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这是?”代善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
“就是你所想的那样,不管这次能否挡住入侵的明狗,潭州也不安全了,此次若不敌,八旗勇士还能无后顾之忧地快速转移,不至于亡国灭种,以后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努尔哈赤低沉地说道。
“嗻,汗阿玛!”代善面对自己汗阿玛的命令,不敢做任何的反对。
“船造了多少艘了?”努尔哈赤继续问道。
“回汗阿玛,我们缺船匠,从八弟传回的消息,目前造了不到五十艘只能同时运送二十勇士的小型船只!”代善低声答道。
“那个火铳造了多少?”努尔哈赤皱着眉头无奈地继续问道。
“回汗阿玛,因缺铁,目前总数不足两千,而且弹药也因缺硝石并没有造出多少?”代善偷瞄了眼自己汗阿玛一眼后, 声音比之前变得更小。
“之前没从朝鲜抢一些回来吗?”努尔哈赤面色不愉地质问道。
“此事是五弟去的朝鲜,听他说朝鲜也没有什么硝石!”代善尽量将责任甩给其它兄弟,从而能分出去一些怒火。
“摩阔崴、双城卫和海参崴那边的明狗,现在如何了?”努尔哈赤强忍住怒火后,继续问道。
“明狗来这两处地方主要是砍伐大树与淘金,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摩阔崴与海参崴港口附近,并不深入,砍伐树木的事情主要是雇佣当地的人去替他们做!”代善低声答道。
“那里现在有多少人?”努尔哈赤继续问道。
“几处地方的明狗加起来,应该在一千人左右,港口能行船的时候会多一些,封冻的时候就少一些!”代善小心地答道。
“知道了,下去吧!”努尔哈赤挥了挥手道。
“嗻,汗阿玛!”代善叩拜完,走出了房间。
“来人!”努尔哈赤沉思片刻后,朝外面喊道。
“禀大汗,奴才在!”很快,就从房门外走进来了一位随时听候调遣的侍卫。
“让十二阿哥与扬古利额驸来一趟!”努尔哈赤看着侍卫不咸不淡地说道。
“嗻,大汗!”侍卫回答完,再次叩拜后退出了房门。
“奴才叩见大汗!”阿济格与扬古利进入临时搭建的汗王宫后,双双叩拜道。
“今天叫你们俩过来,是准备让你们马上带着本汗的所有眷属前往麦兰河开拓新的聚居地!”努尔哈赤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道。
“汗阿玛,这是为何?”年轻气盛的阿济格凭着自己汗阿玛平时对自己的宠爱,十分不解地出声询问原因。
努尔哈赤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到:“明狗又要来攻打我们了!”
“汗阿玛,明狗来了,咱们将他们打败就是,奴才愿做汗阿玛先锋,为汗阿玛杀光明狗!”阿济格气势傲然地请求道。
看着年轻气盛与傲慢无知的阿济格,努尔哈赤板着脸呵斥道:“愚蠢,你可以上阵杀敌,但你的母妃与年幼的弟弟也要跟着你上阵杀敌吗?”
“那汗阿玛让其他人护送他们过去,奴才要替父汗上阵杀敌!”阿济格并不领努尔哈赤的情,而是梗着脖子固执地继续坚持上阵杀敌。
努尔哈赤被自己的十二阿哥顶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大声喝骂道:“滚出去!”
“嗻,汗阿玛,奴才还是要上阵杀敌!”阿济格并没有因自己汗阿玛的发怒而收回上阵杀敌的决心,今年已经十九周岁的他,正是想要杀敌建功的时候,而不是躲在后面保护老弱妇孺。
“滚!”看着固执偏激的阿济格,努尔哈赤恨不得拔起刀子向其砍去,但最终还是忍下了下来,改成了拿起旁边的茶杯用力地向阿济格甩去。
阿济格自然是不敢躲突然飞来的茶杯的,而是生生地挨下了飞来的茶杯,好在不是砸在额头上,而是砸在了后背上,除了溅了一身茶水外,皮糙肉厚的阿济格啥事都没有,再次叩拜后,逃也似地跑出了汗王宫。
而跪在阿济格后面的扬古利,也遭到了茶水的无妄之灾,好在温度不高,不然就烫伤了。
约莫过了两分钟后,调整好呼吸的努尔哈赤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扬古利说道:“扬古利,本汗的亲眷就交给了,你们后天就出发,从正黄旗带上五个壮牛禄!”
“嗻,大汗!”扬古利高声答道。
“嗯,下去吧!”努尔哈赤挥挥手道。
“嗻,大汗,奴才告退!”扬古利说完再次叩首后,这才向后退出了汗王宫。
走出汗王宫的扬古利,看着阳光明媚、湛蓝无云的天空,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用黑熊皮制成的大衣,轻叹一声后,神色凝重地朝自己的牛禄赶去。
本以为跟着努尔哈赤攻城掠地,能组建新的政权,从而成为开国元勋,但自从狗皇帝登基后,大金的战事就从没有顺过,一败再败,一退再退,从萨尔浒退到了赫图阿拉,又从赫图阿拉退到了辉发城,之后更是退到了大山深处的潭州,现在他努尔哈赤又要让自己带着他的老弱妇孺退往更偏远的麦兰河,什么时候能反攻明狗,实在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
比战事连续失利更糟糕的是,努尔哈赤今年已经六十五岁,而且还重病缠身,八旗勇士要不是代善等人的残酷镇压与连坐盯防,恐怕早就跟叶赫与哈达部一样,逃之夭夭了。
在返回自己牛禄后,扬古利停下了对未来忧虑重重的胡思乱想,而是在下了战马后,将马僵甩给了迎上来的汉人包衣。
在看到是讨厌的汉人包衣后,朝其用马鞭用力地鞭打过去,直到心中的怒气消除殆尽才收手,而血肉模糊抱着头趴在地上的汉人包衣,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将他丢去喂狗!”扬古利朝颤抖着身子跪在一旁的另外几个包衣大声喝道。
“嗻,主子!”几个包衣连连磕头道,待扬古利进入房门后,这才轻手轻脚地站起,去抬身体已经在开始慢慢变凉躺在血泊中的包衣。
在抬到不远处的庄口后,小心地放下了身体尚未变硬的身体,之后麻木地转身朝扬古利的院子走去,急着去处理地上的血迹。
而在他们离开后,闻到血腥味的狼狗快速地冲到了尸体的旁边,开始争抢着啃咬他的尸体,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地上只剩下了一滩血迹与破烂不堪的衣服。
在建奴的眼中,汉人包衣的性命价值还不如一条看家护院的狗,建奴主子们可对他们进行随意打杀,而不会承担任何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