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这哥仨从外边进来了,“啪嚓”一下把门拽开,贤哥他们在炕上坐着,一开始都没瞅清是谁。
三成刚把门一推开,一看这三个家伙进来了,那脸上,被打得跟鬼画符似的,非常狼狈。
七哥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嘎啦嘎拉”就进屋了,往炕上一坐,这三个人浑身上下就没个好地方。
七哥气呼呼地说:“妈的,他妈挨揍了。”
贤哥就问:“老七,因为啥呀?”
二林说,“也没因为啥,我咋说呢,你那什么,老七你也学一学。”
“我他妈学啥学,我是咋知道这因为啥干的仗啊,我哪知道,他妈五六个人揍咱,给咱揍这逼出。”
贤哥又问:“到底那这事儿是因为啥呀?搁哪儿挨的揍啊?”
裴晓光也跟着问:“搁哪挨的揍啊?”
七哥回答道:“在大众剧场门口让人给揍了。”
贤哥接着问:“那你们几个干仗,给我个结果,因为啥呀?咋回事啊?起因呢?”
“我不知道,说是吹口哨!!
你吹口哨了?不是你们啥事,你吹什么口哨。”
张可欣在旁边搭腔了:“贤哥,的确,妈的,我吹的口哨!!
操!吹啥口哨啊??
那啥,我寻思我七哥嘛,这不我也没有对象啥的,我寻思那女的挺好看,我寻思给我七哥介绍介绍!!
沙老七瞅了一眼张可欣,操!别老往我身上赖,跟我有啥关系。。
你忘了七哥,那会儿咱在那门口,我排队的时候,我不跟你说了,我说那女的长得好不好看??
你问我长得好不好看,我压根我都没瞅,你这往我这扯啥,你他妈就说你自个儿事得了。”
贤哥瞅着张可欣问:“到底咋回事?”
张可欣又接着说:“哥,那女的吧,长得挺好的,我瞅她,我也没觉得咋回事,就是不自觉的口哨就吹起来了。是不七哥,看着《少林寺》打得嗡嗡响、咣咣的!!
操!你别唠这事儿了,完了之后咋的了??
完了就搁屋里看,看完出来,他们就在门口等着俺们,等俺们一过来,就问我吹口哨啥意思,那我能怕他吗?我就往上冲,结果他妈两下就被人给抡倒了,我被那大高个儿打得懵懵的,一拳给我揍懵了,我起来都不知道自个儿搁哪了,就听说是三马路的,叫魏亚波,是不是啊,七哥,那人叫魏亚波。”
贤哥在那儿瞅了瞅,又看看当时的三成,还有小光哥。
三成那脾气,打小儿就那样,一听就火了:“干他,谁都得干他,吹口哨咋的呀,还有他的事儿了。”
张可欣也跟着说:“那可不咋的,三哥,那我不就说这意思吗?你就说我,我吹个口哨,我他妈碍着谁事儿了?”
贤哥听明白事情的缘由后,觉得这就是年轻人之间,因为男女之间聊急眼了,引发的冲突。
但把人打得这么严重实在不应该。
这几个人当天晚上在贤哥家的厢房住下,第二天一早起来,三成、夏小子、张可欣、沙老七、二林子、小光这 6 个人决定去找魏亚波。
这 6 个人平时干零活,工作时间不固定,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他们的穿着打扮比较普通,穿着小布鞋、套绒裤子、小衬衫,背着斜挎小包。
小包里装着一些家伙事,就这么带着家伙出发了。
他们来到三马路后就开始打听魏亚波的住处,逮着人就问,一路互相打听询问。
到下午的时候,终于打听到魏亚波家在三马路把头第三家。
贤哥这人平时就不咋爱吱声,跟小姑娘似的。
那这几个人里最能咋呼的得是三成大哥,还有小光,小光岁数比贤哥小几岁。
他们打听出魏亚波家的住处后,也不能直接就上门去干仗呀,毕竟这会儿他们还就是一帮打零工的小孩儿,哪能那么干呀。
所以这6个人到了魏亚波家附近后,就在那瞅着。
老七还气呼呼地说:“妈的!等我抓着他!我打不死他!!
