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贺,我还需要麻烦你,这些车子明日里你改装改装,我已经让人将竹木给砍下来,我会教授人们将竹木给做成纸张,这些纸张你送出去以后,卖成钱,然后带着这些钱,你买成书本与笔墨纸砚,那是自然而然多多益善了。”
“你要做什么?”
“我要修建一个童蒙馆,我还要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出去,这些都离不开笔墨纸砚。”
“那么就是说,你暂时不要离开了,对吗?”他说,一边说,一边看着南宫卿瑾,南宫卿瑾点了点头,迟疑的很,此刻,他的嘴角多出来一个貌似菲薄但是别有深意的微笑——“你好像并没有问一问,现在天下的主人是谁?”
“和我有关系?”南宫卿瑾问,一边问,一边看着旁边的子桑贺,但是她自己清楚,问问题的刹那,自己的心跟着也是一点一点的下沉,是,和自己必然是有关系的,不然他不会问的。
因为,目前为止,最有可能做帝王的只能是皇甫空冥了,要是皇甫空冥都做不了帝王,这……其余的人就更加是没有可能了,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看着旁边的男子。
“你没有猜错。”他说,说完以后,马鞭已经落在了马背上,马儿健步如飞,子桑贺不说一句多余的解释,因为子桑贺明白,自己心目中的,和她想的简直一样,南宫卿瑾貌似轻松的一笑。
“天下,谁主浮沉,与我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呢,并没有啊。”一边说,一边笑了笑,“好了,我安排你做的事情,你倒是需要立即去做的,今日,你做的已经很好,现在我们需要的是银子与技术。”
“我知道。”
“好,事情已经十有八九,此后,逐渐的去做吧。”一边说,一边已经笑了。
到了总署,客寓中一片黑灯瞎火,这里缺少蜡烛,所以黑漆漆的,没有任何一个守门人与丫头,只有一个老苍头,这就算做是南宫卿瑾与子桑贺的仆人了,南宫卿瑾看到这么一个年迈的老者还要为自己服务,心里面过意不去,今晚,找一个理由让这老者回去休息了。
柴薪是不能用来照明的,但是可以用来取暖,现在,朝着那幽深的走廊去了,他呢,已经看到南宫卿瑾手中的东西。“是什么,沉甸甸的,我给你拿着。”
“不是酒水,不能喝,你拿着,到屋子里面,我们慢慢研究。”今晚,子桑贺是开心的,尽管,他与南宫卿瑾并不是什么恋爱关系,但是从南宫卿瑾的口吻去分析,已经对自己真正到了那种亲密无间。
今晚,在屋子里面——
说明,他们两个人是互相相信对方,并且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好生了解与相处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黑暗中,南宫卿瑾可以看到子桑贺那黑黝黝的凤眸,凤眸亮晶晶的,好似天边的一颗星星。
“你的眼睛很好看。”
“彼此,彼此。”他立即点头,南宫卿瑾一笑,两个人进入了客寓的屋子,黑漆漆的,子桑贺早已经将火石准备好了,将火石打亮以后,点燃旁边位置的灯烛,然后找一个小碗,已经将那黑漆漆的液体倒在了里面。
说真的,这样的液体,是子桑贺与南宫卿瑾之前都没有见过的,至于这液体有什么用,暂时不得而知,南宫卿瑾因为看不甚清楚,立即将蜡烛已经移动过来,一股风透过窗棂已经吹过来。
该死的,这一股邪风,将蜡烛的光芒吹的倾斜过来,然后,刺溜一声,在南宫卿瑾与子桑贺都没有想到的那么一个刹那,眼前碗中的黑色液体已经燃烧起来,并且光芒大炽,比旁边的灯烛要明亮很多。
南宫卿瑾非常惊奇的看着碗中的黑色液体,“这……很是让人不可思议啊,这是可以用来照明的,而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往往也是可以用来做饭的的,可以取暖的,不错,不错,这是我一个全新发现,从明日开始,这里可以随便用蜡烛了。”
“不是蜡烛,你应该给这水起一个名字。”
“叫做什么好,你说呢,子桑贺?”南宫卿瑾看着子桑贺,将命名权已经给了子桑贺,子桑贺笑道:“你说,这是什么呢?”
“我哪里知道?”她说道:“今日,甲长带着我过去,说什么,这是一只大龙腐烂的油,世界上焉有那样的庞然大物呢,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我因此觉得蒙昧。”其实不仅仅是蒙昧,还孤陋寡闻呢。
南宫卿瑾不由自主的想,这世界上果真有如此庞然大物的话,那不是很让人惊讶。
旁边的子桑贺已经用针挑起来一点所谓的油,在鼻孔下轻轻的嗅一嗅,少时,这才说道:“并不是那种气味,这应该是石缝中出来的好东西,不知道叫做‘石油’如何呢?”
