是第一次羽刃对战。
“佛门慈悲,那我便一刀斩碎!”雨疏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后再次挥刀,而这一刀一出,天空突然黯淡了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开始聚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似乎都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袭。
白笙闭上双眼,左手的佛珠还在手里不停地转动,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如同一件巨大的金色袈裟将白笙牢牢护在其中。
“笙儿一直防守,虽然一时没有颓势,但是也没有胜势啊。”白衣在一旁紧张地说着,白昼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祖,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跟当年荡平凡世的赤血亲王当真是判若两人。
话音刚落,擂台中传出了一阵阵指甲划过玻璃的摩擦声,细看之下,雨疏的刀气化成了一柄巨大的刀影劈在白笙周身的护罩之上,随后轰得一声巨响,整个擂台再次化为碎片,空气中的透明波动夹带着地狱垂心木的碎片如同海浪一般朝着四周激射而去。
地狱垂心木虽然是木材,但是坚逾金铁,要不然月族也不会用它来打造擂台,激射而出的地狱垂心木碎片在爆炸余波的加持下犹如万千飞箭朝着四周的人群射了过去。
月红尘手指一挥,一道月光拔地而起,瞬间将漫天的地狱垂心木碎片绞成碎渣。
台上的两人都是虚空而立,雨疏的身形依旧挺拔,只是白笙吐出一口浓重的鬼气,身形有些不稳。
月红尘拍了拍白衣的肩膀,帮他松开了因为紧张而握紧的双手:“这才刚开始,能不能把你的杀气收一收,再说就算是笙儿输了,咱们月族又不是输不起。”
“谁说我输不起了。”白衣坐到椅子上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是紧张笙儿受伤。”
感受到白衣的关心,台上的白笙头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自己师父的眼神里满满地关切,没有一丝责备:“师父是怕我受伤。”
就在这时雨疏的有一刀再次袭来,狂烈的刀芒倒影着漫天飞雨,倾泻而下,白笙来不及躲避,伸出右手的佛珠慌忙抵挡,铛的一声巨响宛若佛寺的撞钟之声传来,一道金色的气劲如海浪一般挡开了整片空间。
白笙被巨大刀气震飞出去,一口浓重的白色鬼气喷涌而出。
雨疏握紧长刀缓缓走向白笙,白笙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跪在虚空之中,看向缓步而来的雨疏,就像是一场暴雨迎头浇下。
透亮的刀尖指在白笙的眉间,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认输吧,我下一刀,你挡不住。”
白笙看向自己的左手,那串金色的佛珠应声而断,圆圆的佛珠滚落一地,在漫天大雨中显得如此黯淡。
白笙伸出右手轻轻捏住刀尖,缓缓站起身,刚刚上场时的惊慌失措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不同于雨疏眼中只有刀的冰冷,白笙眼中的冰冷是泯灭众生的冰冷,是是众生如草芥的无情,在白笙的眼神注视下,雨疏没来由的产生了一丝恐惧,似乎是怕了白笙的眼神,雨疏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场下的舍心喊了一声佛号:“唉,佛珠断,杀心起。”
“你斩断了我的慈悲,那就做好迎接我杀意的准备。”冷冷的声音盖过了漫天大雨,盖过了无处不在的刀意,同时也动摇了雨疏必胜的信心,“我这一剑,你,挡不住!”
一个漆黑的剑匣凭空出现在白笙身前,剑匣出现的一瞬间无穷无尽的邪气奔涌而出,荡开了天空的乌云,搅碎了狂风暴雨。
白笙轻抚剑匣,啪得一声轻响,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瞬间传遍了整个赛场,雨疏内心的恐惧再次加深,看着捏住自己剑尖的白笙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厉鬼,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剑匣缓缓打开,没有天地异象,没有清脆剑鸣,只有宛如狂涛的邪气奔涌而出,剑匣内,一柄沧桑古朴的长剑安稳地躺在其中,说是长剑其实只是一柄二尺多长的残剑,剑身布满了找痕,每一个痕迹就像是一道不甘的执念划过天空,长剑没有剑尖,确切地说是还没有打造到剑尖的长度,这是一柄不完整的剑,但就是这一柄剑,就是这一柄剑身上的草书剑名,勾起了所有人的恐惧。
邪剑,碎云。
握紧剑柄,白笙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一掌推开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的雨疏,白笙举起长剑,无情的声音响彻大地:“杀神诀,血染天下!”
本在缓缓流淌的邪气瞬间狂暴,冰冷的杀意席卷天地,在雨疏眼中白笙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人的惨叫,是高高垒起的白骨,是飘着数以万计浮尸的血河。
一剑斩下,雨疏便被如海的杀气淹没。
一息之后,白笙归剑入匣,雨疏单膝跪地,而在他身前的是一地金属碎片,那是他的刀。随后雨疏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代表雨疏的明珠轰然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