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谢怀琛娶沈鸢为太子妃后,旁人想给他纳妾这事就没消停过。
刚大婚没几天穆皇后便开始折腾,结果以彻头彻尾的失败告终。
等太子新婚后数月,太子妃有了身孕,穆皇后尝试给太子送个白月光替身,结果被太子一眼拆穿是个仿制质量不过关的赝品。
但此举为今后想给太子献美女的有心人打开了思路。
太子好歹会看白月光替身一眼,还能对着她的身影笑一笑,对其他女人可是完全看不入眼。
除了一些聪明人看出点端倪但又不说破,其他心术不正之人对此蠢蠢欲动,开始想办法培养青荷替身。
甚至有人费尽心思来兰陵城找到徐老鸨,让她帮忙培养冒牌货。
徐老鸨早在紫菱去京城后人间蒸发便充分意识到青荷不简单。后来找她办事的人,给再多银两都被她搪塞应付,就不肯赚那笔钱。
无论如何,谢怀琛自那次御花园收拾掉替身红袖后,时不时会遇到一些形似神似青荷的女子。有时在宴会上,有时在大臣的府上,有时在皇宫中……
他看得多了后,愈加发现阿鸢无可替代,而且那些替身学得四不像。
大家发现太子每次都会看一眼替身,偶尔脸上还露出怀念之色,但态度仿佛主考官审卷一般,鸡蛋里挑骨头。
替身若是表现得呆呆萌萌,太子嫌弃她没青荷的机灵劲儿;若是太聪明,太子说她缺少蠢萌的可爱样;若是表现得怯怯的,太子嫌她没胆量;若是端庄大气,又说她失了那股天然的怂样……
太子的白月光到底是何方神圣。她脑子是聪明还是蠢,脾气是凶还是怂,气质端庄还是羞怯。
众人:啊,太难了。沈大小姐为何就能学得那么像呢?
在沈鸢当太子妃期间,谢怀琛时常带着她去同皇帝说说话,告诉她要尽量哄父皇开心。
沈鸢觉得自己没什么才艺,唯一哄父皇的法子就是真诚地夸赞他。皇帝不喜欢心思重的女子。天真单纯的太子妃用这招,看似简单却有效。
比如平日里夸砚之“博学多闻”,到了父皇那儿就变成“难怪殿下如此有才学,原来都是跟父皇学的啊”;
夸砚之“俊美无俦”,到皇帝那儿变成“儿臣第一眼见到殿下便被他的气质吸引,心想世上怎会有如此风流人物,可见到父皇后才知他是生得像爹呀”;
别人说朝臣现在都听太子差遣,沈鸢在皇帝面前就说“那是因为父皇器重砚之。父皇英明神武。无论谁被父皇多看一眼,大家都会把他当个人物。儿臣求父皇多多关照”;
……
每次一些老臣将太子不肯纳侧妃的事提到皇帝跟前,皇帝总想到沈鸢说起砚之时那幸福的样子,心想太子妃已经生了两位皇孙,纳侧妃的事不急就不急吧。
后来皇帝病重,太子要代理政务,沈鸢乖乖替他在床前尽孝。
皇帝临终前,太子向他求一道称赞儿媳贤良淑德当母仪天下的遗诏。
当时皇帝躺在榻上看着太子,心里隐约明白他的心思。虽然觉得不妥,可瞧着乖巧的儿媳,还是特意下了这封诏书。
这封遗诏后来封死了那些老臣和言官的口,谁也不敢轻易说皇后善妒专宠祸国。
而后先帝病逝,太子继位,按照祖制先将先帝的皇后嫔妃晋升为太后太妃。
谢怀琛接下来第一件事便是册封沈鸢为皇后,又封大皇子为太子。
众人逐渐发现新帝虽然有雄才大略,贤明仁德,但在有关皇后的事上毫无主见,只会说一句:“都按皇后的意思来吧。”
于是大家心想让贤良淑德的皇后给皇上纳妃,皇上总该听吧。
于是在一次宴会上,有臣子当着帝后的面,义正言辞对沈鸢说:“皇后娘娘,绵延皇嗣事关重大,臣恳请皇后为皇上选秀纳妃,还请娘娘劝劝皇上吧。”
沈鸢一听,顿时想发火,欲跟这些老朽理论理论。
可身旁的砚之偷偷捏了捏她的手,暗示她按照他同她讲过的方法来。
于是沈鸢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开始表演。
皇后的确贤惠,你都说到皇嗣传承了我还能怎么办,只得红着眼眶低着头委屈地向皇帝回道:
“臣妾全凭皇上做主,若是皇上想纳妃,臣妾这就给皇上操办选秀之事。”
大臣们深表欣慰,皇后不愧是先帝称赞过的贤后。
沈鸢说罢,暗暗抬眸给谢怀琛使了使眼色:唉,我这么表演对不对呀?
谢怀琛放在桌下的手给她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皇上几句话让众人闭嘴。
“诸位爱卿是觉得朕要死了吗,这么急着绵延皇嗣?”
“你是不是对小太子不满,这么急着给他生弟弟们,你想另立储君?”
“这位美人确实不错,既然许爱卿如此关心朕,那朕把她赏给你吧。”
“皇后可真会偷懒,伺候朕是你的义务,竟然总想着假手他人。”
“……”
眼看着皇帝已然龙颜大怒,众人只得求助般看向皇后。
温婉贤淑的皇后按照老规矩,柔声细语几句话把皇帝哄好。
众人再长舒一口气,庆幸得亏有皇后哄着。
类似情况来来回回几次后,傻子都明白皇帝不想纳妃。皇后在此事上已经尽力,不能怪她。
现在皇帝大权独揽,不想纳妃咱也没办法,好在小太子聪慧过人,颇有皇帝当年的风范。哪怕小太子没了,还有二皇子呢。
沈鸢有一次好奇问道:“砚之,你这么做,不怕言官说你坏话吗?”
谢怀琛面对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同往日一般温柔,但眉宇间显出十足的帝王英气:“后世只会看我的功绩,不会在乎我有多少嫔妃。”反倒对你可能较为苛刻。
沈鸢看着眼前伟岸英俊的男子,笑得像只骄傲的凤凰:“我可太厉害啦。”你是我男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