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很快的已经消失在了密林中,南宫卿瑾一边喊叫“皇甫空冥”的名字,一边已经追赶了过来。
可悲的是,前面有两条路,这两匹马又是那样的快,不是想要看到就可以看到的,不是想要追赶过去就可以成功的,思及此,看到两条路,她来不及细细思忖,已经朝着一条路去了。
这条路,前面是一片黑漆漆的茅草,不多久,他已经进入了前面的位置,“皇甫空冥,皇甫空冥,皇甫空冥。”她声嘶力竭的吼叫,简直空谷足音,但是……
因为马儿的速度已经太快了,她呢,毕竟是人类,人类追赶起来,也是不会比马儿快的,可悲的是,现在她还在黑暗中迷失了路径,已朝着这两个跃马扬鞭的人反方向去了。
“皇甫空冥,皇甫空冥,皇甫空冥啊,你为何不留步,你没良心的,你连我都看不到,我恨你,我恨你。”她一边喊叫,一边走,忽而一个踉跄“哎呦”一声已经滚落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爬起来,手掌上,已经让地面那粗粝的石子给割破了,她因为疼,眉宇都已经有了褶皱,算了,她毕竟还是放弃了,因为他压根就不能听到自己的悲鸣啊,她忍住了痛楚,从这边已经出来了。
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给自己敷药,看到伤口并不十分碍事,这才走了过来,吸口气,坐在了月光中。
他们呢,两个人早已经跑出去十里路,夜色中,马儿疲倦了,停下来以后,两匹马已经开始在地上吃东西起来,她握住了缰绳,“吁”一声,已经拨转马头,看着旁边的吴大恺。
“吴将军,你倒是有没有听到,刚刚有人叫朕的名字?”这一句话让吴大恺不禁毛骨悚然起来,刚刚他是想要策马过来,胜过皇甫空冥的,所以,一心一意都在赛马上。
人要是用心用力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忘记身旁的另外事情,现在,他哪里听到那种声音啊,现在的皇甫空冥贵为少年天子,一般情况,等闲是不会有人敢连名带姓的叫。
更何况,这龙虎山在她们到来之前已经清场过了,也就是说,闲杂人等是绝对没可能过来的,但是,皇甫空冥却言之凿凿的说,有人在叫自己,这种感觉,不对劲啊。
“皇上,您……”吴将军看着眼前的皇甫空冥,几乎要伸手摸一摸皇甫空冥的头,试一试究竟皇甫空冥是不是头脑发热了,“您如何又是这般说起来,并没有什么人叫你,也并不敢有什么人叫你的。”
“但是朕明明已经听到了啊。”他说,一边说,一边闭目养神一样,长吁短叹——“朕刚刚分明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叫朕,真真切切的,在叫朕啊。”
“皇上,您知道——”吴大恺警觉的看着周边,好像在战争中发现了什么目标是的,但是其实什么都没有——“皇上您知道,山鬼吗?”
“山鬼是什么?”
“是九歌中的,在上古传说中,河谷中有龙神与湘夫人,至于山上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叫做山鬼。”他说,一边说,一边看看周边,好像这“山鬼”就在周边一样,蓦地吸口气。
“皇上,夜深了,末将一个人唯恐不能护你周全,这里并没有其余的人,方圆五十里,我们已经将人类驱逐出境了,您刚刚要是听错也就罢了,要是听对了,这……十有八九是山鬼了。”
“好一个山鬼,朕模模糊糊知道了。好了,回去吧。”皇甫空冥之前也是听说过有关于“山鬼”的事情,在山林中,要是你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你最好不要随便答应。
因为,很有可能那么一答应,你的魂灵就让这山鬼给拘走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马儿已经疲力,没有之前来的时候那样霹雳了,只能慢吞吞的走,不多久,已经进入了旁边的密林中,南宫卿瑾这一次准备守株待兔,好不容易这一次又是看到两个人已经过来了。
看到马匹逐渐的靠近,他已经到了路边,挺胸收腹已经横亘在了旁边的位置——“喂,喂,喂,皇上,皇甫空冥,皇甫空冥,留步,留步啊。”
这一次,不仅仅是皇甫空冥清晰的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就连旁边的人,一个一个也是听到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吴大恺狐疑的回眸,可惜南宫卿瑾站立的地方,是一个视觉盲点。“
“不,朕要去看看,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是如此的熟悉啊。”皇甫空冥一边说,一边就要回身去找一找这声音的来源,但是刚刚回身,他的马缰绳已经让吴大恺一把给拉住了。
“皇上,您魔症了不成,就算是这里有什么人,我们明日里大白天过来看看不是很好,夜半三更的,明日里,末将与好生过来看看,不晚,不晚。”吴大恺这么说,皇甫空冥这才点点头。
