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冈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姑娘如此上心。
人和人,这奇妙的缘份啊!
刘凤冈路上换了三次马,也不觉得累。他心里有一团火,烧得他很亢奋,很急迫。
当刘庭玉见到刘凤冈的那一刻,特别吃惊,以为是皇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问清楚情况,他严厉地斥责了他:“太胡闹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去,回去皇上身边去!”
“爹,你得救她!”刘凤冈着急地说。
“她是谁?我为什么要救她?”刘庭玉觉得这个儿子太不可理喻了!
“她是我将来要娶的人!我已经跟她私定终身了!”刘凤冈一着急,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大胆!”刘庭玉拍桌子站起来,“你给我跪下!”
“我就是非她不娶!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刘凤冈也杠上了。
“来人!给我拉出去打!”刘庭玉气极了!这货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打吧!反正从小到大也没少挨打!”刘凤冈说。
刘庭玉看着眼前这个儿子,忽然摆了摆手,让家丁出去了。
平静下来后,他详细地询问了查氏的情况。越问越细,他意识到,皇上其实并不想要查氏的命。而查氏给皇上的的折子,皇上一定看到了。事情转圜的余地很大。
“你起来!我明天去问问情况。”刘庭玉说。
“爹,不能等了。你现在就去问。他们一家人坐在囚车里,正往京城来呢!”刘凤冈说。
从小到大,他这个儿子,还真没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
“这样吧!你现在立即回去。京城里,我帮你打点。你回到皇上身边,这事情才更好办。”刘庭玉说。
刘凤冈点头答应,“只要你答应想办法救查姑娘。我立马回去。”
出门还不放心:“爹,人命关天,你要放在心上啊!”
刘凤冈说到做到,没喝一口水,也没有去见爷爷,骑上马又往回赶。
童钰和梅嬉一路上跟着查氏囚车队。
翻山时,忽然下起了大雪,山上气温又低,路面结冰,又陡又滑。
马蹄都必须裹上布才能往前走。
囚车根本爬不上去。雪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必须尽快翻过这座山,不然大家可能会冻死在这里。
押解的官兵让大家出了囚车,又给车轮裹上草,慢慢往上推。
好不容易推上了山顶,却发现,下山更难。路面结冰打滑,一不小心就会滑进右边的万丈悬崖。
而风雪,越来越大,眼前的路,只能脚前五步。
查日乾推着自己的囚车,查无意跟在爹后面。脚下打滑,查无意摔倒在地,查日乾一手去扶自己的女儿,一手抓着囚车,不料这囚车沉重,顺着冰面就溜下去,把父女二人也一并往下带。
眼见两人就要滑进崖下,童钰和梅嬉及时出手,把二人拉了回来。几个呼吸过去,崖底传来囚车撞碎的声音。
心惊胆战的一幕,让众人不敢再动。
童钰看人马挤在一起不是办法,和梅嬉商量办法。
“这会儿要是出个大大的太阳就好了!起码视线不受阻碍。”梅嬉说。
“那我画个太阳吧!”童钰拿笔准备画。
“啊?!画个太阳?如果你画个太阳,还得画个后羿才行。你画个后羿呢,又得继续画太阳,不然后羿把太阳都射光了,就没有太阳了。”梅嬉说。
是啊,如果有两个或者没有太阳,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更糟糕的情况。
“不如画一艘大大的飞船,所有人坐着飞过去。”梅嬉说。
童钰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这神奇的画笔,就是这么牛!
没等画几笔,天空忽然云开雾散,阳光普照,路上的雪和冰,瞬间融化,变成了水哗哗地流走了。
一刹时,植物们都挺直了腰杆,小草长出了地面,枝上冒出了新叶,漫山遍野绽出五颜六色的花朵。
所有人都呆了。
查日乾反应过来:“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
于是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地磕头。
查日乾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对着天空大喊:“老天爷!你一定知道我查家是冤枉的!所以今日才显灵!望菩萨天眼大开,还我查家清白!”
“请菩萨开天眼!”一群人跪着大喊。
忽然,有雷声自远处滚滚而来,云堆雾罩,一刹时天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一群人被震住了。不停地磕头。
这时,一条白龙从云里钻出来,来到童钰和梅嬉眼前。
二人也是一惊。没画龙啊,怎么会有条龙?
梅嬉吓得把头钻进了童钰的怀里。“你画什么不好,非得画条龙?”
童钰也不知道这条龙是哪里飞来的。他根本没有画过龙。
白龙围着两人转了三圈,飞走了。
“好了,好了!飞走了!”童钰拍拍梅嬉。
人生虽未知,却每一天都有奇遇,每一天都有奇迹!
