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怎么过来的?
王小强惊疑不定。
实木箱子很重,不可能是老鼠什么的不小心碰到就能带出来的。
那箱子打开的一条缝隙,就像微微睁开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王小强。
王小强浑身发凉。
等了好一会,见那箱子没动静,就硬着头皮想把箱子重新塞回桌子底下去。
可才伸手,那条白色的袖子就像活过来似的,一下子缠住了他的手腕,他感觉眼前一花,那戏服已经轻飘飘地站在他面前。
他吓傻了,一动不敢动。
“咿咿呀呀——”
就这么对峙几秒,突然,那戏服对着他袖子一甩,婉转的戏腔飘了出来。
“鬼啊!”
王小强头皮一炸,连滚带爬朝门口跑去,慌乱中一头撞在冰凉柔软的东西上。
抬头一看。
是真的吓尿了。
那戏服飘在门口,仿佛在居高临下地俯瞰他。
“我错了!我不该卖你,我明天就把你还回去,求求你饶了我吧.....”
王小强惊恐地跪在地上,对着戏服磕头求饶。
“咿咿呀呀——”
幽怨的戏腔响起,戏服那长长的袖子再次朝他甩来,像水蛇般缠上他的身体,操控他站起来,做出上台亮相的动作。
“这,这是唱戏的姿势?”
王小强惊恐万分,好半天才弄清楚,这戏服似乎要自己陪着它唱戏?
那戏服咿咿呀呀一番后,朝他转过身来。
他心中一慌,他根本不会唱戏啊。
那戏服见他没有动静,阴冷的寒意顿时爆发出来,袖子探进了他的嘴里,卷住他的舌头,一点点朝外拔。
不唱戏就拔舌头!
情急之下,王小强凭着自己平时从戏班子听来的,惊慌失措地瞎吼几句,唱出来的声音就像被捏了脖子的公鸡似的。
但到底发出声音了。
冰凉的袖子松开了他的舌头。
戏服接着往下唱。
莲步轻移,水袖舞动,一招一式婉转如画,美丽,惊悚。
王小强拼命配合着,就这么折腾了一夜。
到天亮,那戏服才回到箱子里。
王小强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嗓子也快冒烟了。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班主为什么急着把戏服还给柳家奶奶。
特么的闹鬼啊!
太阳通过狭小的窗户,照进一丝光亮。
王小强又累又怕,但不敢休息,想趁着天亮赶紧把戏服脱手。
可是,他刚一抱着箱子出门,就昏死过去。
醒来后。
人在屋里,沉重的樟木箱子压在他的胸口,而他的脖子有一条深深的泪痕。
戏服仿佛在警告他,再敢动歪心思就杀了他。
这天晚上。
王小强又陪着戏服唱了一整晚的戏。
但是这次,戏服对他的要求提高了,两条长长的水袖缠绕他的身体,像摆弄一个木偶似的,迫使他做出许多高难度动作。
有几个动作,他甚至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
“陆掌柜,我要是不陪它唱戏,它就要拔我的舌头!我要是陪它唱,那些动作我根本做不来,迟早会被它扭断骨头,活活折磨死啊......”
王小强一把鼻涕一把泪,拉开自己的衣服。
身上到处都是淤痕。
“活该!让你起歪心思!”虎子有些不忍,但还是冷哼着说道。
“虎哥,我都这样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王小强哭丧着脸。
“那戏服呢?”
陆非平静看着他。
“在我家里,我趁着天没黑偷偷跑出来的。”
“带路。”
陆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站了起来。
上次见过后,他就对那戏服很感兴趣。
唱戏唱到死,听起来是挺可怕的。
但他感觉这戏服恐怕没那么简单,否则,那班主不会说什么供奉不起这种话。
“陆老板,我,我不敢。我能不能在你们这躲一晚,天亮再回去?”看着天已经黑了,王小强害怕地摆手。
“白天去有啥用?”虎子瞪了他一眼,“就是要晚上去,弄清楚邪物咋样作祟的,才知道怎么对付。你要是不想摆脱那鬼戏服,你就躲!看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躲得过十五。”
“那,那好吧。”
王小强见他一副没商量的语气,只得咬咬牙同意。
带着小黑,开上车。
他们就赶往王小强的家。
那一片是有名的握手楼,房东把每层楼隔出多个小房间出租,住在里面比住比鸽子笼好不了多少。
车停在外面。
陆非两人跟着王小强走进狭窄的巷道,一路七弯八拐,进了一栋楼。
“到,到了。”
站在门口,王小强拿出钥匙,手抖得厉害,好半天都没把钥匙捅进锁孔。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来!”
虎子一把扯过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门根本没锁,是虚掩着的。
“你就没锁门?”
虎子狐疑地看了王小强一眼。
“我,我记不清了,太害怕了......”王小强看着漆黑的门缝,眼里涌出恐惧,不由自主朝后退。
虎子被他那表情,都弄得有点紧张了。
“虎子,开门。”
陆非十分平静,小黑也没有什么反应。
虎子拔出鬼头刀,横在身前,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
里面漆黑一片。
十分安静。
虎子打开电筒,朝里面照去。
房间一目了然,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简陋衣柜,以及电脑桌外,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手电扫了一圈,虎子找到开关开了灯。
陆非走进屋,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那口老旧的樟木箱。
“戏服呢?”
“就,就在我床边。”王小强不敢进门,在外面指着床的方向。
“没有啊!”
虎子掀开臭烘烘的薄被,又蹲下身看了看床底,都没有看到那口箱子。
“王小强,你是不是又搁着糊弄人呢?”
“怎么没有?”
王小强愣了愣,壮着胆子走进来,到处找了找以后,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那戏服是不是放过我了?”
“你想啥美事呢?被邪物缠上的人,不死不休,我就没见过人还没死,邪物就先跑了的。”虎子直接打断他的幻想。
跟了陆非那么久,他很清楚邪物都是什么德性。
“那,那怎么回事?戏服去哪了?”
王小强脸色煞白,满是迷茫。
陆非看了看破旧的房门,若有所思道:“难道有人把戏服拿走了......”
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