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十万军,将你施家满门诛绝!这是给施红伊的警告,更是给施家的警告。
虽至今为止,云飞扬仍是不知道施红伊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凭直觉,云飞扬始终觉得,这个女人心思绝不像青青想得那般好。
青青既然打定主意要之身去南疆,自然不会肯让云飞扬派多少人跟着。能答应德福一同前去,就算不错了。
是以云飞扬这警告之言,虽是有些过分,但也足够震慑施家。当然,也有前提,那便是他不能倒,不然一切都是虚的。
说完之后,云飞扬也没管惊骇莫名的施红伊如何,只拉着青青便走。
待得施红伊被侍女送出冥王府之后,心中方才被云飞扬吓出来的惊惧,立时便化作了对青青的妒火!面纱之下与青青一模一样的面庞,却是扭曲的好似夜叉要吃人一样!
……
回到房内,青青反而没有了方才坚决模样,鹅蛋圆脸上全是纠结,坐在凳上欲言又止。云飞扬心中暗暗叹息,却也不曾再劝。
青青是他妻子,这是早已在他心中定下的。但是,青青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什么物品,更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是以云飞扬不但不再劝,反而微笑着从纳戒之中不断翻找着什么。好半晌,云飞扬身前的桌上,便已出现了好几样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青青双手托腮,有些苦恼,同时又目不转睛的看着云飞扬,似乎今夜的云飞扬,比往常还要俊朗,怎么看都看不腻,还越看越好看。
停下手中动作,云飞扬展颜笑道:“看什么看,真要这么好看,你便不会想走了。”
青青听得云飞扬调侃,当即不依道:“哎呀!你讨厌!”
云飞扬更是呵呵直笑,转而边笑边道:“呐,我家青青第一次出门,一定要带上这些好东西。”
一根青色短棒,却是当初在大阳城,险些将云飞扬打死的那位伪命境青雷之物。这木棒看着不起眼,实则是顶尖的法宝,只差一丝丝,便能诞出器灵。
虽然青青已经有了两柄灵宝飞剑,但是这木棒却还有一个特殊的功效,那便是避蛇虫,驱鼠蚁,挡迷障。
云飞扬虽然不曾去过南疆,但是从众人嘴里却也能听到,那个地方山多林密,气候湿热。如今这件东西,在云飞扬北域没什么用,但是放在南疆,绝对是一等一的宝贝。
何况木棒的样式也好看,青青大可以将之拿在手中,说是首饰也是无妨。
除此之外,这堆东西里面还有之前佛门送上的丹药,有起死回生之能;及敖鼎遍翻海族府库找到的灵宝级别罗裳,穿上之后冬暖夏凉,不染微尘,更可随心变化各种样式,端的是难得的好宝贝。
其余便是三枚纳戒,两套齐整的首饰,诸如项链耳坠一类。
三枚纳戒,一枚装得是魔髓,一枚装得是海族的灵蚌珠,剩下的那枚,则全都是这冥海的灵果灵材。
除了前面的青木棒和罗裳是真正给青青防身的之外,其余这些,青青既可以自己用来撑门面,也可以打赏给别人,总归不能落了架子,被人小瞧了。
青青见云飞扬一本正经给她说去到南疆要小心的事情,心中极是感动,娇躯一扭,便扑到了云飞扬怀中。
云飞扬见她这般,也不禁哑然。捋了捋青青的秀发,温声道:“去看看也好,反正传送阵离得近,等我手头上的事情弄好,便去看你。”
耳听得云飞扬的柔声温言,青青大是情动,从云飞扬怀中抬起头。
见青青面带潮红,眼含秋波,眉眼之间尽是春情萌动。云飞扬这个血气强盛得可怕的男子,又哪里还能忍得住。
一夜春宵自不待言,诸位看官心中有数即可。
次日一早,青青便起身在屋内忙活开了。拖着云飞扬不断地唠叨,便服在何处、冕服在何处…这等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却在青青心中重要得很。
云飞扬也知道青青这般的缘故,是以也不曾有不耐烦,只安安静静听着青青这个即将离家远行的小媳妇唠叨。
中午时分,便有下人来报,说施红伊已然从住所收拾好了东西,正往王府而来。
云飞扬看着一旁正围在一处掉泪的青青、蒙兰兰和悠悠,转身朝对德福说道:
“德福,此去南疆万事小心。若事有不对,你莫管青青如何说法,只强拉她回来,或者直接捏碎这枚玉符。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
德福脸色凝重,双手接过玉符,应诺道:“王上放心!但叫德福有一口气在,夫人便绝不会有事!”
云飞扬却道:“你和夫人都要好好的,他日我还指望你如从前跟着我一样,照顾我儿呢!”
