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折的海棠?倒是很漂亮。”
嬴政瞧桌案前多了抹春色,不禁问道
“蒙毅给我折的,今个儿在广陵殿外遇见他了。”
“蒙毅?”
嬴政忽变得警觉,他放下手中茶盏,扭头瞧见身旁爱人坐在床沿边绣着给孩子的东西呢。
“我虽未瞧见,但也能想到你看到蒙毅那张脸后,能笑得有多开心了。”
驻月这会儿只顾低着头绣她那只不知是小老虎还是小猫的帕子,哪里抬头看他,只是开口玩笑道
“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呀,哪里有人喜欢不好看的事物的,我见到蒙毅笑得高兴,也属正常。”
谁知嬴政听完忽捏住驻月的双肩,假意生气道
“我倒是想起来了,自从你怀了孩子后,就很少看我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看我了?难道我这张脸让你看腻了?!”
“君上今晚喝酒喝醉了?”
这刚抬头还未看清他的脸呢,便觉一阵吻缓缓袭来。
嬴政撇开了驻月手上的阵线,忽就搂住了她,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顾热烈的吻着,待心满意足了才放开她。
这会儿他是抵着驻月的头,用几分醋意的语气问道
“你倒是好好瞧瞧,孤的这张脸,比起蒙毅也是毫不逊色的,你怎么怀了孤的孩子后就开始想着其他男人了?”
“君上胡说什么呢?也不怕被肚里的孩子听见笑话你这个父亲!”
“他敢?!”
嬴政故意瞪了瞪眼睛。
“看样子今晚上我倒要让你长些记性才是了……”
说罢,正欲吻,谁知驻月轻推了把,缓着语气责骂道
“您还是不是人呀,我可怀着孩子那!您还整日想着这些……隔着孩子呢,我可……可不好意思……”
两人说着说着就挤到了床上倚着,嬴政也是拿驻月打趣,想拣些轻松的话题叫她高兴些。
“月儿,这几日就不要出凝心阁了,想要什么,就让奴才去拿,孤一下朝便会回来看你的。”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出去?”
嬴政搂着她,又抚了抚她的肚子,言语温柔
“据说外头闹了时疫,咱们虽在秦宫,可这宫里头整日进进出出的人也多,还是当心些的好。”
驻月点点头,不知再过几日后,燕国的使臣便要来了,而那远道而来之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荆轲!
这几日秦王的安全皆由蒙毅负责,他伴嬴政左右,连在广陵殿批阅奏章也未离开过。
“君上,蒙嘉已在殿外求见。”
李善全传话,嬴政也不抬头,只是嘴里应着
“让他进来吧。”
说起蒙嘉,这倒是蒙毅家中的一房亲戚,这亲倒也算近,是蒙毅父亲的亲弟弟,也就是蒙毅的叔叔。
蒙嘉入了殿,瞧蒙毅在,原还心里有些忐忑,这会儿倒又觉得安心了几分,见到君上行完礼,还不等嬴政问他求见何事,就听他自顾自开口说了
“君上,燕国使臣已向咱们秦国而来,大抵明日便能临咸阳城下,是否要引荐呢?”
嬴政没有立马作声,也不给任何眼色回应,只顾低着头批阅奏章,这蒙嘉自然也不敢催促,只能弓着身子等待回来。
可殿内安静,只有卷轴声,蒙嘉觉得奇怪,直起身子看了眼蒙毅,见他也是默不作声,连眼神也没交汇之意。
“以你知见,孤要不要见他们呢?”
“自然要见的!”
蒙嘉的这番回答终于叫嬴政抬起了头,他笑得略带几分冷意,又问
“为何呢?”
蒙嘉毕恭毕敬,做楫后答
“实不相瞒,昨日已有使臣来见过老臣,那位使臣说,燕王确实因大王的威严震慑得心惊胆颤,不敢出动军队抗拒大王的将士,情愿全国上下做秦国的臣子,比照其他诸侯国排列其中,纳税尽如同直属郡县职分,使得以奉守先王的宗庙。因为慌恐畏惧不敢亲自前来陈述。谨此砍下樊於期的首级并献上燕国督亢地区的地图为表诚意。”
“当真?”
嬴政一抬眼,那蒙嘉心头一颤,连连点头
“是,是……老臣不敢说假,如今只听君上一句,那燕国使臣便策马入秦见君上,双手奉上樊於期的头颅与燕国地图。”
这燕国所派之人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这会儿也只是揣测,嬴政并没有用不见他们的意思,不管来者是何目的,只要他奉上的东西为真,那便是好的!
只瞧嬴政点点头,回应道
“那便如此办吧,招燕国使臣入秦,孤会亲自接见他们。”
蒙嘉回了府,入夜后便有黑影闪入府内。
“蒙大人,今日您入宫,可说动了秦王?他愿不愿意见我们?”
那蒙嘉这会儿喝着茶,分外悠闲,瞧眼前年轻的使臣倒是等急了,笑着摆摆手吹嘘道
“我办事,你还有何不放心的?我蒙氏一族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那一言一行皆有分量,你们倒是聪明,还知道来托我游说君王,岂有失败的道理!”
他喝了口茶,还咂吧了嘴,笑着说
“快回去准备吧,明日君上便在章台宫接见你们这些燕国使臣,到时可别自乱了阵脚,要说多些好听求和之语,才能免你燕国生灵涂炭啊!”
“是,是……”
那使臣点头哈腰。
“以重金聘请您这位秦国老臣去劝说秦王,秦王自然要卖您的面子,我燕国若能躲过遭祸,必叫燕国百姓都知晓您的大名,歌颂您的英雄事迹。”
“你这使臣看着年轻,倒是很会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小的名荆轲,贱名罢了,恐污了大人的耳朵呀!”
这会儿已是入夜时分,嬴政并不急着往凝心阁去,而是偷偷去了承德殿。
“明日一早,燕国使臣便要登门拜访,你如从前般替我出面,更是要将燕国使臣送来之物看的仔细,孤恐里头有诈。”
“你不放心燕国,怕他们使诈吗?”
赵协这会儿倒是收拾的精神些,还换上了从前所穿的袍子。
“不是不放心燕国,而是不放心燕太子罢了!”
嬴政捋着胡子分析。
“自从你放跑了丹,叫他回了燕国,他怎么可能不为此事报仇呢?对他来说,在孤的手下为质子乃是奇耻大辱,如今他不但不报仇,反而要主动求和,这里头……实在有太多疑点,不得不见孤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