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是这舰炮好用,只用几轮就轰塌了建奴的木寨!”
白石村建奴木寨外围,勇士营第三营参将马云山指着刚被京营轰塌的建奴木寨笑着说道。
“那是,之前连清原堡与孤山子堡的石墙都能轰塌,更何况是这个草率的木寨,真正难打的是后面的营林石墙,咱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曹文诏并没有因马云山的吹嘘而自负起来。
“叔父,侄儿请求带一个千户翻越南边的大山绕到营林后面的建奴大营!”曹文诏身旁的一位小将突然出声道。
“胡闹,营林石墙后面至少有一万建奴,你这一千人过去只能是羊入虎口,会被他们吃得连渣都不剩!”曹文诏转过头朝刚才发声的小将大声呵斥。
没错,这位喊曹文诏叔父的便是日后勇猛不输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在西山学院学习了三年后,刚毕业就随着禁军第二十营来到了辽东,成了曹文诏身边一位挂武毅校尉的亲兵。
不是曹文诏不让自己侄子带兵,而是自己的侄子年纪实在是太小,今年才十五岁,而且从没上过战场,加上此次黄松甸大战又是一场战斗十分激烈的战事,曹文诏便将自己的侄子安排在身边当亲兵,等他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再让他独自带兵。
“那我带一个百户去南边的群山探路总可以吧?”热血少年总想着在大人面前证明自己,从而获得他们的肯定与夸奖。
“不准,探路自有哨探前往,你做好你的亲兵职责便是!”曹文诏态度坚决地回道。
“叔父!”曹变蛟仍然不放弃。
“叔父问你,禁军军令第一条是什么?”曹文诏看着自己大侄子问道。
听到自己叔父如此发问,曹变蛟高抬的头颅马上掉了下来:“服从军令!”
“知道就好,以后的战事多的是,不缺这一场,给我老实待在叔父身边,不然重新将你送去西山武学待三年!”曹文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叔父,侄儿知道了!”曹变蛟不甘地低声答道。
“另外,再次警告你,军中没有叔侄,只有将军与士兵,以后只能称职务!”曹文诏高声训斥道。
“是,将军!”曹文诏撇撇嘴答道。
“本将军没听见,大点声!”曹文诏大声喝道。
“是,将军,卑职尊令!”曹变蛟立马抬头挺胸,站直身子大声答道。
“先多看多学,不要好高骛远!”曹文诏训诫完,驱着马朝已经被占领的建奴营房走去。
“禀将军,建奴这些狗鞑子坏得很,不仅在唯一的一口井里丢了腐烂的尸体,还在附近所有河流的上游都丢了已经腐烂的尸体!”待曹文诏刚靠近,指挥前线作战的京营第二营营官朝曹文诏汇报军情道。
“没有人马误饮吧?”曹文诏皱着眉头问道。
“回将军,没有,自从在孤山子堡一战中发生建奴在河流上游丢弃腐烂尸体污染水源后,现在每个营头都不会在陌生的地方贸然饮用附近的水!”京营第二营营官回道。
“那就好,赶紧派人去上游处理这些腐烂的尸体,另外也请军医检查下建奴是否扔了患有疫病的尸体!”曹文诏再次嘱咐道。
“是,将军,下官这就去安排!”出身禁军第一营的京营第二营营官说完后敬了一个标准礼,骑着马朝后方的临时大营赶去。
现在京营第一到第十营营官等高级将领,多是来自禁军各营的中级军官,所以现在京营的很多规范大体上与禁军无异,只是在武器、军服、军旗等上面有所不同。
而待在曹文诏身旁的曹变蛟在亲眼见到建奴抛在水源的腐尸后,差点没把胃里的食物全给全吐出来。
作为西山武学的储备军官,敌方丢腐尸与患疫病的尸体污染水源及传播疫病的内容,自然会是教学课上的重点讲解对象。
但听讲是一方面,现实中亲眼见过又是另一方面,那股子恶臭味闻之实在是让人容易产生反胃。
而呕吐过后的曹变蛟,不再有请求出战的念想,老老实实地躺在大营内休养身子。
“奴才叩见大汗!”庆岭的石墙内,守卫在此的正蓝旗将士纷纷跪地叩见他们的大汗。
在听闻明军不到半天时间就攻破了白石山的营寨后,身在潭州汗王宫的努尔哈赤坐不住了,亲自带着正黄旗的人马赶往黄松甸,在刚看完营林外的明军兵马后,就急冲冲地来到了庆岭上的防线。
好在这里山势陡峭,明军的大炮发挥不了作用,只能推着楯车慢慢靠近石墙,然后向石墙内扔一些手雷。
至于中路军的石臼炮,暂时还没轮到它发挥作用,黄得功此时正忙着挖掘壕沟与堆砌胸墙。
努尔哈赤来到一处了望口,拿起多年前好不容易得来的望远镜,开始了望山脚下明军的阵地与远方蛟河村的大营。
“山下面有多少明狗?”努尔哈赤放下望远镜,朝一旁侯立着的莽古尔泰问道。
“回大汗,战兵大概有两万人,辅兵有三四千人!”莽古尔泰天天盯着山下的明军动向,自然清楚他们的军力。
“后方的大营有多少?”努尔哈赤继续问道。
“回大汗,大概也有两万人,奴才无法下山哨探,只能根据他们帐篷数量预估一个数据!”莽古尔泰低着头问道。
“山下的明狗掘壕修墙已经多久了?”努尔哈赤并没有追究莽古尔泰不知敌方大营的兵力,而是询问起了山下的明军工事。
“回大汗,昨天上午开始修的,要不是奴才派人出去赶了几次,恐怕他们会修得更快!”莽古尔泰回道。
“死伤了多少?”努尔哈赤看着莽古尔泰问道。
“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不到一半,几次下来,一共有一千一百三十五人没能回来!”莽古尔泰跪趴在地上低声答道。
“蠢货,明知道明军火器厉害,还派咱们宝贵勇士去送死!”努尔哈赤一边用脚有力地踢打莽古尔泰,一边愤怒地大声喝骂。
“啪,啪,啪!”
正在用力踢莽古尔泰的努尔哈赤,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两处正在往外喷血的弹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