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缓缓地推开的一瞬间,桑许的心脏几乎停跳。
她攥紧手中的修眉刀,汗水从额角滑落,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可下一秒,映入眼帘的不是白泽那张冷峻的脸,而是一名中年妇女。
那是一个穿着暗红色围裙的妇女,面色蜡黄,眼神游移如避光的老鼠。
她抱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摆着一个三层便当盒和一小壶冒着热气的水。
妇女见桑许瑟缩在角落,警惕地盯着她手中的修眉刀,忍不住皱了皱眉。
“把这个吃了吧。”
她嘟囔了一句,声音沙哑,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局促。
她将托盘放在地板上,推到桑许面前,手缩得飞快,像是在触碰什么脏东西。
桑许并没有立刻接过食物,而是抬头死死盯着她。
“你是谁?”
她声音不大,但语调凌厉得像冰锥,刺人得紧。
妇女显然有些不适应,被一名看似柔弱的年轻女性质问得往后缩了一小步。
她抿抿嘴唇,低头收拾托盘表面不存在的灰尘,言语敷衍:
“谁我不重要,你把饭吃了就行。”
“你是奉谁的命来的?”
桑许冷不丁地开口,言语平静,却带着一股逼人的压力。
妇女的手蓦地停在半空,接着缓缓放下,似乎是故意忽略了这个问题。
她只是抬眼瞄了桑许一眼,低声道:
“饭凉了不好吃,趁热。”
她的规避更让桑许断定,这个中年妇女并不愿与白泽绑在同一条船上。
显然只是被迫参与,却又有些身不由己的无奈。
桑许的脑袋飞快运转着。
这个女人看起来至少不是抱着恶意来的。
甚至……从她眼神里透出怯懦来看,也许这就是突破口!
如果成功拿捏住她,说不定能找到逃出去的法子!
她换了个更柔和的言语,似乎不在意眼下的困境,而是随意地聊起天来:
“你既然能进来送饭,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吧?白泽安排你来的?”
妇女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明显闪躲的眼神出卖了她的紧张。
“我不管什么派来不派来的,我就是按要求做事。”
“他要求你做事,你就做?”
桑许嘴角轻轻上扬。
“按理说,这地方警察应该更感兴趣,你的身份……可全渗透进去了。”
这威胁来得太直白,她甚至不急着循序渐进,却一矛笔直撞在话点上。
果然,中年妇女听着,直接两步往后踉跄了一下。
妇女脸色骤变,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眼神闪烁不定。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慌乱地抓起托盘,转身就想溜走。
“哎,别走啊!”
桑许叫住她,话语嘲弄。
“怎么?这就怕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妇女头也不回地跑了,像只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门外。
“切,胆小鬼。”
桑许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这才把注意力转向地上的托盘,三层便当盒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一小壶水还冒着热气。
说实话,她现在又饿又渴,胃里空得难受。
可是……这饭能吃吗?
白泽会这么好心?万一饭菜里下了药怎么办?
桑许盯着便当盒,陷入了天人交战。
不吃,她浑身无力,更别提逃跑了。
吃,万一真有毒,那她岂不是死得更快?
“算了,拼了!”
最终,饥饿战胜了理智。她拿起筷子,犹豫地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嗯,味道还不错。
她又夹起一块,细细品尝,没有异味,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管他呢,先填饱肚子再说!”
桑许不再犹豫,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她吃得很快,几乎是风卷残云。
没一会儿就把三层便当盒里的饭菜一扫而空,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后,桑许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之前的虚弱感一扫而空。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好多了。
“是时候想办法逃出去了!”
桑许眼中闪过坚毅的光芒,她开始仔细观察房间里的环境。
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或线索。
然而,就在她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怎么回事?”
桑许心中一惊,难道饭菜里真的有问题?
她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清醒过来,可是晕眩感却越来越强烈。
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无力。
“砰”的一声,桑许倒在了床上,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一片黑暗。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声音温柔而熟悉,却又带着焦急和担忧。
“桑许……桑许……”
是谁?是白泽吗?还是……
桑许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可是眼皮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迷雾中漂浮,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桑许,你醒醒……”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清晰,也更加靠近。
桑许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她的鼻腔,让她感到熟悉。
是谁?是谁在叫她?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
指尖的触感温柔而细腻,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桑许,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熟悉,但是桑许沉沉的睡着了。
黑暗像一张沉重的幕布,将桑许整个笼罩在其中。
她试图挣扎着睁开眼,意识却像是被深海的水流裹住。
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完全摆脱那股沉重的束缚。
周围零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耳中,像是在水下听见的模糊回音。
“倾斜30度……嗯,血压稳定了。”
“别让她再受刺激,药效快过了。”
“别碰她——”
这声音……总感觉有些熟悉,带着恼人又亲切的味道。
桑许的眉心动了一下,迷雾中,似乎有光透过来了。
一股冷凉的气息轻轻扫过她的额头。
触碰如羽毛带过,将她从那片混沌里慢慢牵引回来。
她微微颤了一下手指,眼皮颤动着,终于慢慢裂开了一道缝。
模糊的视线填满了白色,刺眼的灯光令人头疼。
恍惚间她还以为是某个不靠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