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上玩着的卡牌游戏很吸引奈特谢德的目光。
“哦,你也对远古三贤类的卡牌游戏感兴趣?这是最近才在辛蒙德州首府流行起来的。”阿尔伯特看见奈特谢德的目光之后询问道,“那家店铺就在安格尔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转转。”
“真是岁月荏苒,一个多世纪不太久,也不太短,就仿佛是转瞬之间什么都变了;昔日的故事一下就成了传说,成了桌上的卡牌。”
“旧时故人声声念,犹在耳边,可叹流华易逝,镜影成空啊。”餐桌的后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很年轻,声音突兀的响起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奈特谢德望去,那是个头戴深棕色礼帽,穿着一件几乎和阿尔伯特·威迪文相似的亲王格大衣,只不过他的那件是深色的。
里面有好看的条纹格里衬…
他就坐在奈特谢德身后的那张桌上,桌对面还有另两个人,三个人都很年轻,穿着一模一样的大衣,坐在那。
说话的这个年轻,没有胡须,嘴角上噙着淡笑,一头深茶色的头发,留着一个好看的狼尾,发带像是金丝绣成的蝴蝶结。
他对面的那个则戴着一顶酒红色的礼帽,礼帽顶部有三角凹陷,同样无须,面色会稍显更白一些,令人瞩目的是左眼眶上戴着的单片眼镜,有玫瑰金色的边框,像是掺了黄金的。
“有品位的打扮。两位先生。”阿尔伯特看着男人脚上的那双手工擦色的浅棕色皮靴,那一定是定做的,而且是固特异工艺。
“您这一身衣服可不便宜,我猜您是个大商人?”阿尔伯特头一次见到和自己品味如此相同的人,于是他的嘴巴就像是封不住那样,嘟嘟的说个不停,“不知道是否有有幸知道您的名讳?”
“肖宾·普希金,不过年轻的小先生你可说错了,我不是一个商人,准确的来说,这会儿我从事的行业更像是职业管家。”
“给我家少爷带孩子…”像想到了什么,这位年轻的先生轻笑一声。
“那这位先生呢?”阿尔伯特又询问戴着单框眼镜的那位。
“四处游历的时候我曾经有过很多名字,但有时候名字这种东西总是最先被遗忘的,就叫我海尔波·洛基吧。”
“听起来可不像是西大陆这边的名字。”阿尔伯特想了想,“几位先生是旧大陆的遗民吗?”
奈特谢德一直没吭声,因为那两人在那里他从来没有感知到过,这是他修习过冥想法之后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最后那个面色平静,肤色和那个带单片眼镜的一样发白,一头淡金色的碎发,一顶浅卡其色的礼帽,眼底总是带着一种漠然,明明坐在这里,却仿佛又不在这里。
“算是吧,只是漂泊尘世的幽灵罢了 ”
“正式巫师,在你这个年纪很少见,人们往往以为越古老的越强大,可有时候恰恰相反,文明是在进步的,很久以前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正式巫师。”
“我的两位朋友都已经正式介绍了,那么我也不能失礼,你可以叫我卡文…”他顿了一下,“卡文·奥丁。”
奈特谢德绝的那是个幻觉,那一瞬间这个年轻人的眼底闪烁了一下,不祥的红光。
奈特谢德眉头一挑,他立刻将目光转移到了阿尔伯特身上,而阿尔伯特下意识摸了摸鼻尖。
你不是资深巫师学徒吗?什么时候成了正式巫师…藏得可真踏马的深…
“你们呢?四位先生?”自称叫肖宾·普希金的人温和地微笑着询问。
“阿尔伯特·威迪文…”
“奈特谢德·费利克斯…”
“约克姆…”
“肖恩…”
“费利克斯啊…”那个戴单片眼镜的年轻人哦了一声,不知怎么的,他嘴上露出一抹恶趣味的笑,他的后背一下子从座椅离开了,身体向前倾去站起了身,“船要到了。”
短短的一句话作为了整个话题的终结,阿尔伯特没敢表现出一点巫师的倨傲来,他哪怕下船的时候也活像是一只小鸡崽。
“你怎么抖成这样?”下船时奈特谢德询问他。
“如果你是正式巫师的话,你也会抖成这样的…”阿尔伯特完全不愿回答的一语带过,这让奈特谢德心中暗骂这该死的谜语人。
“好啦,人生总该有别离,亲爱的费利克斯小先生,我想我们是时候该分别了,至于这个不祥的盒子,既然是那个悲哀的先知从你们家族祖宅里偷出来的,那么你还是带上它吧。”
“我觉得我的命还不够大。”阿尔伯特摊了摊手,他这会儿可算是放松下来了,这几天赶路的时候他都神经兮兮的。
“有什么事情的话,到安格尔区丁香街一百四十五号找我,但是我只接受闲聊。”
站在辛蒙德州首府城市的码头冬季冷风中,身穿浅色威尔士亲王格大衣的阿尔伯特·威迪文先生如此说道,那会年轻时的阿尔伯特·威迪文先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命运的改变。
站在码头的冷风当中,奈特谢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由于靠近江边空气当中的湿冷很是明显。
三人身穿着粗花呢大衣立在这冷风中,彼时天空晴朗,江流上几十上百艘大船往来而去,就像是一场复古侦探式电影的开幕场景一样。
也许人生就是一场电影,而奈特谢德通常自恋的喜欢把自己当做主角,于是他唇角上扬,压了压那顶从附近买来的深棕色牛仔帽。
“我们走!”
老约克姆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己捧着这个不祥的盒子,奈特谢德耍酷他并不反对,但让他抱着这个不祥的盒子他就不高兴了。
于是他把盒子塞给了老肖恩,并对着他说道:“回去我给你涨工资。我们走!”
可怜一把年纪的老肖恩抱着这个不祥的盒子,只觉得手掌冰冷。
根据记忆,奈特谢德先是领两人乘上了一座马车,大城市的感觉很棒,至少比哈姆雷特强多了。
车夫的是个棒小伙,估计也才十三四岁,穿着件粗布短衫,里面是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袖,他正坐在自己的那老旧马车上。
他很幸运的获得了今天的第一单生意。
“我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码头的冷风当中三个人也下了船,洛基先生幽幽地看着那马车离去的背影,周围的熙熙攘攘像是他完全听不到一样,完全不觉吵闹。
三顶高帽,三件不同深浅颜色的威尔士亲王格大衣,三个年轻人,就站在这像是三个贵公子。
“什么?费利克斯家族的那个吗?”礼帽下,留着深茶色狼尾头发的普希金先生摸索着下巴,金丝绣成的发卡蝴蝶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洛基的嘴角浮出一抹诡谲,他的声音幽幽的消散在这码头的冷风声中了,伴随着声音消失的还有三道身影。
周围的人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那样,水手仍旧在卸运货物,上船的人仍在精神的往船上走,下船的人仍然在疲惫的往下走。
似乎,三位年轻的先生从未处于那众生芸芸的图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