你能逮着他吗?
我认识他,那小子有个大高个儿,长得跟大骆驼似的,我必须得收拾他。”
大伙一合计,说:“等着吧,等着吧。”就在魏亚波家门口斜对面,有个放倒的大木头,可能是人家锯下来准备当劈柴烧火用的,他们就坐在那一堆小板子上。
结果这天魏亚波出去干活了,自己一个人,大概六点来钟的时候,背着个小包,“嘎啦嘎啦”地从外面干完活儿往家胡同走呢!
一开始他也没留意,可等仔细一瞅,吓了一跳,瞧见七哥在那儿抽烟呢,其他人也在那坐着。
魏亚波心里一合计,这不就是来找我的嘛,感觉情况不妙,撒丫子就想溜。
可这6个人早就发现他了,一看他要跑,就在后面撵,还拿着家伙事儿,呼呼地喊着。
光哥兜里揣着家伙事儿,边撵边瞅着地上有啥能扔的,像砖头瓦块,“哐哐”地就往前面魏亚波那儿撇。
魏亚波边跑边躲,跑得还挺快。
不过跑到第四趟杆那儿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跑太快摔倒了还是咋的,魏亚波就被这帮小子给追上了,一下子就给逮着了。
这一逮着,七哥那是最先冲上去的,魏亚波一倒又起身,瞧见七哥过来了,“哐”的一下,一个大脚就把七哥踹出去老远,还骂道:“我操!你还敢撵我。”
这功夫急眼了,把包一拉开,“啪”的一下就掏出个啥玩意儿。
再看光哥,还有范成大哥他们,也都把家伙事儿“叮当咣啷”地全抽出来了,准备跟魏亚波磕。
魏亚波一看这架势,心里暗叫不好,这帮小子都拿着家伙事儿了,得赶紧跑。
可哪能让他跑了呀,哥几个一下子就围上去了。
三成那可是相当猛,“嗷”的一嗓子就往上冲,魏亚波也不含糊,拿着手里的家伙“啪啪”地就朝着三成扎去,三成反应快,一躲就躲开了。
魏亚波又接着一扎,三成又躲过去了。
这时候,三成抡起一大拳头,“哐”的一下就朝着魏亚波脸上打去,魏亚波也回击,拳头砸在了三成脸上,不过三成没往后退,紧接着又拿着手里的家伙“啪嚓”地朝着魏亚波扎去,魏亚波一躲,结果扎在了肩膀上,“噗”的一下,就砸在了肩膀那块儿。
魏亚波这一疼,七哥那小个子,蹦得老高,从后面蹿上来了,拿着手里的小刀,朝着魏亚波肩膀那块儿,“呲呲”几下就扎过去了,边扎还边喊着,那劲头可足了。
这边刚一动手,小光哥,还有夏小子、二哥、张可欣他们这帮人一看,张可欣心里想着,要是前面打得正激烈的时候不行,那我就等差不多了再上,要是形势还行,那我就得赶紧往上冲。
这不,一看时机差不多了,大家伙就对着魏亚波“哐哐”地抡开了,又是闷脚,是一顿揍。
肩膀这儿被扎一下,后面扎一下,前面又扎一下,不过那时候也不可能往肚子上或者要害地方招呼。
毕竟那时候年纪小,又不像后来有啥强大背景、有多少钱啥的,打个架把人打倒了,也就差不多得了,也不能往死里打,往胳膊腿上折腾折腾就完事儿了。
就这么“叮啷咣啷”地一顿踹,把魏亚波打得吭都没吭一声,七哥那气还没消呢,还在那喊着:“那几个小子搁哪呢?搁哪呢?”
魏亚波在地上躺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都有点迷糊了,我啥都不知道。
七哥一看更来气了,嘴里嘟囔着:“我让你不知道,哐哐”的又朝着魏亚波身上撅了好几下,旁边小光就劝着:“行啦,拉倒吧,打个架差不多得了呗。”
七哥哪听得进去,又想着之前被揍得那么惨,越想越气,上去照着魏亚波的屁股蛋子,“差棱”就是两下,边打还边喊:“瘪犊子,你给我记住了,我他妈就是沙老七,往后你再敢来整我,你可想好喽,我他妈还打你?”
