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周昀下意识的愣神了一下,这小姑娘说话的语气,倒是有些像自己的小表妹。
陆章眼神宠溺地望向自家妹妹,“婉儿,不得无理,这衣裳是云娘姑娘的,你方才不是相中了其他衣裙吗?”
陆婉嘟起嘴,有些委屈道,“可是那件衣裳对比这位姐姐身上的就有些逊色了呀,哥哥,婉儿真的很喜欢这位姐姐身上的衣裳。”
说罢,陆婉便拿出了平日在府里对付陆章还有自家母亲的方式,扯着周昀的衣袖,止不住的撒娇道,“姐姐,你可愿意将你身上的这件衣裙让给我?我可以出两倍的价钱。”
“不……”陆婉摇了摇头,又伸出了自己三根的手指,眼神中带着讨好,继续道,“我可以出三倍的价钱~”
周昀原是觉着陆婉有些相似江月眠,对她下意识的便有两分好感,可小姑娘现在毫无忌讳的凑了上来,男女大防,周昀下意识的浑身一僵,除了娇娇,自己还未曾和别的姑娘这么亲近过。
陆章见陆婉这副撒娇的样子,可也始终是不能夺人所爱,板起了一张脸便道,“婉儿!”
周昀回过神来,见状笑了笑说道,“无妨,这华锦阁最不缺的便是华衣美服,只不过这件衣裳我已经穿过了,妹妹及笄是喜事,又是陆兄的妹妹,在下可以亲自替陆姑娘做一身新的衣裙。”
“真哒~”陆婉的眼睛亮了亮,原本扯着周昀的那双手臂更紧了些。
陆章忙摆手道,“这怎使得,云娘好意我们心领了。”
周昀摆了摆手,忙道,“陆兄要是再推诿,可就是不将我当朋友了,我十分喜欢陆家小妹的脾性,陆兄方才又仗义出手相助,一件衣裳而已。”
“姐姐,你真好,你人生的漂亮,婉儿很喜欢你~”二人身形有差距,陆婉本就挎着周昀的胳膊,此刻仰起头看向他,一双小鹿眼仿佛会说话。
突然间和别的女孩子有了近距离接触,周昀的一张俊脸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起来,可这落在陆章的眼里,便是美人含羞带怯,方才听那位姑娘(江月眠)说,云娘是店内的掌柜,云娘坚持以衣衫相赠,那是不是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能够再见到她,那是不是也说明,云娘愿意同自己多接触……
思及至此,陆章没有片刻犹豫的便同意了,拱手谢过,而后陆章再次看向“云娘”,目光炽热的是藏也藏不住,几人又寒暄了两句,陆氏兄妹便准备回府,直至将他们二人送出店外,陆章准备上车之际,恋恋不舍的回过头来同周昀说道,“云娘,日后若有难处,可来城东巷陆家来寻我。”
周昀轻轻点头,可是眼下他的心思全都被陆章身边的陆婉所牵挂着,陆婉性子活泼,马车车帘尚未落下之际,还不忘探出身子,同周昀摆了摆手。
周昀回之一笑,端的是明媚大方,也同她摆了摆手,让陆章再一次的看直了眼睛。
直至马车已然走远,周昀还是紧紧盯着马车的背影,江月眠有些狐疑的凑了上去,看着盯着马车愣神的周昀,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昀表哥,人家马车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呢?”
周昀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们表兄妹说话向来知无不言,回身同她说道,“娇娇,你有没有觉着陆家姑娘同你性情很像?”
“有嘛?”江月眠想了想方才陆姑娘那活泼灵动的样子,又看到昀表哥此刻一副丢了神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大喝一声:我嘞个老天爷呀,这是有情人终成妹夫吗?
他喜欢她,而他又喜欢他????
他始终忘不了上一世昀表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陆章告白,无奈脱下自己衣衫解释那副场景,也忘不了陆章那日目瞪口呆的那副模样,昀表哥洒脱率真,陆婉天真可爱,两人的确是良配,可若是中间夹着一个陆章,这婚事,只怕难办啊……
“昀表哥,你不会是看上陆姑娘了吧?人家如今可还未及笄呢。”江月眠在一旁轻声问着。
周昀一张俊脸下意识的绯红,他只是觉着人家小姑娘可爱的紧,没想那么深远啊……
被戳中了心事,周昀急忙道,“哎呀,我不过是瞧着人家小姑娘长得像你,罢了罢了,我这还要去制衣呢,就先不在这同你闲聊了。”说罢,抬腿便走进屋内,仿佛身后的江月眠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江月眠止不住的摇了摇头,看来日后昀表哥的这个婚事,是任重道远喽~
只不过眼下自己还有一番更要紧的事情去做,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心中寻思着,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写,自己的手会不会有些生了……
而此刻马车之上的陆章,直至马车拐到了另外一条街巷上,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车帘。
马车内,陆婉正左手拿着芙蓉糕,右手拿着如意卷,一双眼紧紧的盯在自家哥哥身上,打趣道,“哥哥,快别再看了,您这一双眼睛恨不得都要粘在云娘姐姐身上了。”
陆章被妹妹打趣,脸上微微泛红,却故作镇定道,“婉儿,莫要胡说。”
脑海中却止不住地想着云娘的身影,他是武将,也不喜欢京城中娇滴滴的世家贵女,他更喜欢鲜活洒脱的女子,而云娘,便是他见过最为洒脱的姑娘。
陆婉嘻嘻笑着,往陆章身边靠了靠,悄声道,“哥哥,我才没有胡说呢,我一眼便能瞧出你对云娘姐姐的不同,娘给你相看了那么多贵女你都不同意,原来是缘分未到。”
“云娘姐姐人好,长得又漂亮,又会做漂亮衣裳,这个未来嫂子,我可真是满意的紧。”
陆章心中一动,嘴上却说道,“不可妄言。”
陆婉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继续吃着自己的如意卷,一张小嘴嘟嘟囔囔道,“若是云娘姐姐有兄弟就好了,我一定招他做郎婿~”
傍晚,镇国公府,流光院。
江月眠正襟危坐在桌案前,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这样自然垂着,未有半点装饰,面前还堆着不少用过的宣纸。
熙春手中拿着一盏玻璃罩着的九盏莲花灯走上前来,又给别的灯盏里面添了些灯油,站在江月眠身侧磨墨,见小姑娘写的认真,将灯盏朝着小姑娘身侧推了推,免不得又唠叨起来,“姑娘,您已经写了许久了,天已经黑了,仔细伤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