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珠转身去看那女子,衣裙胜雪,一张清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乐珠识得她,在以往的赏花宴上,这位姑娘经常靠自身的博学多才拿到彩头,公孙尚书家的大小姐,公孙雪。
突然,乐珠想起来之前与芸娘的对话来,说谌炽颇为属意这位公孙姑娘,让找到谌景疏就马上同公孙雪结亲生子,对外就说是谌景疏的未婚妻子,还让乐珠生了许久的气。
她不知道公孙姑娘是否是自愿的,从以往她的诗词来看,她是一个非常清高孤傲的女子,乐珠如今便是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被逼迫的。现在这位公孙姑娘来寻谌景疏,怕应该是有所重要之事,乐珠便走过去,想同她说一声。
“诶!倒也是巧了,这位姑娘,您身边的这位就是谌猎户家的娘子,您问问她罢!”
掌柜一见乐珠便笑眯眯的给她做介绍,乐珠将买东西的银两给了掌柜,而后对公孙雪友善一笑,道:“这位姑娘,不知你找谌景疏有有何事情,等下他便会来,我陪你等着罢。”
公孙雪还没从掌柜的话语中走出来,平日里冷清的脸如今带了几分诧异之色,眸中闪过不可置信,看着乐珠,她蹙了蹙眉,似是回忆许久:“卫岁安?”
乐珠忙摆手,笑道:“如今我叫乐珠,不是那相符的卫岁安了,公孙小姐唤我乐珠便可。”
店中不好继续说下去,乐珠领着公孙雪到店外的一处茶摊坐下,两个侍卫也一直跟在公孙雪旁边,她抬了抬手,两名侍卫便隐去了身影。
要了两盏茶,公孙雪看了眼茶碗,不动声色的移去旁边了一些,乐珠当没看见,她直截了当道:“不知公孙姑娘找谌景疏有何事?”
“掌柜说,你是他的妻?”
公孙雪没有回答乐珠,倒是抛给了乐珠一个问题,乐珠咬咬唇,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如今皇城之中许多人都不知谌景疏在哪儿,如今却屡屡有人找上门来,她有些担忧了。
“是,去年十二月的事了,倒是一个巧合。”
公孙雪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心中还是难以置信,她居然嫁给了谌景疏,而且都快一年了,而她公孙雪却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衣袖中的手缓缓握紧,指尖掐的肉有些疼。
一定是因为形势所迫,不然,谌景疏如何能看上这个看着就柔弱可欺的女子,而且谌景疏二十七,若是公孙雪没记错,面前这女子不过及笄不久,定是有所原因,一定是。
公孙雪抬眼,她只见过乐珠两次,一次是在七夕宴上,一次是在赏花节上,她跟在卫夫人身后同公孙雪母亲和她打了声招呼,而后便落座,安安静静的,也不同同辈人玩些飞花令之类的游戏,就在自己位置上默默地吃些东西或是含笑看着她们玩,所以公孙雪对她印象不是很深。后来的事她也听母亲提了一嘴,她微微吃了一惊说了句世事难料便转头忘记了。
如今再见面说他成为了谌景疏的妻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谌景疏会喜欢上面前这个女子的,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束缚住?
见公孙雪不说话,乐珠知道可能要等谌景疏来才会解决了,她便小口的饮着茶,等谌景疏来。
约摸三四盏茶的功夫,乐珠一眼便瞧见了朝此处走来的高大身影,手中似乎还拿着一堆东西。
“谌景疏,快来,有人找你!”
乐珠挪了挪屁股让了位置,对走来的谌景疏道。
面容刚刚还带着浅笑的谌景疏一听见乐珠口中的话,眉眼一下子凛冽起来,他走到乐珠身旁坐下,将买好的东西放下,甚至给咪咪也买了一个垫了软布的小篮子,乐珠熟练的接过篮子,逗弄着咪咪。
公孙雪原本以为见到谌景疏会是非常感慨的局面,可是他眼中的阴郁让她怔愣了许久,才开口。
“谌景疏,好久不见。”
谌景疏浑身的戒备如旧,他拿着一袋子梨汁糖放到乐珠面前,拿过她的杯子饮了一口,道:“我同你不熟,废如此力气寻我,是你父亲指使的?”
冷硬的口气让旁边的乐珠对公孙雪尴尬笑笑,而后掐了一下谌景疏的手,耳语道:“你对人家客气点。”她不想谌景疏得罪公孙雪,要是出了事,他俩该咋带着苏妈妈跑路。
公孙雪看着谌景疏侧头时冷硬的面容都碎掉了,望向乐珠的时候那双含着冷意的眸子都消融了。
“我们可以两个人谈谈吗?”
她垂了垂眸,看了一眼吃着梨汁糖的乐珠,乐珠诶了一声,就要起身给二人留下说话的空间,谌景疏一把揽住乐珠的腰让她坐下,冷冰冰的对公孙雪说道:“她是我的妻,说什么都能听,你若是不说,还请回。”
“别这么冲,乖一点,我去买些东西再回来,你们先聊。”
安抚性的拍了拍那手臂,乐珠叹了口气,往谌景疏后腰戳了戳,这坏家伙才放开她,有些不高兴了。
乐珠走后,气氛简直要凝结成冰,谌景疏又变回了那一副煞神的模样,公孙雪忍不住了,声音带着颤抖:“你是不是被迫娶她的,我从十五岁等你等到如今二十五,你怎么忍心的,你真的好冷的心肠,难道这十年你对我没有一些感情吗?”
谌景疏凝视着泫然欲泣的公孙雪,语气依旧冰冷:“我是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会对你有一分一毫的情意的,今日之事我权当没见过你,皇城之事你也不必同我说,最好闭紧你的嘴,我不想与皇城之人有丝毫瓜葛。
还有,乐珠是我心尖之人,她待你客气,我不会。”
旋即往桌上丢了一颗碎银,拿起东西便离开了茶摊。
公孙雪痴痴的回味着谌景疏的话,冷漠无情,即使骄傲如她也不禁掩面哭泣,
她依旧记得初见时他的模样,一身红衣,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为他好兄弟报仇,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为什么不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