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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夜和司徒云梦出了医仙居,走到了隐竹林的迷雾前。

当下情况,自然是御剑飞到空中,最容易去到神木林。

韩夜右手托起左手,单手作诀,打算御剑带司徒云梦直接飞出去,但背后的魔剑却只是晃了一晃,未能从背后飞出。

韩夜叹了口气,对司徒云梦道:“云梦,我真气尚还虚弱,暂不能御剑飞行,但就这样走进迷雾,我又担心我们会迷路。”

“你有办法吗?”

韩夜说着,认真地看向司徒云梦,他感觉经历过鸣剑堂追回司徒云梦后,总算能在近距离接触她时,克制住那种过分老实的感觉了。

最起码,牵个手不至于战战兢兢。

而司徒云梦也觉得没有那种心跳不已的情况了,她闭上玉眸,凝神道:“我试试,嗯……静下心来,隐隐感觉到一股很强的风灵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说着,司徒云梦伸出若兰之手,直指面朝的方向道:“该是那里。”

韩夜道:“想不到隔了这么远你都感觉得到,这金翅凤凰果然不愧神鸟。”

司徒云梦茫然望向前方的迷雾,道:“大概是因为,我自身的风灵力还不错,听说这金翅凤凰又是风灵神鸟,所以能感觉得到。”

于是夜、梦二人并排而行,期间韩夜不停地交谈确认方向。

很自然的,韩夜牵起了她的手。

本来也是,如果没有耽误,他们早就该牵手了。

武林大事既了,二人心情舒畅,不知不觉就走出了隐竹林。

走出竹林后,又过二十余里,四周已经没有竹子了,渐渐,路上的桑树、槐树和杨树越来越多。

只出现一种树倒也还好。

但巧合的是,桑树、槐树、杨树、柳树,在民间并称“四大鬼树”。

桑树是因为,“桑”与“丧”同音,被认为是不祥之物,会招来不幸和灾难,即便是在丧葬仪式上,桑树也不能出现,百姓们相信桑树的存在会引发鬼怪的干扰,让死者无法得到安息。

槐树活了几百年以后,大多数模样就够吓人了,据说,满身孔洞的槐树,每当夜幕降临时,孔洞里就会出现孤魂野鬼的身影,因此,老百姓都不愿意在自己的宅院内种槐树,生怕这些鬼魂会缠上他们。

杨树自古就被认为是最具鬼力的树木之一,人们相信,杨树下时而会出现幽灵鬼怪吓坏路过的行人,致使行人路过杨树时,亦不敢逗留,而杨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也被认为是鬼魂在夜间的嬉闹声。

越往里走,两旁的树木就长得越诡异、越阴森。

左侧一棵弯下“腰”的腐烂杨树,颇似一只双手撑地的行尸,它旁边那棵枝叶繁茂的杨树则伸出那密密麻麻长满枝条的“手”,似乎在向着司徒云梦招手,欢迎她来到这片怪异之地。

右边一棵黑黝黝的粗壮槐树,仿佛一颗巨大的人头,它的两个树洞就像是人的两个眼睛,在直勾勾盯着司徒云梦看,看得司徒云梦心里直发毛。

正前方一棵五丈高的桑树拦住了夜梦二人去路,韩夜牵着司徒云梦欲绕道而走。

司徒云梦听力异常敏锐,忽然听到桑树上发出沙沙之声,抬头一看,一团白色的东西竟朝她迎面掉了下来!

“啊!”

司徒云梦根本不敢看那东西,赶紧避开,直往韩夜怀里钻,玉眸睁得圆圆的,心里一阵惊悸。

韩夜定眼一看那个吓到司徒云梦的东西,发现就是些从桑树上沿蚕丝垂下的桑蚕,只是数十只聚在一团、乍一看有点瘆人罢了。

“什么东西啊!”

司徒云梦越想越怕,忍不住喊了出来,紧闭双目,牢牢抱住韩夜的腰身,全然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韩夜被司徒云梦突然抱住,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又想去搂住她那纤细的柳腰,但终究克制住了。

韩夜想,虽然正式带走了司徒云梦,但二人毕竟还未正式娶亲,对她还是要放尊重点,于是只拍了拍她的柔背,安抚道:“就是一些蚕罢了,你不信再看。”

“不看。”

司徒云梦把头钻进韩夜怀里,身躯瑟瑟抖动,她哪里还敢再把吓坏她的东西再看一遍?