因为喊叫了很久,皇甫空冥都没有回过神来看自己,这让南宫卿瑾不免气恼,气恼之余也是发现,好像自己叫一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似的,他只能叹口气,算了,安安心心等着就是。
一会儿以后,皇甫空冥与吴大恺已经去了,这半夜三更的,她的出现,必然是不合理,在那个处处都充盈着封建迷信的各种活动中,他们对于这些事情,都有点儿莫名的恐慌与惧怕。
现在,看到两个人已经各自离开了,南宫卿瑾这才站起身来,朝着旁边的位置去了,她需要找一个人地方来做暂时的修整。
在野外,并不能露宿在空地上,在龙虎山,本身就是狼虫虎豹比较集中的地方,她看看月色,纵身一跃,已经朝着一株大树的枝桠去了。
之前她毕竟也是在山中生活过的,时常采药也是遇到夜不归宿的情况,南宫卿瑾面对这种情况,别无他法,只能上树。
人们不怕飞禽,怕的就是走兽,南宫卿瑾上树以后,用藤条将自己的腰肢捆绑在了枝桠上,这才开始休息起来。凉风吹过来,很是舒爽,不知不觉之间,南宫卿瑾已经睡着了。
吴将军带着皇上回来,伺候皇上去休息以后,这才到了旁边的帐篷中,仙儿已经将粳米粥送过来,她是知道的,他运动了半晚上,早已经饥肠辘辘了,这么一来,就需要用餐了。
一边吃,一边说道:“才我们去了前面的山林中,你猜怎么?”
“能怎么?”仙儿一边整理他刚刚脱下来的铠甲,一边含笑——“不是射中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不成,要么就是会说射中了,皇上之前的箭术也是相当了得,我猜想,是皇上射中了。”
“不,不。”吴大恺立即摆手,仙儿一笑,将这铠甲已经弄好了,手一边摸着上面雕镌的花儿,一边叹口气——“你如何也是卖关子起来,既然是要说,就请一吐为快,要是不说,也则罢了,这般一半一半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倒是怕告诉你,你在这里害怕起来。”他说,“原是遇到一种事情,你想想,这事情是比较复杂的,我们到了前面的荒草中,就听到一个女子细声细气的在叫皇上的名字。”
仙儿的脸都白了,现在已经是晚上,距离子时已经快要到了,现在说这些不免让仙儿恐慌起来,刚刚还没有觉得什么,现在,仙儿只能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
“可是混说了,前半夜的可见是你和皇上都已经停听错了,罢了,罢了,快不要说了,让人郁闷也郁闷死了。”一边说,一边拉住了吴大恺的手。
“郁闷是一方面,这恐怕是山鬼在作祟,思及此,我立即拉住了皇上,皇上愣是要过去看看的,你想想,现在这后半夜的,要遇到什么人也就罢了,要是遇到那些东西,不干不净的,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我又不是和尚道士我哪里有本事去降服这个啊?”
“倒也是,倒也是啊。”
仙儿一边说,一边警觉起来,平和了一下心跳,这才说道:“皇上是一个较真的人,你想必已经答应还是说明日里要过去看看的了,你这一看究竟不要紧,要是有什么还好,要是没有什么,这秋围是一个礼拜,这么一来,一开始就人心惶惶起来,这不成?”
“是,我正在愁苦的就是这个,你需要给我一个主意啊。”
“皇上贵为天子,一般情况,等闲是不会有人敢叫皇上的名字,你说,不但是叫了,还是连名带姓的叫,既然你也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么就不要过去了,莫要遇到什么情况,倒是不好了,我能有什么主意,妇人家不过是没有脚的螃蟹罢了。”
她一边说,一边又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上明日里不要到那边去了,你看如何?”
“只是皇上不会听我的,这边如何是好?”
“莫要着急,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他一边说,一边叹口气,“好了,夜深人静的,不要乱说了,休息休息了。”仙儿一边说,一边过去铺床叠被了。
其实,她的心头也是惴惴不安,秋围之前,为了百姓与皇上的安全,早已经将这里的人都驱逐出境了,但是现在呢,现在看起来,好像危险并没有解除似的。
这深山中,有什么人叫人的名字,听起来瘆得慌,仙儿的建议是,莫要让皇上继续过去了,以免遇到什么危险,这边,吴大恺已经走过来,将仙儿抱了一个满怀——“你倒是本将军的一字之师了,本将军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好,那么,你想必是要好好感谢你这个一字之师了,对吗?”
“热辣辣的,现在就感谢你,恐你今晚受用不住呢?”一边说,一边已经指了指旁边的云榻,仙儿将灯吹灭了,安安静静的躺在了那里,吴大恺已经笑呵呵的过去了,今晚是属于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