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熙春的唠叨,也是终于写出了一张自己满意的字迹来,放下笔,江月眠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才对着熙春笑道,“好熙春,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这嘴呀,也太唠叨了些,若是日后嫁了人,还不知道你要唠叨成什么样子呢?”
主仆二人素来是调笑惯了的,听江月眠提及婚事,熙春假作生气状,一张俏脸皱在一起,背过身去,“姑娘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奴婢这还不是担心姑娘的眼睛。”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成嘛,熙春姑娘可别生气了~”江月眠轻声哄着,熙春也转过身来,主仆二人笑作一团。
视线落及江月眠写得这一堆宣纸上,熙春有些诧异,姑娘今日练字的这笔迹似乎是和之前不大相同,姑娘平日里写的,是一手流利的簪花小楷,可是今日这笔锋之间,倒是遒劲有力,更像……更像男子的笔锋。
更何况她们家姑娘可是个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性子,素来又爱美,更别提点灯熬油的练字了。
不对劲,姑娘自从那日在宫中回来之后,便不对劲……
见江月眠一脸骄傲的看向自己的成果,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熙春疑惑问道,“姑娘,您今天怎么想起来练字了?”
“许久未练了,怕手生了~”江月眠心情大好,勾唇回道。
说起来,自己还要感谢上一世自己惫懒,毕竟上一世,自己的笔迹可以用不堪入目四个字来形容,她最不喜欢的便是坐在桌案前练字,更何况,身边又有执笔的侍婢,也因此就疏忽了下来。
待后来自己成了皇后,谢行舟第一次看到自己笔迹时,免不得蹙了蹙眉。
之后,谢行舟便逼着自己临摹他的字迹,虽说只学了三个月,只是谢行舟素来书写的习惯,自己还是记得的。
更何况,这一世谢行舟在镇国公府养伤时,也没少逼着自己跟他一同练字,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模仿起谢行舟的笔迹来,虽说没有十成,却也得个六七分相似~
最起码,忽悠忽悠人,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儿,江小姑娘心情大好,也难为谢行舟要替自己背这次黑锅,谁让他擅自做主引来高丽世子,有谁让那个人偏偏就只对谢行舟感兴趣,这美男计,不用白不用嘛!
两日后,正是大胤第二次宴请两国使臣的日子,宴席设在晚间,江月眠同沈氏共乘,沈氏瞧着自家娇娇俏俏的女儿,尽管装扮简单却难掩绝色,心中又免不得担心起来。
江月眠瞧出了她的顾虑,忙轻声安慰着,“娘,您放心,一切都不用担心,女儿今日一定将事情解决了。”
看着小姑娘成竹在胸的样子,沈氏也不好多说什么,马车悠悠的朝着宫中的方向走去。
今日的宴席上,凡是一宫主位的后妃皆有出席,倒是比上次宴席更热闹些。
江月眠冷眼瞧着这一群后妃,丽妃一如既往的明媚张扬,宜婕妤依旧是那副人淡如菊的模样,至于陈贵嫔,许是近来为着二公主的事,忧心眼底的乌青遮都遮不住。
那位北狄的世子,似乎身体不大舒服的样子,驿馆传来的消息说,自三日前北狄世子宿醉卧床,直至昨日才醒酒。
顺着望过去,果然和对面那道灼热的视线撞上,江月眠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可是私底下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呸,谢行舟这个人,最会伪装!
偏偏自己前世今生,都被这个登徒子给吃定了。
又想起两日前自己的失态,眼含薄怒地瞪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可下一秒,又蓦然的同北狄的扶玉公主对视上了。
隔着过道,扶玉公主遥摇举起了酒杯,朝着江月眠敬了杯酒。
或许是女儿家的直觉,江月眠打心里觉着,这位扶玉公主,似乎没什么坏心思。
除了,她可能要嫁给谢行舟。
可是,她也是个可怜人,她不能做自己婚事的主,只能像个礼物一样被送来和亲。
想到这儿,江月眠举起酒杯,给了扶玉公主一个和善的笑来。
宴会进行到一半,歌舞升平之际,江月眠便注意到了魏令仪和北狄世子悄悄离席,而睿王谢沣则是端坐在座位上,看来还是魏令仪更急切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将自己送去北狄。
若不是北狄世子昨日才醒酒,魏令仪也不用今日才同他商讨,这种坏人名节的事,魏令仪还真是执着。
这三日,拂冬日日潜在睿王府,听闻魏令仪昨日命人准备了不少迷情的香料,就是不知道,魏令仪准备的香料和自己精心调配的相比,到底哪个药效强劲些。
不过半刻钟,魏令仪便已归席,只是迟迟未见北狄世子回来。
正当江月眠准备低头饮酒之际,一位宫婢走到她近前,趁着替她续酒之际,将一纸条塞进了江月眠手中。
江月眠不动声色地握紧纸条,待宫婢退下,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速来御花园假山处”。
而这下面落款的名字,正是谢行舟。
小姑娘心中冷笑,看来这一点,她和魏令仪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这笔迹更像谢行舟少年时的笔迹,一看便知是魏令仪的手笔,江月眠挑了挑眉,这笔迹还没自己仿的像呢~
只是迫切的有人想让自己入局,便也掩面做了一副羞涩状,给了敛秋一个眼神,自己孤身悄然离席。
魏令仪收回视线,心情大好的同谢沣共饮了一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纵使她江月眠身份在尊贵,大庭广众之下被众人撞见坏了名节,她到要看看镇国公府还如何替她周全!
宫宴之上,觥筹交错,却无人注意到,北狄公主的座位上也空了下来。
江月眠右手紧握着自己刚准备的特制麻沸散,蹑手蹑脚的来到假山处,虽说拂冬如今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跟着,可是孤身作战,自己心中还有些发怵。
只是如今地上赫然躺着一位精壮男子,待江月眠疑惑的朝前走了一些,定睛看去,嚯,这不正是北狄世子嘛????
这是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刚准备出去叫拂冬进来帮忙,便被一双手捂住了口鼻……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