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后娘娘是您安排好的晴雨表,现在皇后娘娘死了,您知道以后,虽然义愤填膺,不过毕竟还是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这个狮子终于还是暴怒了。”南宫卿瑾简直好像是操盘手一样,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
他没有想到,这些话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女子究竟多么厉害,已经不言而喻。她的观察力已经到了洞若观火的程度,不过轻而易举的看了一眼罢了,居然这样子厉害,让人敬服。
“那么,现如今,我该怎么办?”索性,滚雪球一样,问一声。
“您不是早已经有取而代之的心,只是一直以来觉得时机尚未成熟?”她反诘一句,这些事情是子桑贺的秘密,也是子桑贺漏洞百出的政治生涯中了不起的一面,但是她对于这些阴暗面居然也是那样轻而易举已经……
已经看出来,子桑贺皱眉看着南宫卿瑾,南宫卿瑾还是笑着,那张笑颜如花的面,平静,但是给人一种淡淡的,不寒而栗的恐慌,子桑贺平静了一下内心,“本王这一次过来,其实是有事情求你。”
“既然是有备而来,您开口就是,我没有不帮助您的。”她诚挚的说,她是聪明人,他也是聪明人。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不绕弯子其实是最好的,看到南宫卿瑾这样的神色,他好像一切已经明白了,这才一笑,“看起来,你我是一类人,不过本王还是想要知道,你明明知道此事是大逆不道为何还会帮助本王?”
“或者,那只是因为大势所趋罢了。”
“好一个大势所趋。”他说,一边说,一边撒开手——“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就听听你的意思——”
“王爷稍候。”她说,一边说,一边已经进入了内室,过不多久神色如常的走了出来,不过手中多了一个瓶子,一个不大不小的淡绿色瓶子,不等子桑贺询问,南宫卿瑾已经开口——“无色无味,但是见血封喉。”
“你要我弑君?”他惊骇的瞪圆了眼睛,看着南宫卿瑾,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真知灼见与这女人的一种狠毒,南宫卿瑾的眉宇微微晃动了一下,嗤笑一声,“弑君?何故说的那样难听,这个皇甫温良,就是你不取而代之,也是会有其余人的。”
“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江山代有才人出,您以为,您这边不动手,他就不会死,一切就会天下太平,痴人说梦!”
很难以想象,这些话是一个女子亲口说出来的,他不寒而栗,皱眉看着眼前的南宫卿瑾,南宫卿瑾还是面色如常,看都不看那绿色的瓶子,将玉壶中的一杯茶已经送过来。
“这杯茶一开始喝起来是没有意思的,寡淡,但是您闭目沉思,慢慢饮下,就会发现,这杯茶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她说,说完以后,又道:“有那么多的事情,我不需要说,您也是准备做了,既然是准备大展拳脚,到了这时候,何故又是畏首畏尾起来,慢说我能帮助您,就算是我不能,也是会尽我所能。”
“南宫卿瑾,还敢说你不是赫连?”
“赫连?”她一笑,“你说是就是了,反正这几年总是被误以为是他人,好一个赫连皇后,已经过世六年,居然还被人津津乐道。”说完将茶盏举起来——“喝一杯?这杯茶叫做艾叶绿,原是不可多得的,您想必知道。”
什么人,在谋算了害人性命的时候,还可以这样不动声色的饮茶,这女人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的广博,做事情是多么的沉着冷静,可见一斑。
“我们在谋刺帝君。”他说,“但是你丝毫没有恐慌的意思,你不是赫连皇后又是什么人呢,在我的眼中,只有赫连皇后才有这样气定神闲的安之若素的能力。”
“历史上的赫连皇后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究竟多么厉害,不过我愿意做第二个赫连皇后。”一边说,一边又道:“不会这杯茶,已经让您望而却步,您已经不敢喝了?”
