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朱家人的纠缠,李桃花拉着秦徽音上午听佛经,下午听佛经,晚上抄佛经。
当然了,秦徽音是不可能抄的,她只是在旁边看着李桃花抄写。
李桃花向来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但是这次来灵安寺礼佛,她像个真正的佛教徒,认真应对所有的事情。
“娘,时辰差不多了,我想回房休息了。”秦徽音对李桃花说道。
李桃花一边抄写一边说道:“去吧!”
以秦徽音平日里的作息,这个时辰还很早。可是,她能这样安静地跟着她几日已经很不错了。
秦徽音得了恩准,从蒲团里站起来,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李桃花看着秦徽音的身影笑了笑,眼里满是宠溺:“这性子真是与她娘一模一样。”
秦徽音悄悄回房。
宫千玥和朱红袖就在她隔壁,这几天不管她多晚回来,那两人都会找她说会儿话,顺便带上朱景轩。因为她回来得晚,他们也不可能纠缠太久,每次她都是稍加忍耐。今日她回来,已经做好了被他们拉去赏月或者谈天说地的准备,结果隔壁没动静。
“芷兰,你去窗口那里看看她们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回去了?”秦徽音压低声音说道。
芷兰趴在窗口处,鬼鬼祟祟地张望着,脚步放轻走回来:“我看床上还有人影,应该是睡了。”
“这么早就睡了?”秦徽音惊讶,“不过这几天她们白天到处玩,晚上来堵我,的确是有点辛苦。我看她们也累了,撑不了几日。”
几个和尚走过来,每个人的神情都非常气愤。他们见到秦徽音主仆,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如平时那般行礼。
“小师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你们这么生气?”芷兰问。
“那位朱施主真是太过分了。”其中一个和尚说道,“他要是受不了清修的日子,大可以下山去,为什么要在佛门重地破了荤戒?”
“朱施主是指……”秦徽音试探。
“就是西厢那边的男客。”和尚说道,“我们抓了个正形,他还不承认,那鸡骨头还在桌上放着呢!总之,明天就让他们几人下山。”
“行了,我看跟着他来的两位女施主已经歇下了,明天早上再找她们说吧!”
和尚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宫千玥和朱红袖,本来想向她们说明情况,并且正式下达逐客令。如今女客歇下了,他们就不好再进门打扰。
和尚们走后,秦徽音主仆面面相觑,然后悄悄地进了门。
“我瞧着那位朱公子也不像这样无礼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
“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人在你面前装得像个圣人,结果这才几天啊,原形毕露了。”
芷兰把蜡烛点燃,在看见坐在桌前喝茶的人时,被吓得尖叫。然而不等她叫出声,始作俑者冷冷地看过来,她把惊吓咽下去了。
“哥,你怎么在这里?”秦徽音看见宋睿泽,眼里满是惊喜。“你也要来礼佛吗?”
“我大半夜的来礼佛?”宋睿泽看着秦徽音甜美的笑容,眼神复杂。
这几日他很忙。
白天他忙得前脚不着地,晚上他还要服用大夫开的‘药方’,在身心疲惫之后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秦徽音的身影。
他睡不着。
他的心就像是空了一块,怎么也填补不了。
话本里讲的是一对小乞丐从小以兄妹相称,相依为命,以兄妹的关系长大成人。长大后,媒婆上门为两人说亲事,男方这才发现自己嫉妒那些可以光明正大靠近‘妹妹’的男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妹,那些喜欢他妹妹的男人想尽办法对他献殷勤,想求娶家里的娇花。在某一天,男人受不了了,让媒婆给自己挑了个温顺好脾气的姑娘。他以为成家立业后就会断了念想,结果还没成婚,妹妹跟人私奔了。
他发疯似的找到她,恨不得想杀了那个拐跑他‘妹妹’的男人。就在他失去理智的时候,妹妹告诉他真相,原来她真正私奔的那个人才是她的兄长。妹妹表露了自己不见光的情感,害怕‘哥哥’讨厌她,这才想一走了之。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极好的,只是在看见兄妹俩人大量的亲热描述时,他脑海里居然幻想的竟是……
“哥……哥……”秦徽音在宋睿泽面前挥了挥手掌。“你还好吧?你最近是不是很忙,瞧你的黑眼圈多重啊!”
宋睿泽回过神来,按了按眉心:“嗯,我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秦徽音蹙眉,“那你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
“我想见你。”宋睿泽抬眸,看着秦徽音的眼睛。
他在试探。
他想知道自己这个兄长在她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芷兰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么晚了,宋公子吃饭了吗?要不要奴婢……”
“你退下吧!”宋睿泽淡道,“我不想看见唐家的人。”
哪怕是唐家的仆人。
芷兰看向秦徽音。
虽然这是他们家小姐的‘哥哥’,但是那也是一个成年男人啊!要是没有小姐的吩咐,她可不敢这样离开。
秦徽音挥挥手:“没事,这是我哥,不是外人,你也去休息吧!”
宋睿泽:“……”
果然,她只是把他当哥哥。
但凡她对他有一点别样的情绪,不可能这么随意。
可是,他刚明白自己的心,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变了。
“哥,你是来找我的?”秦徽音问他。
“嗯,你不在,我睡不着。”宋睿泽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秦徽音一听,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她走过来,站在宋睿泽的身后,为他按着眉心。
“我帮你按按。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就像弦崩得太紧,那是会断的。你得学会给自己放假,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宋睿泽靠在那里,慢慢地闭上眼睛。
秦徽音察觉宋睿泽的呼吸越来越浅,低头看过去,见到了他平和的睡颜。
“这到底有多累啊,这样也能睡着?”秦徽音担忧地说道,“可是这里也不能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