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此刻会如此允诺,这明明是无稽之谈,明明是自己百般不情愿的啊,大概是今晚的月色实在是过于温柔了,大概是自己真过分喜欢眼前的人了,这才情愿牺牲掉做自己的机会。
现在,皇甫空冥听完了那一句话以后,已经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然后仰天长啸起来,在南宫卿瑾完全不明白皇甫空冥究竟要做什么的刹那,皇甫空冥已经用力的伸手,一掌就落在了旁边的桌上。
那张木质的八仙桌很快已经一分为二,遂变成了齑粉,看到地面上的桌子,很久很久以后,皇甫空冥这才叹口气,然后挥挥手,在南宫卿瑾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宽袍大袖已经抖动了一下。
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可以回去了。”
“只要你想要,我扮演什么都心甘情愿。”她说,一边说,一边叹口气,至于要自己回去,现在的南宫卿瑾并没有回去的意思,皇甫空冥冷冷的皱眉,闪电一般的回眸,已经瞪视着眼前的女子。
“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本王要你回去。”他用力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几乎将身后枝头上的鸟儿给惊飞了,看着鸟儿朝着高空飞去了,很快消失在了天际线上,南宫卿瑾这才上前一步。
本身两个人的距离就比较近,现在更加是近到呼吸之间的气息已经可以萦绕在彼此的发间与指间,因为骤然缩短的距离,好似打破了皇甫空冥的安全值似的,他骤然转过身。
“南宫卿瑾,给本王滚回去。”
“我不。”这是南宫卿瑾第一次反应自己的情绪,一般情况,只要是皇甫空冥说什么,自己总是会照办的,但是今天不同,今天的南宫卿瑾已经变了,目光炯亮的望着眼前的男子,良久的对视以后,终于皇甫空冥败下阵来。
背对着自己,他看着那样健硕的后背,沉默过了很久,这才说道:“皇甫空冥,其实你心里已经明明知道了赫连皇后早已经死了。”
“你再说一句话,本王就杀了你。”他阴鸷的说,声音好像冷风一样,落在了南宫卿瑾的耳边,其实南宫卿瑾真正已经到了见好就收的时候,但是南宫卿瑾实在是不想要自己喜欢的人往后就这样混混噩噩的混混沌沌的活着。
于是用力的皱眉,已经不管不顾的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他要如何就如何,现在的南宫卿瑾已经什么都不怕了,要是牺牲了自己,往后的皇甫空冥可以明事理,其实也是没有什么的。
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注重的其实是内心的感受,而男人则不同,男人注重的其实是外在。
“赫连皇后早已经死了,那一天一定是险象环生的,可以救助您出来,赫连皇后已经忘记了自己,并且已经准备牺牲掉自己了,现在我不过是想要告诉王爷,我是我,我是南宫卿瑾,与赫连皇后没有任何关系。”
“要是牵强附会,总要说有一个什么关系,那就是,我与赫连皇后的一张脸一模一样,还请王爷明白过来,逝者已矣,我是我,先皇后是先皇后,您往后还是莫要张冠李戴的好。”
一边说,一边用力的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南宫卿瑾沉默了,很久很久的沉默以后,他的手暗暗的用力,几乎要伸过去,几乎要卡住南宫卿瑾的咽喉,不过还是软软的垂在了旁边的位置。
“你……最好快走,不然本王都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这是警告,南宫卿瑾已经从皇甫空冥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一层浓郁的杀机,沉默笼罩在两个人之间,气氛变得很是诡秘,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后,南宫卿瑾终于还是举步。
现在,总不能然自己就那样死在一个醉汉的手中,人喝醉了以后知道什么呢,即便自己说的很清楚,到了皇甫空冥醒过来的时候,其实一切还是会大变样的,会大变样的,会忘记自己在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的。
她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只能退后一步,准备消失在皇甫空冥的眼前,不过走向前两步,南宫卿瑾还是悄然无声的退回来,看了一眼皇甫空冥以后,攥住了旁边的酒盏与酒壶,默默无闻的收走了。
这才福一福,“王爷早点儿休息,已经夜深人静。”
“为何对本王好。”看到南宫卿瑾准备离开,皇甫空冥终于沉声问一句,刚刚收酒具的动作,他是那样一清二楚她的目的,也是看的那样一清二楚,南宫卿瑾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回答,只能一笑。
凄然说道:“不过是不想要您继续喝醉罢了,喝醉以后固然可以忘记很多烦心事,不过毕竟您终究还是要醒来的,明明知道,该忘记的东西其实是没有办法真正忘记的,倒不如到现在为止,杜绝一切开始的可能性。”
