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们预估的，第三轮淘汰30人。
现在场上还剩下不到40人。
薛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周围的选手，他们的表情带有庆幸、高兴，又有担忧。
看起来十分生动，如果这不是人，那么他们是什么。
越想越觉得遍体发寒。
他手中的剔骨刀重新变回惨白崭新的模样，浑然看不出来它刚刚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迹。
接下来的比赛赛制已经更改。
主持人依旧是那副夸张畸形的笑容。
“前三轮留给大家的表演时间都很充裕，现在我们玩一点刺激的。”
他的面前出现一面大鼓。
“鼓响，开始。”
“鼓停，结束。”
“时间节奏很快，停下来的瞬间，淘汰最后一名。”
“大家开始用尽全力赢得观众的喜爱吧！”
主持人扬起手中的话筒，音响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比赛开始——
急促的鼓点牵动众人的心跳，他们有一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不再被淘汰。
率先出击的依旧是守夜人，他挥舞手中的钛合金胫骨，抓起一个人的脑袋就开瓢。
一个个跟打地鼠一样。
一敲一个准，给人送往生。
薛齐则一边躲避其他人的抢夺，一边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剔骨刀，目前还算游刃有余。
砰砰砰。
鼓点停下。
这一轮结束的叫人猝不及防，有些人甚至没来得及开始做什么。
看到自己排名最后的女人尖叫起来，但还是化作像素点消失在空气中。
随即第二轮的鼓点响起。
存活的众人惊悚地看着面前高举钛合金腿骨的守夜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场上的人数随着鼓点在不断减少。
不知道是观众的恶趣味作祟，还是在玩抽象，其他的尸体在失去名次后，都化作了碎片回归到屏幕。
但唯独今晚的第一具尸体，如同白月光的存在，哪怕变成肉酱黏在地上，观众也没把他投出去。
每一轮的结束，这具尸体的排名居高不下，和他绑定的还有守夜人。
此时此刻，尸体的象征意义远大于他本人存活的意义。
甚至已经有了粉丝群体。
“尸体酱！我爱你~”
守夜人顺势看了一件地上零碎的尸体。
从粗硕的男人变成粗硕的男人碎片，最后变成粗硕的男人酱。
叫一声尸体酱，也不算过分。
场上还剩下五个人。
主持人再次敲响了回合结束的鼓点。
薛齐气喘吁吁的收回自己手里的剔骨刀。
上面的血渍在鼓声敲响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就连上面劈砍到骨头后卷刃的痕迹也重新消失，变得锋利无比。
他脚下还躺着一个还在抽搐的家伙。
但没过多久，他就停止了呼吸。
场上还剩下4个人。
主持人对现在的情况露出做作的惊讶。
他捂了捂嘴：“现在我们到了决赛时刻，但是胜利者只能有一位。”
“什么？！”
“这种比赛不应该有个前三名吗？”
薛齐喊了起来。
照这么个玩法，不止他要死，守夜人也要死。
毕竟一直霸占榜一是一具尸体。
守夜人把钛合金胫骨往他头上敲了一下，示意他声音小点。
他跨过舞台上剩余的选手，走到了主持人的面前，低头俯视他。
“我们也来玩个游戏。”
咚。
不等主持人回应，守夜人用胫骨敲响了大鼓。
“比赛开始——”
守夜人高高挥起手中的武器。
另一只手钳制住主持人的脖子，将他死死固定在面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敲碎了他的脑袋。
与敲碎活人脑袋不同，血浆迸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而是电子元件交错、故障发出的声音。
滋滋。
脑壳破碎的主持人依旧被守夜人抓着脖颈，残留的下半张脸依旧保持着微笑。
“你没有办法杀死一个非人类。”
“不。”守夜人将他提到自己面前，露出狞笑。
“要毁灭一个人的人格是消除记忆，毁灭一个智能体是摧毁数据。”
“而你，我只要找到污染源就可以了。”
守夜人手指下滑，停在了主持人的胸膛处。
“让我猜猜，你把心脏放到哪里了？”
守夜人说得越多，主持人的笑容越僵硬，甚至到最后，都有些维持不住残存的表情。
“我可以让你赢。”主持人轻声说。
“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放你走。”
“但是胜利者只有一个，这是规矩。”
他指着远处的薛齐：“你走，他就得留在这里。”
“然后永远成为这场比赛的傀儡选手？”守夜人接话。
主持人没说话，代表默认。
薛齐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一惊，他看了看主持人，又看了看守夜人，自己是死是活就在此刻了。
“呵呵呵。”守夜人突然笑了起来。
他把手里的腿骨塞到了主持人的嘴里，直往他的喉咙里捅。
“你——当——我——傻——啊——”
能拿两份钱的事，凭什么什么也没拿到，还带了一具尸体回去。
多大的脸呐。
看到守夜人近乎粗鲁的动作，薛齐却是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他不用死了。
守夜人扔下跟块破抹布似的主持人，往舞台中央的大屏幕走去。
每走一步，舞台都开始震颤，就像是大地在哀鸣。
蛛网般的裂缝从他的脚下不断蔓延。
薛齐注意到守夜人的半边身子好像在燃烧。
或者说，黑色的火焰如同铠甲一样包裹住了守夜人的半边身子。
他的五指化作尖锐的利爪，半张羽翼在他身后打开，外套瞬间破碎消失。
守夜人腾空而起，对着中央显示流量成绩、显示排名的屏幕挥出无声的一拳。
原本都捂好耳朵的薛齐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屏幕完好无损。
“？”
所以打了一拳空气？
咔。
天幕响起清脆的一声。
薛齐抬头望过去。
一片玻璃窗摇摇欲坠，随即咔咔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肉眼可见的裂纹从天穹开始蔓延。
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支点，如雪崩般迅速坍塌。
虚拟的观众、舞台、天穹、选手......
都化作细碎的流光消失在眼前。
没想到守夜人直接一拳打碎了污染场域。
“结，结束了？”
冷风吹过，薛齐打了个哆嗦，看向守夜人的眼神带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