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胎炼制成蛊本就有损本体,又逆天而为生了出来。
那只母蛛只怕凶多吉少了。
一大一小寻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只蜘蛛。
就在两人奇怪之际。
扶箬忽然再次觉察到身体异样。
鬼面又一次飞出。
直奔地上那书生腹部。
然后扶箬就在两人眼中看到了怀疑人生的情绪。
是的。
她是那个人族书生诞下的。
确切地说,是母蛛先将她炼制成蛊,又将她送到了男子腹中,寄生在他体内。
直到生产前才迅速抽干他的生机,从他体内爬出来。
至于那只母蛛,也在书生体内。
被他吞下后与尸体融为一体。
这是扶箬脑海中冒出的记忆。
她现在也开始怀疑人生了。
脑中关于两位相爱到要吃了对方的场景一遍遍回溯。
“……”
孩子知道父母很恩爱了。
但这种畸形病态的爱是不是可以略微收收……
术士看了一眼书生腹部。
中间部分之前应当确实有一道裂口,但现在皮肉已经腐烂,里面全是淅淅沥沥的绿色腥臭液体。
看也看不出什么。
“这孩子生而奇异,留在此地怕是会造成祸患。”
术士将光溜溜的婴孩从地面上抱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其裹了起来。
“也罢,自今日起你就跟着我吧。”
“我乃一江湖散人,方外术士,略通炼丹一道,名为爆炉大师。”
“你旁边的是早你三年入门的师兄,叫龟童子,从今往后他就是你龟师兄了。”
扶箬跟着身体反应点头。
爆炉大师见她如此通人性,咧嘴笑了一下。
将他胡子拉碴的下巴在婴孩柔嫩的脸上扎了两下。
然后下一瞬,就传来婴儿挣扎的啼哭声。
扶箬在小小的身体里,舞动着双手。
她疼得龇牙咧嘴,想要揉一揉自己的脸。
痛啊,仿佛被好多根针扎过。
“师父!”
“你多少天没刮胡子了!你怎么能拿脸来扎小师妹?”
龟童子瞧见这一幕,赶忙跳起来抢走了师父手里的婴孩。
果不其然,面颊处已经红了。
师父太不靠谱了。
虽然心善,但没脑子。
龟童子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描述。
直到后来扶箬能说话,告诉他有一个词叫傻白甜。
龟童子瞪了爆炉大师一眼。
爆炉大师尴尬地垂下头,摸着鼻尖。
“师父我也没想到小孩子皮肤这么嫩这么脆弱。”
他小小声道:“你小的时候为师也这么扎你逗着玩呢。”
“我是乌龟成精,皮糙肉厚,小师妹可不是。”
龟童子抬手为扶箬放出灵气消除红肿。
“嘟噜噜,嘟噜噜~”
“不疼不疼,小师妹不哭哦。”
只到爆炉大师腰高的小乌龟精哄起孩子很有一套。
扶箬很快就感觉这具身体变得高兴。
哭泣声被小儿咯咯笑的动静取代。
爆炉大师听后好奇地凑过去。
然后又玩心大起,想要伸手摸摸她肥嘟嘟白嫩嫩的脸颊肉。
却被眼疾手快的徒弟一把拍开。
“你手脏,今日刚摸过尸体。”
他捂着手,活脱脱一个委屈小媳妇的做派。
“龟童子,我是你师父,你不能老是这么不给我面子。”
龟童子:“我以前可没少给师父面子。”
“但是师父每回都给我加深了刻板印象。”
……
扶箬所附的身体就这么被二人抱了回去。
取名鬼蛛,算是纪念她的父母。
同时也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出身,时刻小心,谨防被体内的怨毒之气控制。
鬼蛛体内的生机在一点点消散。
原本该活不过三年,但爆炉大师越养越舍不得。
便一月一喂自己的血,同时找那些来求药丹的人换取少部分生机。
鬼蛛便这么一直活到了二十五岁。
这些年她活的很辛苦。
不但要压制体内的力量,还要学会与时不时因为生机匮乏而出现意外的身体共处。
在二十岁以前,她都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
所以除了师父师兄从未旁人接触过。
但她依旧很满足。
觉得这样平淡安稳的日子很幸福。
曾经那个细皮嫩肉炼丹总是炸炉子道爆炉师父,依旧爆炉。
只是眉眼间已经布满细小的褶子。
原本半大小子的师兄,如今还是只到师父腰间。
他说他们一族寿命长,百年才相当于人族一岁。
他现在还是个小童。
据说师父是上面的仙人转世。
这一世是第三世,也是最后一次轮回。
若是攒够功德,就能飞升。
师兄是替他爷爷来报恩的,只要帮师父渡劫完成。
他们家的因果也就结了。
他便可专心回到海里修炼。
但鬼蛛望着至今仍旧笨手笨脚,娇惯极了的师父。
又看向跟个老妈子一样忙前忙后的师兄。
总感觉这是师兄被师父压迫气晕前,脑子错乱冒出的幻想。
不过师父是好师父,师兄也是好师兄。
他们为了让她活着,牺牲了许多。
为了让她摆脱天性,日日夜夜谆谆教导。
她会努力报答他们的!
至于怎么报答,当然是为他们寻药!
她生来就能操纵附近的毒虫,随着年纪越大,能操纵的范围也越广。
这几年入药需要的虫干全是她一手包办。
有些不好寻到药草,她也可以发动那些昆虫出去帮忙寻找。
于是,这一日,扶箬感知到鬼蛛翻涌的报恩之情,在身体的引导下进入山林,如往日一般寻找药材。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是所有人命运的转折点。
是鬼蛛后半生痛苦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