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走近,高大身形将纪棠笼罩住,似一棵大树庇护着娇花。
“我帮你梳。”谢知行伸手去拿纪棠手里的玉梳。
纪棠倔强道:“不用。”
“你手受了伤,拢发不方便。”谢知行温声缓语,动作轻柔。
纪棠目视着铜镜,微微蹙眉心绪纷杂地看着谢知行。
令人崇敬的战神,用他握刀握枪征战杀敌的手,拿着小巧玉梳为她梳发,说不触动是假的。
还有他亲自采的荷花,姿态优雅地舒展在妆台上,引人注目。
“阿棠的发好香。”谢知行梳着梳着忽然挑起一缕秀发凑到鼻尖轻嗅。
纪棠心头一颤,“那是发油的味道。”
谢知行勾了勾唇角,俯身贴近她肩颈又嗅了嗅,“阿棠的身子也好香。”
纪棠绷不住了,面皮作烧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那是澡豆的味道!”
“可我怎么觉得阿棠比我香呢?”谢知行说着,煞有介事地抬起胳膊嗅了嗅自身。
末了,他又将胳膊递到纪棠面前,“阿棠闻闻。”
纪棠挥手打开,“我又不是狗,你要觉不够香就再洗一遍。”
不想再理会他的调笑取闹,纪棠起身走了。
“阿棠做何去?”谢知行亦步亦趋地跟上。
“见周公。”纪棠走到床前,转身坐下脱鞋,拉开薄被躺平再盖好,一气呵成。
谢知行吹灭所有烛火,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上床,紧挨着纪棠躺下。
纪棠觉得挤,往旁边挪了挪。
谢知行蹭过来,纪棠继续挪。
依着往日习惯,谢知行睡在里侧,纪棠睡在外侧,挪了几次后,纪棠猝不及防半边身子一空,险些掉下床。
好在谢知行手快,伸出长臂揽住了她的腰,趁势将人拥进怀里。
纪棠想挣开,谢知行却抱的更紧了些。
“阿棠,对不起。”谢知行贴着她的耳廓吐气。
态度真诚,语含歉疚,叫人再难生气。
纪棠抿唇道:“让旁的男人顶着你的面皮跟我相处,你就不怕真发生点什么吗?”
她并非不通情达理的人,她知晓谢知行迫不得已,一开始与她不熟悉不了解瞒着她也正常,但在两人熟知生情后,他仍旧瞒着她,便有些不该了。
谢知行自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觉纪棠生气是应该的。
不过对于纪棠的提问,他毫不担心,“不会,我相信唐砚,他有分寸。”
纪棠闻言轻哼,“那万一我没分寸呢?今日我可就牵过他的手,还不止一次。”
她故意咬重最后几个字。
谢知行听的心中一抖,眼皮也跟着跳了几跳。
说不在意是假的,但这事儿既怨不着纪棠,更怨不着唐砚,他只能自己怄自己。
“以后不会了。”他抓起纪棠的手,十指紧扣。
纪棠感觉出他情绪不对,在心底暗骂了一句:活该。
叫他欺瞒她,这下遭报应了吧,该!
犹有些不解气,纪棠抽回手转身背对着他。
黑暗里,谢知行悔恨的叹了口气。
纪棠听的分明,憋闷的心绪总算舒坦了。
罢了,事出有因,她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正想着,忽听谢知行在她身后问:“阿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纪棠浑身一僵,心虚磕巴道:“我能有……有什么事瞒着你。”
“侧屋的那张桌案是有什么隐秘吗?挂着七八把锁。”谢知行直接挑明。
纪棠吞了吞口水,“就是我用的一些工具材料,没什么特别的。”
她这话不算欺骗,抽屉柜子里锁的的确是工具材料,只是是做绒花用的。
“既无特别之处,为何要上锁,难不成还担心有人偷不成?”谢知行步步探问。
纪棠灵机一动,“是啊,以前在乡下的时候,鸡鸣狗盗之辈防不胜防,养成了上锁的习惯。”
谢知行似是信了,圈住她的腰肢道:“侯府有护卫,不必再有此顾虑。”
“嗯。”纪棠含糊的应了一声,放松了警惕。
一口气还没松完,只听谢知行又道:“阿棠日日做木雕,可我今日去侧屋,却未见像样成品,那些半成品瞧着也不像阿棠所雕,着实奇怪。”
他果然不好糊弄!
纪棠心绪紧张,快速思索着说辞,“做木雕是个细致活,很费功夫,要许久才能雕出一件像样成品,大多都作了练手。”
“雕出的几样成品,我想着放在侧屋无用,便给了木樨和茹娘。”
“是吗?”谢知行将信将疑。
纪棠硬着头皮道:“是。”
他总不能追根究底的去木樨和茹娘屋里看吧?
她相信谢知行没这么无聊,抓着这等无足轻重的小事计较。
“阿棠的木雕做的很好,往后再做出成品,予我几样放书房吧。”谢知行没再追问。
他知道纪棠撒了谎,却并无责怪之意,因为他也还有事瞒着她。
有时并非有意瞒着,只是不知从何说起,需要合适时机再言明。
“好。”纪棠应承下来,紧接着打了个哈欠假装困顿道:“很晚了,快睡吧。”
再不睡,她怕谢知行胡思乱想想到什么又继续问。
为了阻止谢知行究思,纪棠主动伸手抱住他,将头枕在他肩上,并亲了亲他的下颌,以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招很奏效,谢知行脑中心中都只剩下了怀中人。
不甘于浅淡一碰,谢知行反客为主,托起纪棠面颊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深夜静寂,两人亲吻交缠的声音格外清晰,还有时不时的喘息嘤咛。
如此暧昧绮靡的声音落进耳中,让人感到羞耻的同时又愈加动情,激涌的心‘怦怦’直跳。
“阿棠……”意乱情迷中,谢知行哑声低唤,随后是更深的拥吻。
男人宽大炙热的手掌,情不自禁的在纪棠身上游移摩挲,甚至扯开了寝衣系带往里探去,抚摸揉捏。
纪棠被惹的娇吟出声,不安地攀着谢知行坚实胸膛。
她知道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免紧张万分。
两人成婚已久,又互生情意,圆房是理之自然的事,只是……只是太突然了,她毫无准备,有些惶然害怕。
“夫君……”纪棠快喘不过气了,推开谢知行无措的颤声轻唤。
谢知行低应,灼烫的唇顺着下巴游走,吻上了纤长脖颈,处处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