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午后,微风轻拂,一道身着淡粉色罗裙的倩影款步迈入,正是年仅十一岁的李元容。
少女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一头乌发如墨般柔顺,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更添几分灵动。那一双眼眸流转间透着与生俱来的聪慧与狡黠,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既有着这个年纪少女的俏皮,又在端庄中透着几分洒脱。
李元容踏入书房后,先是身姿轻盈地微微欠身,向着满脸怒容的李修文,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之礼,尽显名门风范。“父亲大人,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女儿可要心疼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瞬间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说话间,她抬眸看向跪在地上、满脸惶恐的兄长李宏毅。
李修文原本蓄势待发的马鞭,在听到女儿声音的那一刻,微微一滞。他眉头紧皱,眼中的怒火,在触及女儿盈盈笑意时,竟莫名地消散了几分。
“元容,你来做什么?这是你兄长犯下的错,你莫要插手。”李修文虽然语气依旧严厉,但声音明显缓和了不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对女儿的宠爱。
李元容微微侧头,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而后轻声说道:“父亲,在女儿看来,此次兄长固然有过失,但细细想来,也并非全然是他一人的过错。您瞧,如今咱们与林家的合作突然生变,这背后怕是还有隐情。”
“更何况,王家、卢家还有那崔家、郑家一直对咱们李家虎视眈眈,说不定正等着看咱们的笑话,趁机打压呢。”她稍作停顿,目光在父亲和兄长之间缓缓流转了一圈,才继续说道:“依我看,不妨先让兄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唯有知晓事情的全貌,咱们方能更好地应对,寻得解决问题的良策。”
说罢,她微微偏头,用眼神不动声色地示意了一下李宏毅。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眼,却仿佛藏着千言万语,让李宏毅瞬间领会了其中深意。
李宏毅与小妹目光交汇的瞬间,心中猛地一揪。他太了解这个聪慧过人的小妹了,她什么都好,就是对钱财格外看重。此刻小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让李宏毅瞬间明白,小妹是在暗示他,此事她有办法解决,不过代价嘛,恐怕还得再加些钱财。
想到这儿,李宏毅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那些金银细软可都是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如今却要拱手送人,实在让人心疼。可眼下这情形,父亲的怒火还未完全平息,林家那边的变故又迫在眉睫,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说起林家,李宏毅也是满心恼火,也不知林家走的什么路线,一批又一批的琉璃货物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们的商铺。在王家、卢家眼中,李家这次一败涂地,沦为了彻头彻尾的笑柄,过去积累的威望和颜面都被狠狠踩在脚下。
李宏毅心里清楚,这次李家陷入这般绝境,自己难辞其咎。当初与林家洽谈合作时,自己犹豫不决,错失了最佳时机,最终被林家果断拒绝。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一失误,才让如今的局面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此前李宏毅气不打一处来,精心挑选了不少人手,派他们前往通往西域的各个岔路口守候。这些人在那里一待就将近两个月,风餐露宿,日夜监视着过往的商队。可让人失望的是,丝毫没有发现任何与林家货物有关的线索。
今日,李宏毅实在忍无可忍,便狠狠杖责了那个办事不力的管事。为了劫下林家的货物,雇人的钱财花了不少,可结果呢?货物是一件也没劫到,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宏毅咬了咬牙,心一横,暗暗想着:“罢了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能借此机会度过这次难关,倒也值得。”这般安慰着自己,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小妹的暗示。
李元容嘴角含笑,两个好看的梨涡若隐若现,如同藏着无尽的巧思。李修文此刻更关心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事,没再理会女儿那神秘的笑容,转头看向李宏毅,大声喝道:“逆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李宏毅身子猛地一颤,被父亲这一声喝令惊得回过神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父亲息怒!孩儿这就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自从与林家合作煤炭营生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丝毫不敢隐瞒......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宏毅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伸手一摸,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分不清究竟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回忆起这段糟心事太过煎熬。他低垂着头,双腿微微发颤,静静等着父亲的雷霆怒火。
李修文听完李宏毅的陈述,脸色愈发阴沉,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李宏毅微微的喘息声。
“糊涂!”李修文豁然起身,一声怒喝打破了沉默,“你身为李家的长子,肩负着家族的未来,行事竟如此鲁莽和短视!就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让家族陷入这般困境,你可知错?”
“父亲大人,兄长,还请听元容一一道来。”李元容眉眼含笑,眼神中透着沉稳,仿若已将破局之法了然于心。
“这件事,兄长确实太过优柔寡断了。如此优质的生意,竟被硬生生推掉。林家大管事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什么是志同道合?若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又何谈合作?”
“那些琉璃货物我曾在商铺中见过,工艺精湛、精美绝伦,实属世间罕见。就这门营生而言,投入十几万白银都算少的,哪怕花上二三十万白银,长远来看也是极为值得的。”
然而,这话一出口,原本好不容易压下怒火的李修文,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只见他伸手,一把将放在桌上的马鞭又拿了起来,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不难看出他此刻正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怒火,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李宏毅跪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内心惊恐万分。他太了解父亲的脾气了,一旦彻底爆发,自己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那滋味,说是切肤断骨之痛都不为过。
与此同时,他满心都是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妹李元容到底在盘算什么。她怎会在这节骨眼上说那些话?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啊,把局面推向了更糟糕的境地。
李宏毅在心里疯狂呐喊:“你可是我亲妹子啊!况且之前都收了我的好处,难不成是想让父亲一气之下打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我都快被你搜刮得干净了,可千万别再添乱啦!”想到这儿,李宏毅的眼神中满是无助,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