德福哽咽无话。
一个时辰之后,施红伊带着侍女和抱着毛毛仍在落泪的青青,以及一脸正色的德福跨入传送阵。
阵光冲天而起,云飞扬一直站在阵外,直到看着阵光消散,青青再无踪影,这才转身回府。
回到王府后宫的云飞扬,虽见诸般景色仍和之前一般无二,但却总觉得不一样。往日看着烦忧尽去的一众花木,此刻在他眼中,却总也透着一股子僵硬。
青青在时还不曾感觉如何,可现在青青方一离去,云飞扬便发现,往日在他耳边蹦蹦跳跳,大惊小怪的姑娘,才是这王府之中最美好的景色。
心中郁结,云飞扬转身便走。还是到前殿去忙着吧,省得孤零零在这后院难受。
称霸一方看似威风,实则也不是什么轻松事情。
即便左太易早年便是做惯了的,在这百废待兴的冥海,一时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只是他知道今日青青离去之事,便也不敢来搅扰云飞扬。
收拾了心绪,云飞扬重又如先前那般英姿勃发。到得大殿,见左太易正在殿侧一角忙活,身前的书卷奏报,堆得有半人高。
“太易,如何?这总领朝政的相位,可是好差事?”云飞扬上前揶揄道。
左太易一见他,便苦笑不已:“王上,太易如今方知,这执掌朝政实非易事。若是让臣下来选,倒还真不如之前那般,推演军阵来得爽利!”
云飞扬哈哈大笑,随即坐在一旁,也开始批阅诸般奏报。
人一旦有负面情绪,最好的办法便是全身心投入某件事情。忙着忙着,那股子郁闷便自然而然地淡了。
待得将这堆积的公文处理完之后,便已是临近天黑。云飞扬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还没吃过东西。虽说修为高深,不吃东西也无事,但这习惯一时还是改不过来,忙便传话下去,准备吃食。
可随侍一旁的宫中卫士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前来通秉,敖鼎率众已然登岛!
海族如今虽然式微,但再如何,也是与人族、灵族、妖族并称的阴界大族,敖鼎率众归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阴界各大势力来说,其震慑力,实在不弱于云飞扬镇压天道。
是以云飞扬当时便直接许了他一等气运,既是拉拢,也是约束。
凡享受冥海气运加持的人,全都在被冥书赐下气运的同时,留名于生死簿上。如今的生死簿,早已不是当初那般空白一片,而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名字。
如今敖鼎登岛,不管是出于礼仪还是情意,云飞扬都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当即便将吃饭这事儿撇到脑后,仪仗排开,冕袍加身,浩浩荡荡便出府相迎。
昨日敖鼎入海,不惜一切代价,直接布下传送阵法,将留在王宫之中的三位后妃以及诸般王印、大纛等等一并传送了过来。是以只一日,便登岛而来。
海族之王袍服威严,手持海王叉更是王者之气扑面而来。身后海族一众大人物分列两队,三个儿子一捧海族大旗,一捧海王大印,一捧海族册籍。
待得云飞扬率众相迎,敖鼎当即拜服于地,口称臣下,礼仪规矩俱是齐备。
敖震、敖烈、敖兴将手中海族象征奉上,交由云飞扬手中。云飞扬自也笑纳,随后便将王旗和大印重新赐还给敖鼎,只留下登录了海族臣民的册籍。
这般之后,海族亿万之民便如三山六岛上的五百万臣民一样,统归云飞扬管辖。
而敖鼎,虽然仍是海族之王,但也只能是位居次席,一切军国大事,皆得有云飞扬首肯用印,方才作数。
诸般礼毕,云飞扬忙上前将敖鼎扶起,亲热道:“敖兄如此,到真叫孤有些惶恐啊!”
都口称孤了,还有什么惶恐的?敖鼎自也知道云飞扬之意,当即正色道:
“王上切莫如此!我等异族,本该太古之时便即归服阎皇,然则因此前种种,却不得成行。
如今王上承继阎皇大愿,更挟撼天之威,自臣以下,若是再不归服,岂非是自绝于此界?幸赖王上仁德,终是宽容臣等异族,这实乃是敖鼎之福,海族之福,阴界苍生之福也!”
云飞扬含笑点头,也不再言,拉着敖鼎的手,便往王府而去。
宴上,云飞扬见敖鼎三位后妃虽是异族模样,但也称得上是美艳。心中暗自点头:这敖鼎倒是好福气,三个夫人俱是这样身段。
其余同桌的,便是敖鼎的三个儿子了。
别看敖兴如今稳稳是敖鼎的接班人,但真要计较起来,这个海族三太子,实在是弱了他两个兄长不止一筹。
敖震先前被云飞扬教训过,心中是又惊又怕,但也仍是一方大将模样,丝毫不露半点怯意。而敖烈,虽然修为远不及大兄,但心中也自有沟壑,看着倒是文臣的路子。
敖兴不论是修为战力亦或是心性智谋,都远无法跟与他们二人相比。但世事就是这样,并非是你有本事便能成事的。
想成事,三分在人七分在天。若非是让敖兴遇到了云飞扬,云飞扬还应诺了他。又怎么会有如今这般?
不过既然是未来的海族之王,不管敖兴如何,对于他们三兄弟,云飞扬也只能是与更他亲近。否则不管是敖鼎还是其他人,都会疑惑,那般一来,反而更是不妙。
饮宴仍是那般,并没有其他好说,只在席间,敖鼎冷不丁提起青青,倒让云飞扬颇有些尴尬。
不过这些插曲倒也不需多言,宴会之后,敖鼎便携夫人和两个儿子留在伽罗岛,敖兴却带着群臣入海,暂督海族庶务。
冥王府侧,一座海王府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