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钰们被皇上放回家了。
“我猜我的床一定特别想念我,我得回去宠幸一下它。”刘凤冈说。
“我的追风一定四蹄发软,我得赶紧给它治治!”沈又希说。
“我的孩子们一定对‘爹’这个字很生疏了,我得让他们真实感受一下,‘爹’,是这样的!”海青说。
童钰把每个人看一遍,“我也得赶紧离开,不然被你们酸死!”
“哈哈哈哈......”三个人还没笑完,就发现童钰那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不见了踪影。
童钰回到家,一个鹅黄的小人影从里面跑出来:“童钰哥哥,童钰哥哥!”
知道小喜姑娘来京城了,只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到了自己家。
德佑堂在京城开有分店,他以为她会在那里。
这姑娘,到底年纪小,想什么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倒也可爱。
他抱起小喜,“谁带你来的?”
“长舒。”
“她人呢?”
“回去了。”
“这几天都干嘛呢?”
“玩啊!九牛带着我逛街啊!我送你的糖葫芦,可收到了?”
“收到了。”
童钰带着小喜去见母亲,见祖母,才发现全家上下,没有人不认识小喜,也没有小喜不认识的。
童钰以为自己这么久没回家,必定会被隆重对待,没想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小喜身上。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受欢迎啊!我倒像是沾了你的光。”童钰说。
小喜:“你可不用感谢我。你也挺受欢迎的。厨房可是做了很多好吃的等着你呢!”
童钰:“都知道我今天要回来?”
小喜:“不是。都是我爱吃的。不过,我可不吃独食,分你一半。”
童钰笑:“所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
小喜:“我告诉你吧,这地方我可不一点也不陌生。跟大家也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老相识。所以呀,大家也没拿我当外人。”
童钰:“师父怎么允了你到京城?”
小喜:“起初自是不允的。后来长风去了外地办事,师父自个儿也要出门办事,想着长舒反正也拿我没办法,不如依了我。说是在京城,有你照应着,谅也不会有什么差池。我一个小孩子,会惹出什么乱子呢?这不是杞人忧天是什么?我倒是觉着,他们才是去惹乱子的。”
童钰笑:“嗯,你是乖孩子。那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
小喜:“我有个要求。你要答应我。”
童钰:“说吧,什么要求?”
小喜:“你先答应了我才能说。”
童钰:“好。答应你。”
小喜:“不管我犯了什么错,都不能赶我走。”
童钰:“行!最多吊打一顿,饿饭三天,跪搓衣板一个月。”
小喜笑,拉钩!
京城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童钰带着小喜在后花园游荡。
腊梅的花苞布满枝条,欲开还休。
刘凤冈风风火火跑来:“钰儿,走,看赛马去!”
什么赛马?下着雪呢!
“巴雅,巴雅要跟沈又希赛马呢!”
原来,那天听戏后,周高高就找了个机会,让沈又希和巴雅见了面。沈又希当面归还了短刀,诚恳地道了歉。
巴雅:“听说你马术很厉害。咱们比一场,我就原谅你。”
沈又希拒绝:“好男不跟女斗。”
巴雅:“可你之前不是跟我斗了吗?”
沈又希:“我那是不知道你是女的。”
巴雅:“你是瞧不起我呢,还是不敢呢?”
沈又希:“别激将我。我还真的不敢。”
巴雅:“孬种!”
沈又希:“怎么骂人呢?不就是赛马吗?谁怕谁?输了别哭就好!”
两人约了西郊马场赛马。
等童钰带着小喜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了。
海青说了赛况。三局两胜,第一局巴雅胜。
童钰见塔莎也在,走过去打招呼。
“这是谁?”塔莎注意到从童钰的马背上下来的小喜。
“小喜。师父家的孩子。”
小喜主动跟塔莎打招呼。
童钰想起来,小喜见塔莎的时候,塔莎还在昏迷中,所以并不认识小喜。
塔莎认真而深刻行看了一眼小喜。“小嬉?”这就是童钰口中的那位梅嬉?!
心里的那点疙瘩忽然就放下了。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她调整了下自己的背脊,挺得更直了。她朝童钰看过去,童钰正紧盯着赛马场。
巴雅的确实力不俗。
但童钰看出来,沈又希明显在第一局放水了,故意让她赢的。
这一局沈又希轻松赢过巴雅。
最好弄成一个平局。沈又希回头朝人群里的童钰挤了挤眼。
童钰会意。
小喜抱住童钰的腿,要求举高高。童钰抱起了小喜。
塔莎咬了咬了嘴唇。
两匹马开始跨栏,沈又希的追风只快一丢丢。巴雅夹紧马背,挥鞭跨栏。
童钰的手指在小喜背后轻轻地动了动,马腿绊了一下跨栏,前蹄扑了下去。
高速运动中的巴雅在惯性的作用下,身体飞了起来。
沈又希扑过去,接住了巴雅,抱着她向前滚了一大截。
等巴雅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趴在沈又希身上。
脸瞬间烧起来。
刘凤冈在人群里打了个长长的愉快的呼哨!