白龙飞走,云开雾散。
一行人欢喜地下了山。是夜住在官驿里。
梅嬉和童钰也在驿站住下了。
驿站边上有个汤池,是山脚流下来的温泉水。
童钰问梅嬉,去泡温泉吧?
大约是想起他们两人曾经在云南泡温泉的情景,梅嬉红了脸。
童钰不由分说,抱起她飞到了汤池边。梅嬉没想到童钰这么主动,害羞地捂紧了自己。
童钰说:“回回都是你脱我衣服,今天这是怎么了?”
“谁脱你衣服了?”梅嬉红着脸,看着童钰灼灼的目光,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她那时,根本没有男女之别。况且脱他衣服也是情急之下的反应,根本没想别的。
“现在是不是觉得很过分?”童钰看她不说话,在她耳边悄悄地说。
“过分吗?”她还有更过分的。她跳起来,双腿夹住童钰的腰,捧起他就狂吻。
像野火燎原。梅嬉带来的火,瞬间烧遍他全身。
“梅嬉!”他打心底喊出她的名字。
“嗯?”她轻声地自喉咙里回应他。
他忍不住去脱她的衣服,想要和她融为一体。她也忍不住想要脱他的衣服,与他融为一体。
两人脱着脱着,扑通掉进了水里。
站在水里,湿淋淋的两个人,清醒过来,望着对方,傻笑不止。
那么快乐的梅嬉,眼睛里都开出花朵来了,浑身都放着光。
怎么不叫他心旌摇荡?
他把她扑到水里,紧紧地抱着,吻着。
梅嬉忽然想到那年脱他袍子,他露着屁股落荒而逃的狼狈情景,不禁笑得更大声。
童钰专心致志地吻着,梅嬉却开着思想的小差,神游境外。
童钰左手抱着她的纤腰,右手捏着她的下巴,悄声说:“专心点!宝宝!”
刘凤冈半夜凌晨到了驿站。看到外面的囚车,知道是和查无意相遇了。
“太好了!”
他这马不停蹄地来回跑,全靠一口气撑着,现在见到了她的囚车,他就瘫下来了。倒在了驿站门外。
守更的老兵把他扛进了屋子。他呼呼一觉睡到了天亮。
一群人吃完早饭,准备继续北上。
童钰在屋外看到挂在马背上的水袋,“这不是刘凤冈的吗?”
一打听,原来这家伙昨晚就来了。
“什么情况?按时间来算,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么在这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凤冈,醒醒!”童钰拍了拍刘凤冈。
张着嘴巴、打着呼噜的刘凤冈正在做梦呢,他翻个身,继续睡。
继续拍他,摇他,晃他,都不醒。
就这几天,他瘦脱了形,脸上的婴儿肥也不见了。
“你让我睡会儿!钰儿!”他迷迷糊糊地说。
童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要把他弄醒搞清楚情况啊。
怎么办?童钰灵机一动,冲外面喊:“查姑娘来啦!”
刘凤冈一骨碌爬起来,眯开眼睛说:“查姑娘好!”
发现上当,他四仰八叉倒了回去,继续睡。
童钰被他那样儿逗得直想笑。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在这里?”童钰问。
“我见过我们家老爷子了。他答应过问这事儿了。现在,我们得赶紧回去。不要让皇上发现咱俩溜小号了。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刘凤冈说完,咂吧了几下嘴巴,又睡过去了。
童钰转身去找梅嬉。梅嬉正跟查无意悄声说话。
童钰把准备回转的消息告诉梅嬉,梅嬉让他放心,她会一路跟着。
“查姑娘,刘凤冈来了。你要不要跟他见个面?”童钰问。
查无意看了看梅嬉,梅嬉点头。查无意也点了点头。
他对这个刘凤冈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日他在舞台上的尴尬场面里。
听梅嬉说,为了查家,他马不停蹄地回京见父亲,甚是感动。
父亲经营这么些年,在京城也是有一些关系的。但像刘凤冈父亲这样的硬后台帮忙,自然是最好的。
三个人来到刘凤冈的房间。他正在打呼噜,长长的,一声一声好绵长好香甜。
查如意坐下来,望着他,那样好看的一个人,此刻面黄肌瘦,眼窝凹陷,像缺了几百年的瞌睡一样。心下更是感激。
她查无意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有事情自有父兄上前,她只负责开心快乐就够了。所以发生抄家的大事,父兄首先是要把她藏起来。但她不愿意。有难同当!她是查家一分子,不能在灾难来临时独善其身。如果要死,她也在跟自己的亲人死在一起。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会有这么多朋友在替查家奔走。
在她和父亲眼看坠入悬崖的时候,是童钰梅嬉出手相救。
现在,看着刘凤冈的样子,她忽然就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