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关于这件事啊,目前为止尚未能盖棺定论。”言罢,只见她话音忽地一转,继续说道:“然而,就在聿安生病之前的两天,卫兰却是拦住过我,并且还在聿安跟前逗留了好一阵子呢。”
站在一旁的秋月听闻此言,赶忙追问:“那后来又怎样了呀?”
杨清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回答道:“紧接着,就是聿安的祖母差人传话过来,叫我抱上聿安多往她的院子里走动走动,也好让老人家多瞧瞧孙子。”
秋月一听,眉头微皱,再度发问道:“少夫人,那这夫人的院子里头可曾发生过啥子不同寻常的事儿吗?”
杨清略作思考,而后答道:“依我之见,倒也并无任何异样之处......”
可是秋月心中总觉着此事有些蹊跷,遂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么,会不会存在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容易被忽略掉的小细节呢?”
杨清正欲开口回应,此时恰好小翠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开始在屋内焚香。
杨清见状,先是下意识地端起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而就在这一刻,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只听她神色略显恍惚地道:“哎呀!经你这么一问呐,我才猛然惊觉,原来在我带聿安前往怡心院中探望的那几日,怡心院里整日整夜都弥漫着焚香驱蚊的味道。”
杨清与秋月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着:变天就在这最近两日,按常理来说此时根本不应焚香。
秋月蛾眉微蹙,面露疑惑之色,开口向正在专心焚香的小翠发问道:“小翠呀,怎的今日如此之早就开始焚香了?”
只见小翠手中动作不停,小心翼翼地将香料放入香炉之中,同时轻声回答道:“秋月姐姐,您不知道,这两日都在忙着给小少爷熬药,那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儿,熏得人难受极了。所以奴婢就想着早点焚些香,好驱散一下这股难闻的味道。”
听了小翠这番解释,两人相视一望,心里明白此刻确实并非焚香的恰当时候。
然而,秋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一闪,转头看向杨清,突兀地发问:“少夫人,您是否还能清晰忆起二少夫人入府那日所发生之事呢?”
杨清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那一日她又怎能忘?彼时,她们二人默契配合,巧妙设局,成功迷惑住了江氏,让她‘心甘情愿’地将对牌和钥匙拱手相让。
也正是自那一天开始,她才算真正得以掌管这将军府的后院事宜。
这时,秋月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附和道:“少夫人所言极是。
不过,依奴婢之见,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香存在什么问题呢?”话音未落,她的目光便紧紧落在了那正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炉之上。
杨清心中暗暗懊悔不已,直骂自己太大意了!既然那个女人能够绞尽脑汁地想到法子弄到那种奇毒之药,那么其他人又何尝不能有同样的手段呢?
尤其是现今江氏已然半身瘫痪卧床不起,这偌大的府邸之中,除了卫兰之外,就只有自己了啊!
倘若此时白聿安真的在自己手中一命呜呼,那自己岂不是瞬间就成为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要知道,将军府哪怕再落魄也是旁人眼中声名显赫、门风严谨之地,又怎会容忍一个身负罪责之人来充当当家主母呢?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无需细思便能知晓,她从此身败名裂,甚至还可能面临比前世更凄惨的下场……光是想想这些后果,杨清就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杨清真心感激命运让秋月陪伴在自己身旁,如果没有她,即便心中对某些事情充满疑虑,但苦于无法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证实,恐怕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放弃追究。
如今,她和卫兰之间已然势同水火、不死不休。杨清满心忧虑地将头侧到一边,轻声问道:“这件事我们究竟该怎么反击才最为妥当呢?”
只见秋月目光一闪,压低声音说道:“今日清晨奴婢前来之时,瞧见小荷在那清风院外探头探脑、行迹甚是可疑。想来她们此刻已是心急如焚......依奴婢之见,不如这般行事......”随后,秋月凑近杨清耳边,详细地讲述起自己的计策。
杨清专注地倾听着,待秋月讲完之后,她抬起头,凝视着对方,诚挚地道谢:“如此一来,可真是要劳烦你费心了。”
秋月连忙摇头,回应道:“小姐言重了,这都是奴婢份内之事。不过,今日还需委屈大家继续伪装一日,尤其是聿安小少爷,万万不可抱着踏出院门半步。”
杨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嗯,就照你说的办吧!一切全凭你来安排调度。”
主仆二人商议完毕,秋月便匆匆离去着手布置相关事宜。
而杨清则再次召集众人,郑重嘱咐他们务必保持常态,不得流露出丝毫喜悦之情。
“是……少夫人”她们说完脸上都露出了如丧考妣的样子。
杨清很满意她们的表现,便道,“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每人给三百赏钱,到时候你们再出去庆祝。”
“是,少夫人。”
…………
云风阁里。
卫兰轻轻地将手中精致的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急切,声音略微提高地说道:“嬷嬷,我实在是等不了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站在一旁的陈嬷嬷赶忙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轻声细语地劝慰道:“二少夫人,您先莫要着急呀。老奴方才已经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说罢,陈嬷嬷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接着缓缓说道:“而且据老奴所知,有人看见那清风院里的人一个个都是面色阴沉、如丧考妣般模样。依老奴看呐,咱们之前所谋划之事应当是成功了。只不过……她们似乎想要隐瞒此事,密不发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