魏亚波在那儿都瞅直眼了,心里想着:“你们这帮小子还真敢扎,呲呲地往屁股蛋上扎,可真下得去手啊。”
打完后,哥几个就走了,边走还边喊着:“走走走,撤撤撤。”
魏亚波呢,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了,那时候的人确实皮实,可不是一般的皮实,相当扛造了。
肩膀被扎了一下,估计扎得还挺深,屁股上也被扎了,就这么忍着疼起身往药铺去了。
到了药铺,魏亚波跟大夫说:“大夫,你快给我瞅瞅!!
这咋整的呀?
赶紧给我缝两下得了,给我缝上就行。”
大夫一检查,好在没扎着要害部位,要是扎着要害,那可就麻烦大了。
虽说屁股蛋那块被扎得红红的,肩膀那儿也渗血了,大夫就说:“我给你缝缝就行,再给你抹点药。”
那时候的人是真皮实,被扎了三下子,这要是搁现在,人家不得讹死你呀,没个几十万根本解决不了事儿。
而且那时候大夫也敢下手,那是真有医者仁心,不像现在有的光想着挣钱。
“嘎啦嘎啦”地就开始给魏亚波处理伤口,魏亚波咬着牙忍着疼,处理完了,好像花了四五块钱,把兜里那点钱都掏出来给了大夫。
魏亚波这缝完伤口,那时候又没电话啥的,咋整呢?他就往三马路回。
到了那儿,看见樊立明在自家门口站着呢,他这屁股也疼,肩膀也疼,走路一抽一抽的,樊立明在屋里瞅见了。
樊立明出来一看,吓一跳,忙问:“亚波,咋的了?”
“你看不出来呀,挨揍了呗。”
“挨揍了?
可不咋的,我他妈让那小子,叫什么骚老七,还有个吹口哨的叫张可欣的,给逮着了,就在俺家门口,好家伙,把我撵得够呛,我屁股蛋都给我扎了,后背、肩膀全给我扎啦!!这不刚包上了,应该没啥事儿,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
咋整啊?
赶紧的,得找他们算账去,得收拾收拾他们。”
就这么着,樊立明又去找高军、马江源,还有孟洪武,到门口一说这事儿,他们一听,都凑过来了,耳朵可灵了。
那时候的人耳朵都好使着呢,好像炕上躺着听着动静,“腾”一下就能起来,跟有暗号似的,“叮啷咣啷”的,一听就都出来了。
出来就问:“亚波,亚波这是咋的了,咋回事?”
“亚波让人给扎了!!
真的假的呀?”
马江源和孟洪武也过来问:“咋的了?这大晚上的,啥事儿啊,谁扎的?”
“那叫张可欣,还有个叫沙老七的,我估计,就是五马路那一趟街的,咱得打听打听,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得出口气。”
大家一听,都说:“明天就在俺家门口集合,咱们带上家伙事儿,去找他们说道说道。”
大家伙商量好了,就在外边抽着烟,“叮啷咣啷”地各自回家了,该睡觉睡觉,准备第二天再去找场子。
那时候,就连亚波他妈,都不知道他在外边让人给抓了揍了。
那时候这帮混社会的都那样,报喜不报忧,在外头受了伤啥的,从来都不吱声。
回家了哪能喊疼?就亚波,连麻药都没打,那狼狈样儿,直接就进小屋了,往床上一趴,被子一蒙,疼得浑身冒汗,那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也硬是一声不吭地忍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妈都找不着他影,他爸又在外地干活,家里就他妈照顾他,可根本就找不着他,那家伙,跑得比猴还快,一转眼就没影了,上哪儿找去呀。
就这么的,亚波早上自己在门口一坐,那也是疼得龇牙咧嘴的,嘴里还叼着小烟儿,心里头想着:“操,你等着,等我把伤养好了,找着你们,看我怎么收拾你,非得狠狠教训你们一顿不可。”
那表情,看着就挺狠呆呆的。
这时候,他那几个兄弟,立明、高军、马江源,还有孟红武,这帮人全过来了,喊着:“波哥。”
再看他们手里拿的家伙事儿,那可真是五花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