韩夜见那些桑蚕也是密密麻麻、上下弹跳,对于司徒云梦来说的确也挺恶心,于是扶着她的俏肩哄道:“行吧行吧,绕过去,绕过去。”

再往后的数里路,司徒云梦就一直被韩夜揽住肩头带着走路,更加不敢看四面的树木,偶尔偷偷睁眼去瞧,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鬼树了。

时近黄昏,天光暗淡。

左前方一排杨树,每棵树上都有几只恰似眼睛的树纹,猛一看去,那些树上就好像几百只眼睛同时盯着她和韩夜看!

右前方一棵千年槐树,在昏暗的天光下,如同一个长着四只鬼爪的怪物,稀稀拉拉的树冠耷拉下来,像被人砍掉一半的脑袋,显得格外恐怖阴沉。

惟有阿夜可以依靠了。

至少司徒云梦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不由自主把头靠在韩夜肩膀上,双手紧紧箍住韩夜的腰,浑身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出,只因为有韩夜在,她还能撑住。

韩夜却有点撑不住了,他没想到司徒云梦一个大小姐,手臂上的劲儿倒挺大,勒得他腰子有点疼,又不好做声,只能咬牙坚持带她往前走。

再走得一阵子,前方出现了一片晦暗沼泽。

这片沼泽与寻常湿地大不相同,除了那些已经高达十数丈的桑树、槐树、杨树,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草木,连韩夜这等长年行走江湖的人竟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树梢上时而传来阵阵幽怨的鬼叫声,有几只叫声似乌鸦的三足怪鸟在空中盘旋,自沼泽深处不时刮来阵阵阴风,令人心底一阵恶寒。

司徒云梦隐隐能听到远方传来的哀哭,情绪更为不安,提议道:“阿夜,要不我们绕路吧?”

“绕路还是不妥。”

韩夜凝望前方的沼泽地,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如果不走这条近路,就要绕到很远,医仙前辈说了,只有半个月时间,何况宜早不宜晚,路上恐怕还有变数。”

韩夜说着,关切地看着浑身冒汗的司徒云梦,哄道:“云梦,我们毕竟是在执行任务,这条路虽然看起来恐怖,却是我们必须一同克服的困难。别怕,有我在,也没那么吓人的。”

司徒云梦抬头看了韩夜一眼,坚定地点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说到这里,司徒云梦松开了箍住韩夜的双手,又继续和韩夜牵手,韩夜总算松了口气,五脏六腑得以安歇,但他马上发现,司徒云梦的手心已经全部是汗了。

她确实很害怕。

韩夜又想起当年,误将尸鬼当做婆罗婆叉,让司徒云梦吓得魂都差点没了。

这世间最庆幸的事,大概就是,回忆还在脑海时,回忆中的人,也还在身边。

无论如何,韩夜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再遮住司徒云梦的眼睛了,他至今觉得当年那种行为很幼稚。

韩夜长大了,他感受到了身为男人的责任。

他努力施展浑身解数去照顾司徒云梦的情绪。

二人继续前进,越往里,各处传来的痛苦凄凉之声越大,司徒云梦更加疑心了,对韩夜道:“阿夜,你、你先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韩夜扫视前方泥泞的湿地,其实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地方了,想起八年前因为不想司徒云梦害怕,他没说,致使司徒云梦更害怕,便一五一十说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号哭沼泽’,听说沼泽里居住着各种食人的妖物,而那些无意闯进来的凡人也几乎没一个能活着回去,他们的魂魄也被困在沼泽里,成为怨灵,怨灵日夜号哭不止,沼泽才以此命名。”

司徒云梦越听越紧张,双手缠住韩夜健壮的臂,战战兢兢地道:“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阿夜!”

韩夜点点头,见她那般害怕,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盈香长发,长发如春水顺滑、如牡丹清馨,令韩夜好生舒服。

韩夜雄心大起,眼睛盯着前方,道:“从现在起,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而后,他脑子一转,又道: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

“什么例外啊?!”

司徒云梦有点不高兴了,就听不得韩夜说这话,明明跟他说了不要丢下自己,这个韩夜还要抬杠!

但司徒云梦没想到的是,韩夜竟然是在逗她。

“我解手就例外了。”韩夜笑道:“解手你盯着看吗?”

