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来云南度蜜月的时候。
何落几乎不出房间。
这一次果然还是,刚下飞机,取了箱子就往民宿去。
“不可以。”放好行李,池安瞟一眼手已经放在裤链上的何落,摇头,“预定了菌子火锅,吃完回来再脱。”
只有两个人的婚礼,不请亲朋好友,顶多就是比平时穿正式点,找个漂亮的地方,交换戒指,接吻,就像是进行一场特殊的重要的约会。
甚至,不必强求时间。
傍晚也很好。
“云南的云,看着很好吃。”何落干了五碗菌汤,又吃了两碟子火腿,这会儿肚子鼓囊囊的,却又咸的直想喝水,被池安塞了杯柠檬水在手里,小口吸溜着,“也把雄主照的很可口。”
“……”长椅对面就是洱海,时间太晚,这片地儿又在村子角落,路上只剩寥寥几个行人,池安便把长腿伸出去,手也搭在了何落肩上,拉他和自己一块儿仰面靠着椅背,“云落。”
何落学着他的样子把腿伸出去。
这家伙个子比池安高的不多,奈何比例超绝,腿比池安长一大截,晃荡两下,又收了回来,挪啊挪,歪着身子靠在了何落肩上,“雄主,我们为什么不在坟头,在我雌父和你爸妈的坟头办婚礼,像电视剧里那样,交换戒指,亲吻,在亲人的见证下。”
池安一句“我好爱你”卡在嗓子眼,硬是吐不出来了,抬手在他手臂上抓了两把,到底是舍不得嘟囔他,“回去后就去。”
他原本还想解释,说真的有心给你补办一场婚礼。
像池乐那样的,盛大的精致的梦幻的婚礼。
已经联系了婚庆公司,找好了场地,虽说不请亲朋,好歹有个正儿八经的仪式,不过看你昨儿在池乐的婚礼上丝毫提不起兴趣,还被花粉呛的直打喷嚏,又被灯光闪的调整不好瞳孔一直眨眼,才临时决定退了,换成更适合你的“婚礼”仪式。
可这会儿听见何落说要去坟头办,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实在也不必说出口。
池安很是无奈无语无力地看了会儿云彩,怀里何落开始拧,又是蹬腿又是挪屁.股又是试图往怀里钻。
池安早被闹腾惯了,家里何落不老实,教出来的小白小黑那一猫一狗也跟黑白双煞似的,成日里没多少消停的时候。池安镇定地低头看何落的大长腿,定定看了许多眼,扭头去亲。
唇.瓣上还沾着柠檬水的酸。
池安吐出一口气,眼眶里莫名湿润,他本不是多情善感的性子,可今天一早看见池乐发的朋友圈,看着那些婚礼的片段。在脱离了哄闹现场和交际压力,仅仅只看那片被摄影师记录下来的画面,池安才终于意识到,池乐结婚了。
池乐有了新的依靠和归宿。
那这个世界上,不论欣喜或悲伤,都会第一时间与池安分享的,就只余了何落一个。
“原本想在苍山上与你交换戒指。”池安亲了又亲,啄了又啄,盯着瞧着,觉得自己这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宝贝,比晚霞照耀下美的不可方物的潋滟水波还要再美上三分,便忍不住用指腹去触碰,“等不及了,现在就换吧。”
想必何落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清闲地坐在路边发愣,会忽然就等不及了。
不过好在何落的脑回路向来也不正常,对于池安做出的提议更是不会质疑,不明白也不费那个脑子去想,池安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地点头,又伸手去池安兜里摸装戒指的盒子,“粗的给你戴,保护手指,我要钻大的那个。”
何落在池安无名指的指关节上咬了个牙印。
回民宿的路上,池安控制不住地摩挲那个牙印,指腹把靠近指节的戒指暖的温热。
何落买了一份炸洋芋,一句加麻加辣到嘴边,看看池安,又默默变成,“老板,少辣。”
“你吃就是,辣不到我。”池安在一旁的水果摊上拿了俩苹果,又在何落灼热的视线下选了两个菠萝。
老板削菠萝要时间。
就又在隔壁的隔壁的小吃摊上点了烤串,和一份炒米线。
这会儿生意多,老板手忙脚乱,不小心把不知是油还是调料水洒进了炭烤的炉子里,噗嗤一声,迅速升腾起一阵呛鼻的浓烟。
池安站的本就远,却还是被何落一把搂住往后扯了几步。
“雄主。”何落扯完了,胳膊就那样圈着池安的脖子不松,戳了块儿炸洋芋往他嘴边递,“你尝尝,过会儿不酥了。”
这姿势,池安几乎是被他搂在怀里,人来人往的,燥热的很,便抬手轻拍了下他的手肘,“热。”
“吃一口。”何落不搭理,搂的更紧了,“吹过了,不烫。”
池安只好张口咬住。
确实好吃,但味道淡,看来还是没有加麻加辣。
看来晚上当真要有一场恶战。
“云落。”人间烟火缭绕,行人步履匆匆,池安背上挂着此生挚爱,定定站在路边,等着属于他那串烧烤花束,“真的热。”
“哪里就那么热了。”何落搂着不松,还把全身的重量压下来,“反正回去要洗的。”
“刚刚好像忘了拿年糕。”池安感受着背部的温度,就着他的手又吃了块儿炸洋芋,“我看还有鱼,茄子是要放蒜的你不爱吃,还有……我这在没话找话个什么劲儿……你吃你的……”
想煽情的时候,就总想等一个时机,却又觉得一晃而过的每一个瞬间,爱意都不够浓烈。
“雄主。”
何落忽然偏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不用铺垫,你现在就可以说,我爱你。”
“……”这让你点出来了,还有个什么劲儿,池安抬手,用指节蹭了下他的下巴,“噢,爱你,那你还吃不吃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