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听到啪啪的声音后,立马知道又是明狗的放冷枪。
但正在踢向自己身体的汗阿玛却突然停了下来,莽古尔泰立马抬头看到了正在用手捂着自己伤口的汗阿玛。
“护驾,护驾,快护驾!”莽古尔泰在经历短暂的头脑空白后,立马拿起旁边侍卫的盾牌护在了努尔哈赤的身上。
努尔哈赤也是倒霉,莽古尔泰在庆岭守了多日没有遭到任何的狙击,等他一来,就遭到了来自庆岭东南方树林里的明军狙击手照顾。
其实这也怪他过于高调,而且拿着望远镜观看明军阵地,并拳打脚踢莽古尔泰,不想让明军狙击手发现他这个建奴酋首都不行。
“快抬本汗下山,让人去传代善过来指挥战事!”倒在地上的努尔哈赤用力地朝一旁的莽古尔泰与侍卫交代道。
“是,大汗!”一个侍卫应答了一声,然后飞身朝山下跑去,莽古尔泰连阻止都来不及。
“大汗,奴才让人来抬您下山!”莽古尔泰见阻拦不急,便只好转为伺候自己汗阿玛下山。
“不,你留在庆岭,不可乱了阵脚!”努尔哈赤虽然中了两枪,但因距离过远,外加身穿了三层铁甲,所以脑子还保持着清醒。
“是,大汗,奴才遵旨!”莽古尔泰无法,只得安排人秘密护送着自己的汗阿玛下山,而他自己则要继续留在庆岭指挥战事。
待努尔哈赤被人抬着离开庆岭后,莽古尔泰连忙安排人向刚才枪声响起的东南山头,安排一个牛禄的精兵前去射杀这明军该死的狙击手。
而躲在庆岭东南山坡树林里的李玉柱小队,在朝努尔哈赤射出了三枪后,立马向西南方的南路军阵地逃去,那里不仅有大明的几万大军,还有近五百名狙击手。
至于莽古尔泰匆忙派出猎杀李玉柱小队的精兵,在他们还未到达李玉柱小队的藏身处时,便早已没入了西南方的山林里,等他们再继续在前方追击时,只会成为大明狙击手移动的活靶子。
在莽古尔泰看到派出去的精兵最终能活着回来不到一半的时候,气得他整个肺都要炸了,今天他的汗阿玛在自己坚守的阵地被明狗放冷枪,不说他将彻底失去汗位,连小命是否能保住都很难说。
在乱发了一通脾气后,莽古尔泰下令焚烧两边的山林,至于会不会点燃整个长白山,那就不关他什么事情了,反正守不住庆岭,他大概率也是活不成了。
奈何两边的山林多是常绿的松柏,在烧掉位于山顶的一些低矮灌木后,火势很快便自动地熄灭了过去。
莽古尔泰这一招火烧庆岭,也不是没有作用,最起码明军的哨探与狙击手再也不敢在大白天明目张胆地翻越山峰。
被抬入黄松甸大营的努尔哈赤,身边很快便围满了大夫与正黄旗各级额真,其中就有努尔哈赤的十二阿哥阿济格。
阿济格看着被人抬回的汗阿玛,大声喝骂道:“狗奴才,连大汗都护不好,要你们何用!”
“好了,凡事不可只知打打杀杀,要多动脑子,你出去吧!”努尔哈赤出声阻止发癫的阿济格。
“嗻,汗阿玛,让奴才守在您身边吧!”阿济格听到自己汗阿玛出声打断自己,立马语气和缓了下来。
“行吧,你要留就留下来,安分地待在一旁!”努尔哈赤略显吃力地说道。
“嗻,汗阿玛!”阿济格回完,果然退到了房间的后方。
“躲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帮本汗瞧瞧伤势!”努尔哈赤看着自知跪在地上发呆的大夫们。
“嗻,大汗!”几人硬着头皮靠近努尔哈赤,开始拆卸他身上的三层铠甲。
至于屋内,早就准备好了火盆与治疗创伤的一切工具与药物。
在脱掉努尔哈赤的三层铠甲后,里面包裹着身体的丝绸早就被创伤处流出的鲜血给染红了一大片,几人小心地用剪刀剪去伤口附近的稠衣后,再把开水浸泡过的棉布拧干,谨慎地擦拭着四周的血污。
在清理完血污后,则开始清除嵌入身体里面的铅弹,好在有铠甲阻挡,才不至于让铅弹进入身体太深,若进入五脏六腑,都不用救了,只能等死。
在取出体内的铅弹后,再次清除了新溢出来的鲜血,之后用金疮药小心的敷在伤患处,然后再用干净地白棉布包住伤口处。
在收拾完这些后,几人静静地侯立在一旁。
“你们都出去吧,只留下李大夫!”努尔哈赤哪还不知道这些人的意思,他们是不想将他的病情透露给其他人,尤其是阿济格。
“出去吧!”看着不想动的阿济格,努尔哈赤艰难的挥手道。
“嗻,汗阿玛,奴才就在外面,要是需要奴才,奴才马上进去!”阿济格叩拜后,带头走出了大帐。
“说说吧,是不是弹丸里有金汁?”待阿济格等人离开后,努尔哈赤轻声问道。
“回大汗,奴才等的确在您流出来的血液中发现了金汁的痕迹!”那个被努尔哈赤喊做李大夫的人低声答道。
“本汗还能活多久?”努尔哈赤茫然地看着大帐的帐顶问道。
李大夫纠结了片刻后,用极低的声音答道:“回大汗,您这未伤及肺腑,奴才估摸着还能坚持十天到半个月的时间!”
“此事不可说出去,否则一律抄斩!”努尔哈赤声音虽然虚弱,但依然是杀气十足。
“嗻,大汗,奴才谨记!”李大夫被吓得趴在地上答道。
“快去给本汗开一些止血止疼的汤药吧!”努尔哈赤说完,轻摆了下手。
“嗻,大汗,奴才告退!”李大夫说完,脚步非常轻盈地退出了房门兼宫门。
等他们都离开后,焦虑多日的努尔哈赤,终于得以好好地睡一觉。
自从辽沈之战后,一直担忧部族前途的他,就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好觉!
没过多久,守在响水河与营林的岳讬、济尔哈朗与国欢也赶回了大营,看着上半身缠着带血迹的白布,三人一同赶忙进入房间跪倒在努尔哈赤的床前低声啜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