“讨厌!!”司徒云梦又羞又怒,忍不住娇嗔了一声。

这个臭阿夜还是长不大啊,八年前就喜欢开粗俗玩笑,现在又是!

但是……

有时候粗俗一点,比高雅显得更亲切了?

司徒云梦感觉,被韩夜这么一逗,虽然生气,可她没那么害怕了。

她心中充满了感激,如果号哭沼泽是他俩不得不走的路,那么韩夜现在逗她,不管怎样,都是充满了责任心和关爱的。

她喜欢。

她很喜欢!

韩夜也察觉到了,偶尔逗一下司徒云梦,司徒云梦红着脸嗔一句,就既能欣赏到她惊为天人的笑颜,还能缓解她内心的不安、焦虑。

何乐而不为呢?

但越往后走,怪诞的现象就越多。

时而有三三两两的白衣绿影鬼从二人身边掠过,韩夜释放出玄元真气向他们示威,他们也只能相继悻悻离去。

树梢上传来孩童的笑声,似有小鬼在二人路过的杨树上玩耍,可韩夜既不害怕黑暗、也走多了夜路,喝了一口醉仙饮,牵着司徒云梦头也不回地前进。

前番是他在鸣剑堂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追求自己,现在又带着自己走这些从没走过的鬼路。

司徒云梦望着韩夜,觉得他真的很值得依靠,好生感激,幸福的滋味冲淡了一些恐惧感。

“当心!”

韩夜忽然把司徒云梦往身上一拉,司徒云梦依势靠进了他怀里,不禁面颊绯红,问道:“怎、怎么了?”

“你看。”韩夜指着泥地里那些如春笋般伸出的腐烂之手,道:“这些人不幸落入泥潭,死后也成了厉鬼,莫要靠近他们,否则他们会将你拉进泥里作伴。”

腐烂之手成千上万,朝着韩夜和司徒云梦摇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片迎风飘摇的枯草丛。

司徒云梦柳眉一蹙,心里很不舒服,不解问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害人呢?”

“都是出于无奈。”韩夜取下酒袋喝了几口酒,道:“他们只有吸取了活人的精魄才能往生,毕竟不能投胎是很痛苦的事,不过有些鬼却宁愿痛苦也要完成未了心愿,哪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司徒云梦叹了口气,和韩夜绕开了这片前方的沼泽,从侧面迂回赶路。

司徒云梦感觉,跟着韩夜,自己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既感害怕也觉刺激,心想,这哪是替圣书医仙完成任务,根本就是和韩夜幽会来了。

又走一段,遇到的鬼则更加凶猛骇人。

有些鬼只有一颗头颅,悬在空中四处飞行,到了扑向韩夜面前又忽然绕道而行,似乎在忌惮着韩夜背后的那柄魔剑。

有些鬼是由那些吊死树上的死者所化,他们见夜、梦二人前来,便睁开黯淡的灰目,口中发出“呃啊”之声,朝来人吐出一股恶心蚊蝇。

司徒云梦一阵心慌,靠在韩夜身边手足无措,韩夜都感觉到了,带她又绕开那些死尸,边走边道:“云梦,你知道吗?人身上有三团火,这三团火只要常明,鬼就不敢接近你,所以它们中有些家伙才要吓人,你想想,你被吓怕了,那三团火晃来晃去,等到火都消散了,它们自然就能肆无忌惮地欺负你,是吧?”

“所以,遇到鬼一定要胆子大,你不怕它,它自然要怕你!”

司徒云梦微微点头,娇躯又开始不停地颤抖,看来,她毕竟出来的少,还没法克制内心的恐惧。

韩夜叹了口气,心想:“你贵为大家闺秀,又没来过这么可怕的地方,让你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

这时,迎面又飞来一颗鬼首,冲着胆小的司徒云梦呃呃大叫,韩夜揽住司徒云梦肩头,冲鬼首不耐烦地道:“大哥,麻烦吓唬人的时候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好不好!”

“哦对不起,你只剩脑袋了,没法撒尿。”

司徒云梦听韩夜说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鬼首也只好悻悻绕开,韩夜带着司徒云梦勇敢往前走,小声道:“别怕,他们生前都是人,死了连人还不如,你怕什么?”

司徒云梦稍稍从阴影里走出来,欣然点头,这时,树上又倒挂下来一只吊死鬼,冲着韩夜喷出恶臭,司徒云梦吓得躲到韩夜身后,韩夜却一脚把它踹飞,道:“没礼貌,口都不漱还想和人家打招呼吗?”

