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都打听出来好。”
王子服坐在床上,旁边是担忧他身体的母亲,床前站着据说找到他心上人的表哥。比起之前的卧床不起,他现在还精神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好消息。
“说来也巧,那姑娘是我姑姑家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姨表妹啊!”
实际上,被给予厚望的表哥只得到了一个附近疑似有类似姑娘的消息,王子服只是在西南方向看见一个貌美姑娘,但西南边不知名的村里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姑娘,根本就无法确定。
只是从元宵以后,王子服便思念成疾,天天在床上消沉,饭吃不好、觉也睡不踏实,这身子眼看就要垮了。
他姑母可就王子服这一个儿子,王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少爷,折腾死了可就绝后了!无奈,为了表弟的健康,他这个做表哥的只能选择说谎,先让王子服把身体养好再说。
毕竟就见了一面,现在只是正上头,说不定再过些时候,就忘了这茬了,总之先让王子服回归正常生活。
“虽然近亲结婚有些忌讳……不过没关系,你的才学和家世,这事绝对能成!”
王子服听后喜出望外,旁边的王母却是陷入沉思,她的确有嫁去别处的姐妹,但是在这附近,却是没听过哪个姐妹也在附近,还有个女儿。
此时床上的人开始询问自己表哥,想知道他心上人的具体住处,这个表哥哪里知道?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你不是在城外西南路上遇见她的吗?咱们那位小妹就住在西南山那里,离这城中有三十里远。”
编完后,他怕王子服真的去找,于是继续补充道。
“你如今身体不好,着急去提亲怕是会闹笑话。不如这样,表哥给你做回媒人,帮你去提亲,你呢,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王公子也算咱们这儿的名人,现在像什么样子?”
因为长时间的茶饭不思,王子服身体消瘦了不少,跟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哥比,的确是差了许多。
看着自己儿子的情绪逐渐好起来,王夫人在开心的同时,不忘把自己侄子拽过来问话。
“真是亲戚?”
“呃,这个……姑母你过来一下。”
表哥回头看了一眼王子服,见对方又拿出梅花枝来思念,没注意到这边,便将王夫人拉到一旁,道出实情。
“我问过西南山上那位仙长,那块地方的确该有个村子,至于表弟念着的姑娘,就不知道有没有了。”
“那你干什么……”
“您看表弟那样儿,不这么说的话,能劝住他吗?”
王夫人想想这些日子给儿子操的心,觉得对方说的在理。要不是今天撒的这个谎,王子服都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
“但你也不能说是亲戚吧?这城里能算上亲戚的,也就你这个侄子了。”
“嗐,我就是随口一说嘛,没想到这么顺口编了个姨表妹出来。看表弟这个情况,要把身体养好怎么也要个把月,先拖着,说不定他过几个月就忘了。”
“……要真能忘了就好。”
王夫人叹气,自己的儿子不是什么多情的风流公子,这突然一见钟情,恐怕是很难忘却。只是这就见了一面,自己儿子连对方名姓都不知道,能连上关系的只有那截梅花枝,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呢?
明明在之前,给他说了几门婚事都没成,听说有个跟他们家同姓的书生,也是半路遇上了一个漂亮姑娘,还把人带回家去了,后来发现是会吃人心肝的恶鬼,王子服突然这么痴情,她怀疑自己儿子也是遇见妖怪了。
“等有了空,我再去西南山看看。表弟也该成家了,姑母你不安排安排?城里跟他差不多大的公子,有的可都有后了。”
“那也得让他先有那个心思,结果现在又成了这样。”
要么是一点成家的心思都没有,要么就是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姑娘思念成疾,王夫人为这儿子真是想操心都找不到操心的具体方向。
先不论这个谎话的水准如何,反正王子服是被安抚下来了,开始正常吃饭生活,不至于再因为思念而卧床不起。
他对自己表哥说的话上了心,想着一定要把身体养好,等着表哥带回提亲成功的好消息。
“城中王家的公子如何?”