“并非如此,而是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他说完,已经握着茶盏一饮而尽,南宫卿瑾点点头。“事不宜迟,您去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我去也。”一边说,一边已经站起身来,将那淡绿色的瓶子给握住了,等到子桑贺去了以后,南宫卿瑾的手还是握着桌角,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仙儿这才走了进来。
“小姐,您……您让人弑君。”仙儿简直难以置信,不过再难以置信也是刚刚亲眼目睹了,也是刚刚听到了,南宫卿瑾现在虚弱无力起来,刚刚的举动不应该是自己做的,但是她别无选择。
“不弑君,今日你我反受其害。”她说,一边说,一边又道:“现在这群人去了,暂时是不会回来的,好仙儿,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王爷。”
“好。”仙儿立即点头,两个人到了后院,皇甫空冥已经吃过了中餐,已经喝过了药,正在闭目养神,听到门打开,这才一笑,嘴角的弧度是那样的完美,被那清澈的微笑给感染,刚刚那种紧张的神色终于从南宫卿瑾的脸上一闪而过。
刚刚,她调唆子桑贺弑君,这事情是大事情,原本不应该是一个女子挑起的,但是她并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有什么错。
在刚刚,她是紧张的,毕竟谋算的事情,乃是窃国者诛的大事情,现在,终于逐渐的平静下来。
“你来了。”
“来了。”她点头,已经到了皇甫空冥的身旁,仙儿看到这里,点点头——“小姐,您在,奴婢去看门。”一边说,一边已经去了,看到仙儿去了,南宫卿瑾这才点头,握住了皇甫空冥的脉息。
一边听,一边说道:“你已经逐渐好起来,这药虽然不是什么特效药,不过用过以后,已经大事化小,我今晚就送你离开,要变天了,皇甫空冥。”她说,一边说,一边看着皇甫空冥。
他知道这“变天”的意思,改天换日而已,但是不明白为何会这么快,这事情中,谁做了必要的催化剂呢,于是凝眉,看着南宫卿瑾——“是你?”
“是。”
“你……”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频频点头——“好,我最近会立即离开这里,你呢往后会去哪里?”
“两个地方,不是帝京就是山庄,按理说,帝京的可能性更大,您重整旗鼓,会有您复辟的机会,现在是长话短说的时候,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注意安全。到了以后,想方设法通知我,给我报平安。”
南宫卿瑾说,简直不像是一个女子应该说出口的话,但是毕竟她还是这么头头是道的说了。
“本王知道,不过本王暂时并不准备离开这里,本王的军队知道本王还活着,本王已经离开过这里一次。”
“该死,您不要命了?”
“我走了,你就不要命了,与其让你豁出去,不如让我豁出去,毕竟,我是你的守护者。”他说,一边说,一边已经拉住了南宫卿瑾,“我并不是什么赫连皇后,大概你这一次也是痴迷了,我真的不是,皇甫空冥,请你看清楚。”
“我的每一个头发丝不是,每一个手指脚趾都不是,我什么都不是,尽管是相似的,但是不是毕竟不是啊。”
“一开始我对你与她是混淆的,但是现在,我已经一清二楚,你们是两个人。”
“那么,你还执迷不悟。”她问一句,看着皇甫空冥,其实希望皇甫空冥对自己好,但是又惴惴不安,因为让皇甫空冥对自己好,好像是一种非常困难的事情。“之前,对她执迷不悟,现在换做了对你执迷不悟。”
“你!”南宫卿瑾想要说什么,但是已经无言以对,他抱着她的力量在逐渐的增加,南宫卿瑾这才叹口气,回抱住了他,“王爷是至死靡它之人,希望王爷一如既往,一成不变,那就好了。”
“本王不是三心二意之人,说了对你好,就会对你好一辈子,不会半途而废。”
“也好,今晚我会安排您离开,是最安全的途径,您一定要离开,我在这里会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您难道还不放心我?”
“我放心。”
“那么就请您离开这里。”她说,一边说,一边又道:“我会准备好一切,你放心就好。”
“但是,我要是离开,自然没有可能无声无臭,我希望我们一起走……”他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南宫卿瑾何尝不想要离开,不过她还在等,等什么呢,等自己的安排逐渐的成功,要是失败了,那还谈什么走,谈什么离开呢?
“我需要听到那个消息才可以离开,机会并不多。”南宫卿瑾说,皇甫空冥点点头。“既然如此,机会并不多,我也是会听那个消息的,现在我们至少还在一起。”
“哎,你这人冥顽不灵的厉害。”南宫卿瑾说,皇甫空冥不过淡然一笑,“你我,都是一样的,何故五十步笑百步呢?”南宫卿瑾点了点头,不再说其余的,就那样紧紧的抱住了皇甫空冥。
抱着皇甫空冥的手臂在暗暗的用力,皇甫空冥脸上出现一个淡淡的微笑,时光好像停止了,一切都凝固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个屋子里面多久,反正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话别以后,他还是老样子,在这个屋子里面并不离开,以便于策应南宫卿瑾,而南宫卿瑾呢,回到了前面的屋子里面,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简直与平常没有一分一毫的区别。
任何人都想不到,帝国最大的阴谋居然与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看上去简直没有什么厉害的女子有斩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不寒而栗的事情,人人都想不到。
她在等着那阴谋一点一点的凸显,在等着阴谋以另外一种方式登山政治舞台,这一段时间无疑是忐忑不安的,要是胜利了,一荣俱荣,要是这事情失败了,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