司徒云梦又笑了。

跟着韩夜实在太心安了。

比起八年前韩夜照顾自己,这会儿她能感觉到,更加心安。

渐渐地,因为见惯了这些奇形怪状的鬼,她也不再害怕,开始放开手施展法术,用香风吹走吊死鬼喷出的蚊蝇,用凝冰诀冻住飞过来的鬼首。

有韩夜鼓舞,司徒云梦发挥得越来越好了。

相扶相携,共同面对。

前进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而夜晚,终于悄无声息地来临。

整片号哭沼泽上空阴风肆掠,亡魂们痛苦的嚎叫声愈见强烈,他们冲着冰冷的月亮吼叫,发泄着对世间的诸多不满。

司徒云梦虽不再害怕鬼怪,但法术用多了,终究是累了,之前这种疲惫的感觉一直被恐惧给压制着。

现在,她却已经累得只能靠在韩夜身上,不想动弹。

“阿夜,我累了,很累,脚走不动了。”司徒云梦道。

韩夜点了点头:“放心,等我们走出这片地,你就睡在我旁边,我看着你。”

司徒云梦叹了口气,道:“可我真是又累又困。”

韩夜道:“相信我,这里不能睡,睡着了身上阳气衰竭,那些鬼会乘虚而入,那我们就危险了,起码要找一块干的地方,等我把火升起来……”

司徒云梦心情越发糟糕,越听越不爱听,倚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心想:“我随你来这里,本也是无怨无悔……但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你却还不关心我一下……”

想到这里,更加觉得委屈,竟尔举袖哭了起来。

韩夜不料司徒云梦有此举动,一时手足无措,想要拉起她,道:“地上太脏了,湿气又重,你别着凉了!到时我们赶路会更困难!”

司徒云梦一听就来火了。

这韩夜只知道赶路!

不知道关心一下吗?!

这么一想,她哭得更厉害,梨花带雨、连绵不绝。

韩夜在她身边哄了两句,完全不奏效,想起今天陪了她一天,要是往常一个人夜行,早就走出这片沼泽了。

韩夜越想越烦躁,听着司徒云梦还在哭,他喝道:“别哭了!我们现在身处恶境,发什么小姐脾气!以前和燕儿一起,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麻烦!”

其实他哪里知道,当一个女子有另一个情敌在场时,往往会克制些,但一旦和心上人独处,就会因更依赖对方而放大缺点,何况司徒云梦已经十足十地依赖韩夜了。

司徒云梦从没被韩夜吼过,被他这么一吼,又听他提起薛燕,哭得又厉害了一些,韩夜怒指她道:“你还哭!看你这言行举止,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司徒云梦叹了口气,努力克制内心的情绪,抽泣道:“阿夜,要不你先赶路吧,我现在心情确实不好,恐怕、恐怕会当了你的累赘。”

“你……!不带着你,我一个人赶什么路啊?”

“我一个人赶路,早就出去这片林子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韩夜气不打一处来,甩手道:“好!我赶路!现在就赶路!”

说着便转过身去,司徒云梦这下彻底绝望了,哭得伤心欲绝。

韩夜转过身去,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要我赶路吗?哭什么!”

司徒云梦不理他,就一个劲地哭,四周的鬼魂都退避三舍。

再哭得一阵子,韩夜心软了,想起自己曾经没好好珍惜过司徒云梦,难道说,现在又要重蹈覆辙?

他是个男人!

男人让着女人,天经地义!

明明答应过要照顾好她,照顾不好,就是自己的责任!

韩夜想到这里,人又变得笨了起来,拿出魔剑对着四周的树木一顿狂斩,仍觉不够解气,收回剑对着树木一拳拳打过去,放声地嘶吼。

这一举动弄得司徒云梦哭不下去了,悄悄去看韩夜,见他拳头都流血了,爬起身跑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拳头,施展水灵力为其治伤,嗔道:“你何必伤自己!何必伤自己?!”

韩夜愧疚地道:“我知道,你在鸣剑堂一尘不染,跟着我来这么恶劣的地方,心里一定不好受……没照顾好你,就是我的责任,当然要打自己替你出气。”

“傻里傻气。”司徒云梦柳眉微蹙、玉眸饱含怜爱,她感觉,那个少年韩夜又回来了,她也为此变得更温柔体贴,细心地抚摸着韩夜的手,道:“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够好,以后就算我惹你生气了,也请不要伤害自己,我会很心疼很心疼的。”

韩夜忽然用很奇怪地眼神看着她,看得她脸一阵红,韩夜道:“你生气和不生气真是判若两人。”

司徒云梦略略偏头,娇声道:“哪、哪有?”