柳清缘看着倒吊在自己面前的小翠,是的,倒吊着。对方用狐狸的模样,像蝙蝠倒挂一样从屋檐下探出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用狐狸的兽爪做出这番操作的。
“……这不该问吾吧?”
如果此时他能给自己加个特效,柳清缘绝对给自己脑袋上具现出一个大问号。
从王子服表哥那里得知婴宁和王子服已经相遇,代表这两人的故事即将开始,考虑到之后王子服还会自己跑上山找人,柳清缘还是去跟鬼母说了一下这件事。
原本故事里的西南山什么样,柳清缘不清楚,但是现在这座山里住着不少精怪,还有很多鬼打墙现象,他怕王子服哪天一冲动跑进来,而自己又刚好不在的话,这人把自己折腾出个好歹。
然后第二天,鬼母又让小翠来带话,问他王子服为人如何,听这意思,如果柳清缘也说王子服为人好的话,鬼母就会决定把婴宁托付过去。
鬼母的意图,柳清缘大概明白一点,他跟城里的书生们有来往,知道不少人的情况,鬼母本身是葬在山里的孤魂野鬼,离不开山,想知道城里的具体情况,只能靠打听。
但是首先,他现在是剑子仙迹,一个道士,就算因为世界观上的偏差导致有点不同,却也是一个“出家人”,这种涉及到女儿婚事的事情,不该来问他啊。
“老夫人说,她就是想听听您的看法,比起去遵循世俗的规矩,听听高人见解更好。”
先不说婴宁这个情况能不能走世俗婚姻的流程,在说亲之前,第一步这个找媒人就卡住了,婴宁的爹根本不管她,不然她的生母也不会把女儿托付给鬼母。
养母是鬼,这说法根本没法跟媒人说,怕是会把对面吓出个好歹来。
“那王子服我也没见过,问宁妹妹,那妮子总是笑着敷衍我,仙长您怎么看?”
“王子服啊……”
柳清缘思考了一下。
“相比之下,也算良人。”
以原本的故事为基础,王子服的条件的确不错,有殷实的家底、拿得出手的才华,跟那些不是造了劫难就是即将要造劫难的穷书生们比,真是非常不错。
其母亲也比较通情达理,整体家庭关系也和睦,没有什么恶婆婆打压儿媳的俗套戏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得看婴宁的意思,既然老夫人不怎么在意世俗规矩,那婚事也不需要太着急?”
“不是说有亲缘关系吗?可能是想让宁妹妹认亲,她毕竟是人,不能一直待在鬼宅子里。”
虽然婴宁因为人狐混血的原因,不惧鬼身上的阴气,在一所满是鬼的宅子里生活十几年身体无恙,可也不能一直和鬼住在一起。
“说是亲缘,但那是吴秦两家的事,与婴宁本身的关系不大。”
虽然一直说婴宁和王家是亲戚,但实际上,婴宁跟王子服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王夫人本姓吴,是她的姐姐先嫁给一户姓秦的人家,两家由此有了点联系,原配吴氏死后,秦家老爷和狐仙相爱生下婴宁,所以婴宁和王家的亲戚关系只是口头上,血缘上是一点关系都不沾。
两人在一起没有近亲结婚的忌讳,单纯认亲戚的话,还会有点生硬。
柳清缘走到小翠倒挂的屋檐下面,抬头一看,原来是用那条大尾巴卷住一处,整个身体倒吊着,敢情小翠学的不是蝙蝠,是蛇和猴子。
“最近吾可能也不会在豁然之境,要是有人来找吾的话,你直接跟他们说,吾去给别人帮忙。”
准确的说,是给本世界的天道帮忙。
“什么样的人,您的朋友?”
