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丰扶起李安,就见他面部僵硬、目光呆滞,胸前被口水打湿,胯间更是被屎尿浸透,气味异常难闻。这人怎么就不听话呢?清源真是一脸的无奈,哎,就没有一个叫人省心的主儿。
“源师弟,六子也受伤了。”元稹急匆匆跑过来说道。
“什么?”清源一惊,之所以叫六子在林子外守着,就是怕他承受不住魏老五的邪魔幻术,哪想到还是为此受了伤。
六子的夜行衣被陈兰花的剑气划出十数道口子,胸前和大腿的几处伤口还有皮肉翻出,要不是这小子功夫不错自是怕要凶多吉少了;元稹和凌萧也没好到哪里去,手臂、后背、腿部多处受伤,脱下夜行衣后也都疼的龇牙咧嘴,满头冒汗。
德文带着麟祺几人给大家处理伤口,清源和铭丰则在静室给李安固魂安魄。
今日之战几人所得消息颇多。这“弑血阵”设置的范围可是不小,清源当时还怕自己藏的过远,没想到阵法启动后自己竟已身处阵中,把这么大片的林子都笼在“弑血阵”中可见传闻不虚。
“五旗困魔令”虽其正阳亦能困住阴邪之体,可在魏老五唤出玄天法相之时,自己便已感到阵法开始松动,这才暗中运用体内之血加以稳固,魏老五的实力绝不可小觑;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加固“五旗困魔令”所用的心血可是比使用“掌心雷”消耗的更快,幸得铭丰及时找到阵眼,再要拖延下去怕是要困不住魏老五和魔神的。
哎,真是可惜了自己的五色旗,没想到陈兰花仅用涂了血的长剑便将阵法和旗子尽数毁掉,足见其体内阴邪远胜于阵法的正阳,阴阳互生互克,此消彼长,这个老妇可称得上是咱们最大的威胁。
那日曾和老胡、六子说自己未曾见到八头厉鬼的样子,自是想借中了幻术一说也叫他们免生恐惧之心。实际上这八臂厉鬼与玄天法相绝非幻像而是实体,无论哪个虽因“五旗困魔令”不能移动,可一次次能挡下符纸便已说明其实力之强。“安史之乱”唐军多次惨败便是因安禄山阵营之中有“隐宗”的魔神相助之故。
自己与魏老五两次交手,一次是缘于他轻敌,这一次自己是实属侥幸。乘风师叔打伤了魏老五,这才使得他功力减弱急于炼化怨气供养魔神。
上一次用“五雷咒”伤了魏老五,这一次用“掌心雷”居然轰掉了玄天法相的一只手臂,若没有找到阵眼的情况下,雷法还是能对付得了魔神的。这真要看施术者自身的修炼程度如何了,现在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将魔神除掉。
八臂厉鬼、玄天法相、普罗真身,记得魏老五还说了幽冥什么的,就是说他可借助不同魔神多次提升功力。反观自己也就这点能耐,现今在魏老五面前也算是暴露无疑,若是与他再次交手未必能有好果子吃。
凌萧对那三具尸身颇为震惊,若说尸身是阴邪鬼物,那符纸定能将其除掉,纵是自己的术法不精、法力不强,也绝不可能每次只打下尸身的一两块腐肉而已。
元稹忽地说道。“源师弟,你可曾听说过驭尸术?”
清源摇了摇头。“我只听闻湘西赶尸人会使用驭尸之术。”
“二者并不相同。赶尸人是对死者授以仪式配以法器、符咒施术。”元稹说道,“驭尸术则是将蛊虫置于活人体内,待其三魂七魄被蛊虫吞食后,施术者便会用这蛊虫置于泥丸宫内,使其控制人的意识及行动,虽皮肉生腐却依旧不生不死。”
“这不就是用活人炼蛊吗?”凌萧问道。
元稹摇摇头。“活人炼蛊是将活人作为器皿来用,蛊虫长成时这人也就会随之死掉;而这种驭尸术却是虫灭人亡、人虫一体,其无魂无魄,非鬼非妖,倒真可称之为怪物。”
“陈兰花善制毒用毒,又会炼蛊之术,如此说来,她若是会驭尸术也极有可能。”清源点点头,“师兄,你对这邪术还有更多了解吗?”
“我就知道这么多。这还是李玉和我讲起过的。”元稹说道,“近些年他对奇门异术涉猎颇深。”
“倘若真是如此,陈兰花实属大恶之人,必得将她除掉。”凌萧恨得牙根直痒痒,“今日所受之伤定是要十倍奉还与她。”
“他们二人现已逃走,只怕会再生出什么恶事来。”清源不由得叹口气,这都是因为自己修炼不精所致,真是没脸见师父他老人家了。
“源师弟,师叔和凌大哥布好了眼线,真要发现他们的行踪定会及时来告知你的。”元稹站起身,感觉后背一阵阵的酸痛。
铭丰和德文笑呵呵的走进来。六子伤势处理的也是及时,就是胸前的两道伤口颇深,看来得要休养一阵子了。
铭丰看着凌萧笑道。“你是咋得罪了章少爷?我们拉着他进来都没成,那小脾气也是倔强的很,看看我这手,差点就被他狠狠地咬上一口。”
凌萧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看清源。“小源,我没得罪他呀,你是知道的,那小子可是一直没给过我好脸子看才对。”
“早就和你说了,别老是和源师弟搂搂抱抱的,我看着都腻歪,更别说麟祺了。”元稹笑道。
“我和小源撒尿和泥的时候,他个小屁孩还没生出来呢。”凌萧呲牙笑道,“那小子若觉得腻歪倒也罢了,你竟然也这么说,你和李玉两个搂搂抱抱的时候,我咋没觉得腻歪?”
“我们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元稹脸上立时发烫,“我想抱你,你倒是也给我抱算。”
“我可是无所谓,随便抱。”凌萧张开手臂说道,随即又笑嘻嘻的看向清源,“小源,你可是答应我了,今晚你是要陪我睡的。”
清源一脸的苦笑,想想麟祺这几日的样子好像真是被元稹给说中了,就凌萧这嘴脸也难怪麟祺不喜欢他。
清源知道,自打麟祺恢复过来便一直粘在自己身边,无非也只是十四五岁般小孩子的心性,无论别人如何看待麟祺,只要自己多加注意别失了分寸就行,无论如何自己决不能犯下蠢事。
清源出了西厢房便看见坐在院中的麟祺,气鼓鼓的小脸可是要比夜色都黑。“怎么不去睡觉?”
“是不是等着我睡着了,你就来陪凌萧了?”麟祺抽搭下鼻子。
“你又哪里听来的话?我陪他做什么,我又不是他四叔。”清源笑着在麟祺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天不知道都想些什么。你若是睡不着就陪我去看看李安和六子吧。”
“哼。”麟祺撇了下嘴,将面巾带上,拽过清源的手便向外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