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孟怀洲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面前站得笔直的张妈,眼里满是怒意。
“张妈,你别不识好歹!这个时候敢幸灾乐祸踩在我的头上来了,你可别忘了,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孟怀洲瞪着张妈,扯着嗓子吼道。
连他原本磁性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了,面容扭曲,满脸的不服气。
张妈见此,丝毫不慌,反而冷笑了一声。
她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动作沉稳而平静,仿佛眼前这个暴跳如雷的男人没在和她说话一般。
等她整理好自己的袖子后,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来,目光冷冷地看向孟怀洲,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
“哼,主人?您可别自抬身价了。”
张妈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大声,一字一句如同小刀般扎向孟怀洲,字字句句都打着他的脸。
“把小三带到家里来,还在外面搂搂抱抱,您当大家都是瞎子不成?现在被太太扫地出门,倒想起自己是主人了?”
“您以为外头的那些邻居什么都看不见吗?”
孟怀洲被这话噎得一滞,脸瞬间抽搐了几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只会埋头干活、沉默寡言的张妈,此刻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让他无言以对的话。
盛怒之下,他猛地站起身,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身旁的实木茶几上,桌上那些精致的摆件瞬间就晃了起来,稀里哗啦地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砰——”
“你个下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原以为这么多年,你早就跟我们亲了,才把你当成家人一样对待,结果你现在却敢这样放肆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解雇你!”
他居高临下地指着张妈,大声咆哮着,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气得脸色通红。
张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先生,我现在喊你一声先生是尊重你,您怕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张妈不急不躁地回应道,语气中满是淡然,“以后是太太给我发工资,我看看您呐,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孟怀洲气得浑身发抖,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张妈不过是一个下人,一个应该对他唯命是从的佣人,如今却敢这般顶撞他。
“你……你给我摆正自己的位置!别以为她苏解语能护着你一辈子!”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张妈向前一步,挺直了腰板,她虽然身材矮小,但此刻却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孟怀洲的眼睛,大声回怼:“我的位置?我站在太太这边,替她守护这个家。倒是你,做出这种丑事,让太太丢尽了脸,还有脸在这装?”
“现在你被赶出家门,也是自找的。”
孟怀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你算什么东西!”
“外人?”张妈提高了音量,“我在这个家待了这么多年,看着太太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血。您呢?您却做出这种对不起她的事。”
“我早就把太太当成自己的亲人了,我今天就是要管,我绝对不能看着太太受委屈。”
孟怀洲还想反驳,张妈却没有给他机会,“你以为你在外面的那些风流韵事,大家都不知道吗?”
张妈看着孟怀洲这副模样,冷笑了一声,“事实就是如此,你还是接受现实吧,太太也是下定决心了,不会再回头。”
孟怀洲突然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怒意,“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低声吼道。
“您想怎么样?”张妈问道,“我最后奉劝你一句,你要是不想身败名裂,在外交部待不下去的话,还是趁早收拾东西离开吧。”
张妈毫不留情地数落着孟怀洲,字字句句都戳在他的心窝子上,孟怀洲听完,只觉得眼前阵阵地发黑,头疼的他喘不上来气。
他抬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眉心,胸膛剧烈起伏着。
“你……你给我等着!”孟怀洲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这句话,他的声音都沙哑颤抖着。
说完,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手撑着墙壁,才勉强的稳住身子。
他没想到,苏解语居然真的能这么狠心。
从前,他也知道苏解语没少撞破他和别的女人亲昵,但她每次都不会做到今天这么狠的地步。
也不知道苏解语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逼着他离开家。
可瞧眼下的状况,留给他的也就只有乖乖听话这条路了。
虽然孟怀洲的心理极度不甘心,但还是不敢不听苏解语的话,他怕她真的将这事儿闹大,毁了他的前程。
孟怀洲气冲冲地往楼上去,从杂物间里找出了自己的皮箱,嘴里一边咒骂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好在他买的衣服并不算多,统共在一起也不过两个箱子,那些杂物,他今天也没全收拾完。
过了没多久,他就拎着大包小包地下了楼。
张妈打扫完卫生,干完活后,坐在楼下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剥着橘子吃,嘴角高高地扬起,看起来特别开心。
哪怕孟怀洲累的气喘吁吁,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摔在地上,她也没有一点要去帮忙的意思。
左手拎着皮箱,右手拎着布袋的孟怀洲,风风火火地从楼上下来,手都勒得通红,结果好不容易踩在了一楼的实地上,抬头看到的就是张妈悠哉乐哉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手里的行李又重了几分,心里只一秒就又生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张妈,拎起自己的行李往外走,低声咒骂了一句:“真是狗仗人势!”
张妈将他的这句话清晰地收入耳中,也丝毫不恼,只是笑着往嘴里塞了瓣橘子,随后缓缓开口:“急了?”
孟怀洲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一脸愤恨地看着她,又怼不出一个字来,只能闷哼了一声,转头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