小翠这么问,主要是因为来过豁然之境的成分太复杂了,神仙妖怪,鬼魂精灵,再加上先天人,太杂了,导致来者不说明来因,都无法判断对方是敌是友。
“什么样的都有可能吧。”
柳清缘仔细想了想,如果中途出了事,可能找来的人有:
“天上神仙、地下鬼差、云游道士、神兽妖怪……总之,只要是能说出吾或者其他几位好友名字的,都算。”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还是这样五花八门的关系,从在山里意外遇到对方,小翠前半辈子的见识加在一起都没有在山里见过的大人物多。
就算是她的母亲,恐怕也没见过判官、牧龙君这样的大人物吧。不知道等母亲发现她报恩报一半跑走时,能不能看着她给自家扩宽这么多人脉的份上,打自己打轻一点。
按照母亲测算的,自己与王元丰有五年缘分,就是说她必须跟对方当五年夫妻才行,自己半路跑出来,家里人不知道,但凡有个人去京城探望她,这事就会立马露馅。
她这是替母报恩,要是被发现半途而废,绝对少不了一顿打。
可要是让小翠狡辩的话,她还真的说出点东西来,虽然她从王御史家跑出来,报恩中断。可她意外认识了一群界外之仙,他们需要京城人脉时,小翠推举了王御史呢,这不是又被委以重任,乌纱帽也回来了。
“说起来,这边没有白莲教啊。”
柳清缘发现,京城都有白莲教作祟,自己待的这块地方反而没有,北方的白莲教人员少没错,但也不至于全避着这里走。
“白莲教……有点耳熟。”
“一个在民间比较有名的邪教,耳熟正常。不过,你打算在上面挂多久?”
从小翠过来帮鬼母带话,她一直在上头倒挂着,难道说,妖怪倒挂不用担心脑充血?
正在此时,一封信飘到柳清缘跟前。他打开看了看,有些意外。
“猪婆龙做苦力,咳,真有创意啊。”
……
“早这样不就好了?”
兰英踩住一条鳄鱼的尾巴,这种久违的自己吊打别人的局面,真是令她神清气爽。
好消息,情报中所谓的“猪婆龙”并不是真正的龙种,只是一群成了精,在河里作威作福的一群大鳄鱼。
鳄鱼好啊,龙种非法穿越者们不敢惹,怕找来真龙亲戚,但是几条大鳄鱼,兰英和影打它们绰绰有余。
此地多河流水潭,人潜入水中探查的效率太低,这一窝成精的鳄鱼倒是正好,将其打服后,两个穿越者将它们作为苦力使唤。
这群鳄鱼也是倒了霉,本身它们在水里是个大杀器,当地民众拿他们没办法,从前那些用来治理鳄鱼的手段,对付的都是普通鳄鱼,根本奈何不了成了精通人性的。
换了从前,还有胆子大的人成群结队抓捕河里的鳄鱼,只要逮住一只就能赚大钱,现在来了一群成精的,百姓怕了,不敢碰了。
结果兰英和影带着白莲教的人一来,一看是真鳄鱼立马来劲,把在先天人那里受的气全撒在鳄鱼群身上,要不是它们通人性知道还有投降这一选择,怕是已经被扒皮抽筋,杀个干净。
如此一来,穿越者把气出了,“猪婆龙”之灾收拾了,白莲教又出了一回风头,青阳子借势推动法阵实施,只有鳄鱼们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有个疑似灵脉末梢的地方,顺着那条找,咱们就能找到灵脉主干了。”
这些鳄鱼精为了不被杀,干起活来倒是卖力的很,真让它们找到了地下灵脉的踪迹。
鳄鱼精们是移居过来的,它们来到这里,其实就是觉得当地灵气更浓郁,有利于自身的修炼,从这个角度看,妖精们恐怕都是赵灵脉的专家。
“终于舒坦了一回。”
兰英感叹,这些鳄鱼使唤起来比她的咒虫都听话,真是太棒了。
“那个什么青阳子呢?算了,先不管他。等要布置阵法的时候再找 ”
“我不建议你做这个动作。”
影看了一眼踩着鳄鱼的兰英,如此评价。
“你身上的特点太明显了。”
兰英是女性,还是与当下的世俗社会有所差别的女性,尤其是脚,这里的女性基本都缠足,但兰英不可能缠足,这个动作,将她与原住民的最大区别给体现出来。
“就算不是真容,还是藏一点东西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