“本王没有什么要忘记的!”煮熟的鸭子,嘴巴硬。南宫卿瑾的目光看着皇甫空冥,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后,皇甫空冥终于叹口气。
“本王终于明白了,你不是赫连,你是南宫。”
“我是。”南宫卿瑾说,一边说,一边回眸,打量着月色中的皇甫空冥,皇甫空冥又道:“但是本王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除非你有什么目的,不然你为何总是对本王很好很好?”皇甫空冥说完,已经看向了南宫卿瑾。
南宫卿瑾一言不发,已经泪水落下来,她慌乱的擦拭了一下,然后一笑,“我没有对你好,今天是你的生辰,王爷莫要忘记了,是您要我留下来的,留下来给您跳舞。”
“本王不会忘记。”他说,一边说,一边看着南宫卿瑾。“你喜欢本王,对吗?”南宫卿瑾听到这里,连连摆手——“不,不,不……没有的事,没有。”
“本王神目如电,并不会相信。”他说,一边说,一边已经上前一步,“为何哭,对本王已经失望透顶,认为本王再也没有可能称王称霸不成?”现在,他就那样很快的伸手,擦拭掉了南宫卿瑾眼角的泪水。
南宫卿瑾晃神了一下,立即准备择路而逃,但是刚刚回身,身后已经是廊桥,几乎没跌落在水中,皇甫空冥眼疾手快,已经拉住了南宫卿瑾的手。
“抱歉,我不应该那样说,不过……”
“您的手!”南宫卿瑾差点跌入水中,皇甫空冥立即伸手,已经握住了南宫卿瑾腰肢,南宫卿瑾从来没有让人这样子过,很快已经面红过耳,那种感觉,是没有办法形容的,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皇甫空冥已经慢慢的靠近了南宫卿瑾。
那带着酒气的醺然的呼吸好像兰麝一样,南宫卿瑾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一种矛盾与畏惧,那种感觉五味杂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是顺理成章吗?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南宫卿瑾想,究竟自己会包容,会拒绝,还是会……不,不,她已经不能想了,尽管脑子里面已经心猿意马,但还是一把就准备推开皇甫空冥,显然,皇甫空冥是有备而来,手已经卡住了南宫卿瑾的腰肢。
两个人的目光稍微交汇了一下。
南宫卿瑾微微闪烁的目光充满了畏怯,皇甫空冥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慢慢的凑近了南宫卿瑾的耳边,已经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现在,我终于明白过来,你是何人。”
“我是……”南宫卿瑾看着自己。
“南宫卿瑾,是如假包换的南宫卿瑾。”他说,南宫卿瑾因为感激,已经热泪盈眶,皇甫空冥握住了南宫卿瑾的手,他的长指是冰冷的,气息带着一种淡淡的酒味,那种感觉是带着侵略性的,明明知道这样子不妥,但是南宫卿瑾还是等待那一刻的凌迟。
这或者就是喜欢,不,这或者就是爱,是一种早已经超越了喜欢的东西。
“南宫卿瑾,本王现在好像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说,一边说,一边看着南宫卿瑾的眼睛,南宫卿瑾那黑漆漆的眼瞳中,倒影着的则是皇甫空冥,他好像在搜寻她眼睛里面那小小的自己似的。
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后,终于微喟医生,“这个道理,在六年前,本王已经应该明白的,不过还算不晚。”
“王爷终于知道了,赫连皇后已经死了?”这么一说,皇甫空冥冷冷的截口道——“并没有,她虽死犹生,永远活在我的心目中,本王现在明白的一个道理则是,有花折枝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南宫卿瑾望着皇甫空冥,霎时,已经哭笑不得,这就是皇甫空冥明白过来的道理,这也算得上是一个道理?
“还有一个,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一边说,一边已经打横将南宫卿瑾抱住了,南宫卿瑾被一种颤栗的恐惧给裹挟住了,她是那样的畏怯,那样的恐怖,挣扎了亦喜爱,已经从皇甫空冥的怀抱中挣扎到了地上。
“您喝醉了,您好起来,我们再聊这个。”一边说,一边就要择路而逃,现在,南宫卿瑾感觉一种惶恐,毕竟南宫卿瑾是那种弄个未经人事的孩子,在准备将自己作为祭品奉献上的刹那,需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本王今晚是喝酒了,但是本王今晚也明白了很多很多,谢谢你,南宫卿瑾,你不但是治疗好了本王身体上的病,你还治疗好了本王的心病。”
“形变还得心药医,我没有那种本事,是您自己开明而已,你既然已经明白过来,臣女就话不多说了,希望王爷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好起来,臣女,去了。”一边说,一边已经蹁跹莲步准备离开了。
“谢谢你。”看着南宫卿瑾的背影消失了,皇甫空冥说一声,南宫卿瑾一笑,已经去了。到了走廊的位置,看到了仙儿,仙儿等了很久,就在仙儿以为皇甫空冥与南宫卿瑾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自己的主子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