心里想的却是,你也一样啊,有时候老谋深算,有时候像个少年,捉摸不透。

借着月辉,韩夜能看到司徒云梦的长发轻轻荡漾、披帛翩翩起舞,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从她身躯飘来,萦绕在韩夜周身,如仙如梦,芳华醉人。

是啊,她还是那么好看,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却更为真实。

韩夜禁不住对此女的喜爱,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淡淡笑道:“你还真是磨人啊。”

司徒云梦把头贴紧韩夜胸膛,柔声道:“那……我以后努力不磨你吧,我也不想的。”

韩夜抚摸着司徒云梦泛着微光的妙发,摇头道:“不,我没说磨人不好啊。你就该做自己,真实的自己,你不用委屈,也不用刻意压制自己的脾气,这才是我喜欢的那个你,如果有天你为我迷失了自己,那才是最遗憾的。”

韩夜这番话意义深刻,让司徒云梦又感觉到了,或许,这个男人不仅仅是被自己单纯地喜欢着,他责任如山、想得长远,他就该是那个值得自己终身托付的人。

每次和韩夜独处,都是惊喜!

所以,吵架有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要想长长久久,就须得把缺点暴露得彻底点,才免得到时候相互无法接受,分道扬镳。

二人缠绵了一会儿,又坚持着继续上了路。

与此同时,医仙居的药房里,薛燕正在翻箱倒柜地找药,韩玉也陪她一同找,但找了半天,翻出一地的药材,薛燕却无从着手,望着那些药又不敢轻举妄动。

“好难受啊,全身要被烧焦了……”薛燕轻轻拨散身后长发,用手扇了扇面颊,额上香汗淋漓,眼中水雾迷蒙,俏脸上的红晕未曾褪去,愁眉心道:“我真讨厌这种感觉!”

韩玉看着她忍不住抬袖笑道:“燕儿姐现在好妩媚啊,嘻嘻。”

“死呆瓜妹!这种时候就别取笑我啦,快帮我找药!真气死人!”

薛燕说着,脸红得更厉害,一个劲地咒骂圣书医仙道:“这个天下无敌老色鬼,这哪是什么火蟾蜍的毒啊?这是春……!”

话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韩玉,只好停了。

韩玉未曾留意,望着一地药材,犯愁道:“可是,这些药我们见都没见过,怎么找啊?”

薛燕虽浑身发热,脑子却还好使,但见她灵眸一转、又生一计,从地上抓起几种药,塞到韩玉手里,对她耳语了一番,韩玉闻言不禁点头笑了,忙跑出去找圣书医仙。

“医仙师叔,不好了!”

韩玉气喘吁吁地跑进正堂,见到圣书医仙还在看书,终于松了口气。

“什么事?她死了?”圣书医仙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问道。

“没有。”韩玉蹙眉道:“师叔,刚才燕儿姐在您药房里翻箱倒柜,现在药堆在一起了,我想,师叔下次要抓药配药那不会很麻烦嘛?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师叔啊,做师侄给您添了麻烦,岂能不帮您整理一下?可我又不识药材,只好求助于您。”

“真会惹事。”圣书医仙不悦地说着,眼里却露出一丝笑意,道:“我也不想耽误看书的工夫,你既有此孝心,把那些打翻的药拿给我看,我告诉你放回哪里。”

“好。”韩玉赶紧拿出几种药材,向圣书医仙道:“对了,前辈,顺便说说药性,小玉怕弄错,这样说不定毁了您的药材。”

“嗯,言之有理,有些药带些毒性,还有些药弄混了会把药性中和,那我就告诉你一些吧。”圣书医仙说着继续看书,同时不忘腾出手接过韩玉递来的药,看一看、捏一捏、闻一闻,然后告诉韩玉那些药的名称、药效和放回去的位置。

圣书医仙谈起药物,情绪高昂,但凡韩玉所问皆一一告知。

而韩玉呢,明面上听话地给圣书医仙辨药,暗地里却偷偷发笑。

在圣书医仙的帮助下,二女均对这些药有了初步了解,薛燕更是用心记下了这些药的药性,然后二女合力忙了半个晚上,总算把薛燕身上的毒给解了。

“呼!”薛燕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纤眉舒展,叹道:“终于没事了,刚才浑身发烫真是难受死了。”

“燕儿姐到底冰雪聪明,能想到这样的办法。”韩玉惭愧地道:“小玉就太笨了,非但没帮什么忙,还屡次害了姐姐。”

“笨蛋呆瓜妹。”薛燕很亲切地抚了抚韩玉的背,道:“你对我的关切之心,我都看在眼里,而是你也为此忙前忙后,怎叫没帮忙呢?”