沈又希抱着巴雅:“你~~你没事儿吧?”
巴雅瞪了他一眼,脸更红了。
沈又希也忽然红了脸。
巴雅匆匆起身,捂着脸跑开了。
众人笑,童钰也跟着众人一起哈哈大笑。
小喜拍着手,跟着童钰哈哈大笑,露出两个小小的尖牙,一闪一闪。
童钰抱着小喜,拉着塔莎的手,离开了赛场。
沈又希和巴雅的这个结,在周高高的调和下,应该是解了!
塔莎跟着童钰回了家。
童钰的母亲,用官方的接待标准,高规格接待了这位差点成了儿媳妇的外国公主。
塔莎今天穿着洋装,束腰,露肩,金发披散下来,又端庄又性感。
吃饭的时候,九牛和几个下人站在门外悄悄地打量这位俄国公主的装扮,窃窃私语。
童钰的母亲严肃地咳嗽了几声,他们也没听到,还在外面指指点点。
童钰的母亲借口出去,把门口的九牛叫到外面院子里罚跪。
“咱们家以后若还有这么没规矩没教养没见识的事儿发生,统统撵出去!”
小喜个子小,跪在一张凳子上:“塔莎姐姐,我想喝汤。”
塔莎看了看她,舀了半碗热腾腾的汤,准备递过来,碰到小喜举起的筷子,一碗汤泼在了塔莎的胸口。
塔莎尖叫一声站起来,把桌子给撞翻了,一桌子碗盘菜汤倾了满地。
屋里一地狼藉。
塔莎无限狼狈。
童钰的母亲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眼都直了。
一餐饭就这样尴尬地结束了。
事后童钰问:“小喜今天是不是故意的?要说真话。”
小喜:“她今天是故意穿给你看的。我不喜欢。”
童钰:“那也不能恶作剧!”
小喜:“你喜欢她。对不对?”
童钰:“她对你也挺好的呀!你不喜欢她?”
小喜:“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童钰:“以后不可以这样。不然,我会生气,然后.......”
小喜忽然就撇了嘴,闭上眼,眼泪就下来了。
童钰只好作罢。
不日,童一山来了家信,准备回京述职。
童钰想在父亲回来之前,见一见梅嬉的姥姥,他有很多疑问,需要进一步确认。
这天晚上,他画完画,已是月沉西山。他掏出树笛,心说,姥姥,我实在是不得已,莫要怪我。
树笛吹响,他出现在一株彼岸花门前。门却没有打开。
门内走出来一位老者,童钰发现,居然是他的师父昝棋海。
童钰:“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昝棋海:“当然是有人派我在这里等你。可有什么事情?”
童钰:“我来,是想问一问姥姥,梅嬉她可还好?那金发的塔莎是不是就是梅嬉?”
昝棋海:“你为这件事来这里,说明你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遇事要用这里,而不是用眼睛。”
他指了指额头。
童钰:“除了头发,她们几乎一模一样。我实在不敢确定。”
昝棋海叹了一口气。
挥一挥手,童钰眼前出现一幅幅图景:树木脱叶脱成光秃秃的树干。树干被虫啃噬得只剩孤零零的树桩。红蜘蛛成群结队杀向森林。
童钰:“师父,这些是腊梅树?”
昝棋海:“可怜有些腊梅活了几万年,都没能躲过这一劫!”
童钰:“这是天灾吗?”
昝棋海:“不!这是囚灵族蓄谋已久的战争。”
童钰:“囚灵族?”
昝棋海:“长话短说。囚灵族专门囚禁自然界的神识,控制起来为己所用。因腊梅喜深山古刹,静取天地精华,修成神识的大成者颇多,故被囚灵族盯上。从去年开始,他们专门围剿腊梅族。腊梅族东躲西藏,所幸腊梅族的原树一般都长在深山,不易寻找。”
童钰:“师父,那我能做些什么?”
昝棋海沉吟道:“我是木家第125代掌门,木家肩负守护华夏的使命,自然也是草木的守护者。你虽不是木家弟子,我也无意让你涉入其中。但你是我的徒弟,大丈夫立天地间,就要立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想你也是愿意的。”
童钰:“但凭师父吩咐,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昝棋海:“好!那我就把小喜姑娘交给你了!保证她的安全,待姥姥回来,完好无损地把她交给姥姥。”
童钰:“姥姥?小喜?师父是说,小喜就是梅嬉?!那塔莎是谁?”
昝棋海:“塔莎!我暂时也查不出她的身份。但我发现她身上有腊梅族的气息。若我猜得不错,她是被囚灵族控制了。你暂时不要动她,假装不知道。还有你这树笛,最好找个深井藏起来,轻易不能再使用。”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不成想,君就在眼前!
童钰心里那个雀跃呀,那个欢喜呀! 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