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军需粮草调拨之事,袁可立则将叶赫城作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中转点,这里不仅离吉林近,而且距离东边的梅河口也差不多只有三百里,而距离西边的龙安与南边的开原以及西边的金山都是在两百里左右,正好处于几大驻军的中心点,方便运输军需粮草的同时,也方便来自四方的防护。
但为了避免军需粮草过于集中一地,从而被敌方偷袭影响整个战局,袁可立同样将大量的军需粮草屯驻在叶赫南边的开原与沈阳,以及前线支点吉林。
自从去年发生建奴从吉林方向西出入寇辽东腹地之后,除了将京营第一营调来此处驻防,还在原有旧城基础上扩建了城池,同时还择易守难攻之地修建了一座棱堡,以及在视野较为开阔的高地修筑了几座碉堡。
在朝廷下达了要向潭州进军的军令后,袁可立在继续巩固吉林原先城池与堡垒的基础上,继续沿着蛟河村方向必经之路的两边战略高地上修筑了简易的木制了望台。
好在吉林前往蛟河村的道路虽要翻越几座大山,但中间却有易于大军行军的较为平缓河谷,而这些河谷也将是明军与建奴争夺的战略要地。
对于蛟河那边的地形与建奴布防情况,在去年的时候通过夜不收与建奴探子的来回争夺,已经大致摸清了里面的情况。
建奴在蛟河村盆地并没有驻扎大军,而是设立了一个小型的哨站,建奴的大军则是驻扎在进入黄泥河河谷的三处关隘要道上,他们在此修筑了类似于之前在浑河谷地修筑的清原堡与孤山子堡防御工事。
不过与清原堡及孤山子堡防御工事不同的是,这次的建奴将两处工事修在了两边山峰相交的鞍部上,十分不利于明军舰炮发挥它攻打坚城的作用。
袁可立知道明军的大规模行军肯定隐瞒不住,所以在他收到都督府的消息后,便立刻让驻守在辽阳的刘渠部前往龙安接防禁军第十五营,之后再令禁军第十五营前往吉林,协助京营第一营向蛟河方向打探敌情与绘制地图外,还在沿途设立岗哨,并击退前来哨探的建奴探子。
而当袁可立带领后续大军陆续来到吉林后,禁军第十五营则与京营第二营组成先锋军,继续向蛟河盆地哨探、修筑岗哨与为大军开路,同时开始在蛟河村附近为大军兴建营地。
与西路安排相似的是,秦良玉与黄得功安排与建奴打交道最多的禁军第十九营与山地营充作全军的前锋,在前方探路、架桥与反击敌方哨探,而新来的武骧左卫与石柱白杆兵则作为秘密武器,放在了大军的后方。
所以,明军的东西两路大军,在有稳健的袁可立与秦良玉两人率领下,虽经历了漫长的河谷小道,但总算有惊无险地赶在了都督府要求的三月二十日前抵达了蛟河村。
近七万大军在蛟河谷地汇合后,士兵加战马一起,真的是几乎铺满了整个蛟河盆地。
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好一番气势磅礴、排山倒海的气势。
站在庆岭石墙上面的莽古尔泰与济尔哈朗看到山下如此庞大的场面,在震惊之余,也在怀疑自己与大金能否挡住这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大军。
莽古尔泰与济尔哈朗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害怕与退缩,最终,还是由莽古尔泰率先发声道:“济尔哈朗,我们得赶紧将山下面的明军情况告诉大汗,请他赶紧派援军过来!”
济尔哈朗收回思绪后,赶紧答道:“好,我马上就派人将此地的情况传回给大汗!”
“你说明狗在蛟河那里聚集了至少七万战兵?”努尔哈赤朝吓得跪倒在地的传信兵质问道。
“嗻,大汗,奴才亲眼所见!”传信兵颤抖着答道。
“知道了,下去吧!”努尔哈赤说完,看向了一旁的代善。
没过多久,只听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然后就悄无声息了。
“你马上让岳讬带着镶红旗前去支援黄松甸!”待声音平息后,努尔哈赤看向代善道。
代善犹豫了片刻后答道:“汗阿玛,不是奴才不想让岳讬领军,而是岳讬他已经没了右手,无法再上阵杀敌!”
“嗯?”努尔哈赤眼神冰冷地看向代善。
“嗻,汗阿玛,奴才这就让岳讬带兵过去!”对于自己汗阿玛不善的眼神,代善被吓得马上改口。
“来人!”代善走后没多久,努尔哈赤朝外面喊道。
不多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听差的侍卫:“禀大汗,奴才在!”
“派人去通知四贝勒,让他马上让国欢带镶白旗返回潭州!”努尔哈赤语气凝重地大声说道。
“嗻,大汗,奴才马上去!”侍卫磕了一头后,起身朝门外快速走去。
没过多久,代善再次返回汗王宫复命:“汗阿玛,岳讬已经在整兵了,一个时辰后就能出发!”
“岳讬过去了,咱在黄松甸也只有三个旗不到两万人,能挡住七万明军的进攻吗?”努尔哈赤看着代善问道,想从他口中听到“能”字,接连的大败,已经让意志十分坚定的努尔哈赤也开始了动摇。
“回汗阿玛,咱们的寨墙不仅高大坚固,还修在险关要隘,明狗想要攻破,难如登天!”代善虽然没说出努尔哈赤所希望听到的“能”字,但话中之意也差不多了,而代善如此说,自是为了捧着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沉默了许久后,这才重新开口道:“正红旗也做好随时支援黄松甸的准备,另外小洞子那里也要加强一下工事,若万一黄松甸战事不利,不能让明狗长驱直入潭州!”
“嗻,汗阿玛!”代善回答完,回想了一番小洞子的防御工事,以及思考着如何加固。
“今年的春耕之事,转移一半在潭州春耕的人去渤海和宁古塔,另一半去麦兰河,披甲与余丁都留下!”努尔哈赤艰难地做出决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