“那……”韩玉小声问薛燕道:“燕儿姐,你这么担心我哥他们,如今毒解了,你打算去找他吗?”

薛燕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会去。

再蠢的人也应该想到,韩夜和司徒云梦本就该是一对,只是因为种种误会而耽误了在一起。

薛燕越来越清醒了。

尽管略有不甘,但这不甘远远小于欣慰。

所以,在药房里折腾了这么久,薛燕想通了。

燕子可以四海为家、也可以结伴同行,但最重要的是,要自己开心。

其实食材和药材有时候是分不开的,起码留在医仙居的药房里摸索这些名贵药材,薛燕很开心。

去打扰原本该是一对的韩夜和司徒云梦,薛燕不开心。

更重要的是,又韩玉这个呆呆的小妹子陪伴,总是能让自己开心。

她关心着,又怕自己搞砸。

跟她一起也挺好。

薛燕双手环臂想了想,道:“算了,还是留下来等那俩家伙吧。”

说着又笑了笑,对韩玉道:“老书呆子说得没错,他既要人家办事,自然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死,此去应是有惊无险。若我们现在出去,这方圆二十里到处是迷雾,不仅找不到他们,还有可能与他们失之交臂、就此分散,到时岂不麻烦?”

韩玉觉得甚是有理,点头道:“好,我们就在这里等哥哥回来,不过……”说着看向薛燕,担忧地道:“医仙前辈若再刁难你又该怎么办?”

“不怕!”薛燕眼睛向着韩玉一眨,开朗笑道:“姑奶奶命大着呢!看那老流氓能把我怎样!”

听薛燕说话,韩玉总是觉得她很聪明、很豁达。

韩玉想的是,哥哥有梦姐姐固然是好,但少了燕儿姐,又会失去多少欢乐?

所以从蜀山上开始,韩玉就一直默默照顾着薛燕,任劳任怨,任逗任骂,她不希望薛燕被冷落,不希望薛燕受委屈。

因为她知道,她和韩夜、司徒云梦本就是家人,而薛燕没有家,却愿意陪大家出生入死。

难道说,鸣剑堂的事告一段落了,一切都好起来了,大家却容不下薛燕?就这样让她一个人离开吗?

至少,韩玉不能接受。

所以,韩玉冷不防抱住了薛燕,紧紧地抱住了薛燕,把薛燕都惊得一愣一愣的,韩玉才感激地道:“谢谢你,燕儿姐!”

薛燕起初有点慌,双手抬起来晃了晃,不知道韩玉到底有什么事要谢她。

又听韩玉懂事地说:“不管哥哥怎么说,你帮他打败了神武寺的女鬼,还带着他浑身是血地从荆棘丛走出来,陪他来蜀山,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你还为了保护小玉,跟碧水宫那些姐姐们撒谎,为了保护小玉,勇敢地和陈耀海周旋。”

“这些小玉都知道,都知道!”

薛燕闻言一惊,心想,这韩玉看似呆头呆脑,了解情报时竟然能滴水不漏,足见她有心了。

“你为小玉做了这么多,在小玉心目中,就已经是家人了!”韩玉婉眉轻蹙,用近乎渴求的目光看着薛燕,说道:“你留下来吧,我哥和梦姐姐就算回来了,你也别走,好吗?”