他无意中起出来一个了不起的名字,居然在后世沿袭了成千上万年,到了此刻,南宫卿瑾也点点头。“好,好,甚好,你说石油就石油,我看也是石头缝中出来的,这是老天爷赏赐的东西,不玩味,着实可惜。”
“也对。”他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很快,这些桑树就会种植起来的。”
“不错。”南宫卿瑾简直要拍手称快了,因为桑树的树龄比较长,并且是一种抗旱能力比较强的树木,在泥污中生长也是丝毫不受到影响,这是她从一开始计划整个事情的真正原因。
“好,好。”她连连点头,眼前好似已经浮现出来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是,劳动创造金钱,金钱去购置必需品,然后继续劳动,这是一个完满的循环。只要是人们按照她的安排去做了,这里一定是会非常富足起来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是此刻,她毕竟在这里,虽然她是一个喽啰,虽然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属于什么人,但是毕竟自己还是不情愿离开这里的。
“还有其余的东西,包括银子,已经弄好了,你明日呢,还要做什么?”
“我明日准备将这其余的大路给打开,只要大路打开了,一起都好,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文明。”她说,一边说,一边叹口气——“但是,会比较芜杂,时间比较长,世界上焉能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
南宫卿瑾说到这里,又道:“这一次到帝京,想必你已经想家,对吗?”
“你知道的,帝京的生活勾心斗角,自相鱼肉,说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实际上果真如此,我是对家没有丝毫的概念。”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的颦眉,是,是,朝廷是什么样子的呢?
在南宫卿瑾见识中,朝廷的确是黑暗的,是充满了乌烟瘴气的地方。她叹口气,为子桑贺目前面临的不幸,不过很快的,南宫卿瑾已经说道:“既然如此,果真往后就不要回去了,这里自由自在,如同真正的闲云野鹤,就是生活一辈子,有何难哉?”
“你果真——”他硬着头皮,不知道究竟该说还是不该说,但是依现在自己与南宫卿瑾的关系,毕竟还是一吐为快,因为很多事情,是转瞬即逝的。
让子桑贺在这里一辈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难道还会有什么争强好胜的心不成?
“我——”看到这样的子桑贺,南宫卿瑾立即一笑,粲然说道:“你有什么你说来就是,看到你吞吞吐吐的样子,连我都替你难受呢?”这么一说,子桑贺索性只能一吐为快,“我想要在这里,陪伴你,一辈子。”
南宫卿瑾看着子桑贺,她是没有想到的,他会如此说,这让南宫卿瑾方寸大乱,她已经多次拒绝眼前的人,诚然,经历了这么多,子桑贺是一个什么人,她也是已经看出来了。
他呢,其实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对别人尽管严苛了很多,但是对待自己那是没有办法说的好,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在南宫卿瑾看来,其实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朋友关系罢了,但是在子桑贺呢,好像还要进一步的发展。
“抱歉——”闻言,南宫卿瑾的菱唇跟着都颤抖起来,为了避免不要子桑贺看到自己的眼睛,她迅速的,果决的已经转过了头,眼睛从那燃烧的石油上移动了一下,看着黑漆漆的夜晚。
今晚,这里很黑,黑的简直好像是一个洞穴,而那种黑暗与室内的一种光明,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南宫卿瑾接受那种黑暗,于是眼睛就变得酸楚起来,“抱歉,子桑贺,我想,我还没有考虑好。”
“但是,我会更好的照顾你,我希望你可以真正的平心静气的想一想,我对你如何,你已经看到了,这一路来,我就是舍生忘死也是会保护好你的,我们应该——”
“子桑贺,不要为了我耽误了自己,天下好女子多得是,我这种人,又如何能和你在一起呢?”她一边说,一边握住了衣袖,想要找一个理由彻彻底底的拒绝子桑贺,但是她知道,不能。
她已经很多次很多次伤害到了子桑贺,现在又一次的补刀,那种事情做出来,的确有悖于自己生存的一种概念,此刻,子桑贺呢,已经明白了南宫卿瑾的意思。
“我并不着急,我还年轻。”
“不——”她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年轻这个词语是有极限的,是很快就会不再年轻的,她并不想要让他为了自己去等待什么的,这些事情,对于南宫卿瑾来说,毕竟还是过分了点儿。
她的紧张,他也是看在眼里,但是,他只能友善的并且宽慰的一笑,因为,就目前看来,南宫卿瑾所持有的态度,是自己想象中的。
既然是意料之中的,并不会有很大的失落感,子桑贺也并不敢去催促南宫卿瑾立即做决定,因为,他毕竟还是知道欲速则不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