薛燕觉得这个呆瓜妹真是肉麻得可以,尤其是什么“家人”、“家人”的。

但是想到家人。

薛燕明白,她从来没有家人。

自从她爷爷死了,一直以来都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

她虽然和韩夜说过什么,家人,但到了现如今,一旦韩夜和司徒云梦真的成为家人,她就不可能再说“家人”这样的话了。

唯独韩玉可以说。

韩玉不可能做薛燕的情人,也不可能做薛燕的情敌。

她就真的就像个妹妹一样,关心着薛燕,爱护着薛燕,在薛燕难受的时候,默默守护在旁。

笨手笨脚,却全心全意。

“看心情呗。”薛燕接受了韩玉的拥抱,嘴上说着满不在乎的话,心头却很暖和,她有感觉到,韩玉是真的拿她当家人。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好。

韩玉则微微一笑,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清秀的脸上也充满了向往。

在沼泽湿地的某处,司徒云梦也侧坐在地,望着这轮明月,明月冷淡无言,身前的篝火却猎猎作响。

她的身旁,韩夜已经睡着了。

这个夜晚,为了抚慰司徒云梦的不安,韩夜给她说了很多很多与她分别以后发生的事。

包括神武寺闹鬼,韩夜和薛燕如何携手破敌。

蜀山荆棘丛生,薛燕是如何背着韩夜去到山脚。

蜀山长老,尤其是守正,是如何照顾他,帮他退敌、教他武功。

蜀山长老们又是如何斗法,譬如元颐用九霄凝冰诀去冻结守正、守正用斩龙诀去攻元云。

说到薛燕肝胆相照时,司徒云梦缓缓点头,对薛燕更加佩服。

说到蜀山照顾韩夜时,司徒云梦又缓缓点头,对蜀山也越来越有好感。

说到长老们的法术时,司徒云梦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终于,韩夜累了,进入了梦乡。

司徒云梦看着熟睡在怀的男子,充满了怜爱,柳眉微蹙,白兰之手轻抚他的脊背,心道:“谢谢你守着我,为我升火,给我讲故事,可惜我没能一直陪着你面对困难……你来鸣剑堂救我,又身中剧毒,还带着我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吧,阿夜。”

韩夜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司徒云梦的温香软玉里,低声道:“娘,孩儿回来了,娘,孩儿好冷……好难过。”

司徒云梦脸蛋泛起微红,心疼地看着他,想道:“这许多年没了爹娘,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你看起来坚强,其实比我还要脆弱啊,阿夜。”

韩夜又翻了个身,轻声碎语道:“云梦,我对你没耐心了,还冲你吼,我知道错了……”

司徒云梦轻抚韩夜的脸庞,微笑道:“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说着拨了拨垂下的长发,小指触到了玉坠的线绳,她便解下那系绳,将玉坠又挂到了韩夜的脖子上,道:“还是让它像以前那样守护着你吧。”

戴上这块玉,韩夜的眉头也舒缓了许多,他在司徒云梦怀里翻过身去,做起了美梦。

这就好了。

司徒云梦静静地望着他,不知不觉,黑夜褪去,号哭沼泽上空难得地落下了阳光,温暖的光洒满了泥沼、驱散了怨灵、也温暖了两人的身心。

司徒云梦格外开心,把男子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当柔嫩的面庞触到那满是伤痕的手时,她蹙着月眉忘情心道:“这双手,经历了多少痛苦和悲伤?如果可以,请让我一直跟随着你,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就好像被他轻轻抚摸一样,司徒云梦面泛桃红、心起涟漪,时光静好,低首无言。

这时,韩夜的手忽而动了动,司徒云梦吓了一跳,赶紧把他的手放到一旁,俏脸兀自红得厉害,玉胸也因为心跳而一起一伏,十分可爱。

但过了一段时间,韩夜还是没醒来,司徒云梦便又回归平静,片刻之后,韩夜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温软的手腕,道:“趁我睡着拿我手干嘛?”

“啊?没有!”

司徒云梦俏面红得发烫,慌忙否认道:“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手了?”

觉得有些尴尬,又赶紧转开话题道:“你、你现在好些了吗?”

韩夜盯着司徒云梦看了许久,看得她只能把头偏到一旁,这才点头道:“嗯,舒服多了。”

“那、那就好。”司徒云梦赶紧推开韩夜,站起身来,道:“我们继续上路吧!小玉和燕儿还在等我们回去。”

“当然。”韩夜边笑边回应,望着司徒云梦倩影,回想着刚才司徒云梦惊慌失措的模样,不觉怦然心动。

这司徒云梦真是。

仙女的模样,少女的心。

何其美妙?

但是韩夜没有告诉司徒云梦,自打医仙前辈把他救活过来,他就感觉精神很好,刚才几乎没睡。

毕竟,他已经没那么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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