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不耐烦听盛淮贤说话, 提醒陈氏:“咱们还是回头去国公府和长辈们坐下来,再商量此事,如何?那边包厢里,大嫂子可还在等着咱们呢,把大嫂子撇在一边咱们偷偷喝酒,回了包厢大嫂子问咱们,咱们可怎么好意思说?”
说她和陈氏在另外一个包厢,和盛淮贤喝酒了?
盛淮贤脸上有点不喜,觉得苏陌有点不识好歹。
他都如此说了,好歹,苏陌也得给他句准话是不是?
他看向陈氏。
陈氏会意的起身:“府里哪有这里清净?离陌你坐,和你三哥慢慢商量,我去看看大嫂, 不急!”
苏陌看着陈氏,不知道盛淮贤是如何忽悠这个女人的,让堂兄和弟妹在一个包厢里慢慢商量,陈氏的脑子怕是也进了水!
陈氏说着,便走出了这个包厢,包厢里,只剩下盛淮贤、苏陌,盛淮贤的贴身小厮和苏陌的丫鬟青竹、檀香。
盛淮贤命他的小厮:“阿庄,你带这两个丫头,下去要点吃得。”
青竹施礼:“谢三公子,奴婢等刚才已经用过饭了。”
盛淮贤脸上神情阴晴不定,要他一个清高自傲的贵公子给一个女人下药,想的时候是很有趣,实际做起来,这倒是第一次,他还真的不知该如何下手,有点无措!
要不说,干坏事也得需要天分!
他又摸了摸袖袋里的药粉,还没把药粉拿出来,手指头就微微发抖了。
苏陌懒得看:“三公子稍等,大嫂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但凡是国公府的事,无论什么事都避不开大嫂子是不是?今日凑巧,大嫂也在这里,干脆, 我回去招呼大嫂子过来,咱们一起商量。”
说着她起身便往门外走。
盛淮贤急忙阻止:“ 弟妹稍等!”
苏陌不搭理他,只管往门口走。
盛淮贤的小厮不知所措,看看公子,试图去门口拦着苏陌,但是,这位五少夫人泼皮跋扈,在国公府里也算是小有威名,他犹犹豫豫的,做个拦的姿势,却不敢真的拦。
青竹几步过来,一记手刀,将盛淮贤的小厮劈晕!
盛淮贤愕然瞪眼,猛地站起,只是,他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灰衣人,和青竹一样,手往盛淮贤脖颈上猛击,只一下,盛淮贤便翻了白眼,扑通一声,瘫软在椅子上。
那边檀香惊骇的看着屋里这骤变,想喊,到底是在宫里待了多年的老宫女,知道喊叫不妥,便死死捂住嘴,看向青竹。
青竹冷冷的撇了一眼檀香:“不想被打晕就闭上嘴!”
檀香死死的捂住了嘴,忙不迭的不停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喊叫!
青竹哼了一声,揪着檀香后脖颈 的衣领,拽着檀香来到盛淮贤身边,压低声音对着灰衣人说:“搜他身上。”
青竹说的,是盛淮贤身上。
苏陌看看门口倒在地上的小厮,踢了一脚,也走过去,看着那个灰衣人在盛淮贤身上摸了一遍,然后从盛淮贤的袖袋里摸出来一个小纸包。
灰衣人打开小纸包,闻了一下,对着青竹点点头。
青竹的脸立即就黑了!
若不是府里的暗卫,她哪里能想到国公府三公子身上会带着动情之药?这要是一个疏忽,让夫人中了这脏药,那可不是打军棍了,军师能把她们都丢回去回炉再造!
青竹怒!
苏陌看着,难得见到青竹如此生动的神情,青竹在她身边向来以面无表情着称,还能如此生气,她好奇的问:“这药粉是个什么东西?”
青竹喉咙动了动,低声说:“动情之药。”
“什么?”苏陌有点不理解,什么是动情之药。
青竹心里无奈,和夫人说话,不能过于隐晦,索性直白的说:“春药!”
“卧槽!”苏陌往后蹦了几步,惊问:“你说什么?”
青竹朝着夫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陌扶额:“他一个贵公子,身上怎么随身带着这东西?”
青竹脸上显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夫人 :“夫人!”
苏陌不是很理解,不怪她想不通,她之前和盛淮贤连话都没有说过,她怎么会想到盛淮贤身上这药,是对付自己的?
苏陌指着盛淮贤:“他,他怎地如此下流?”出门在外, 随身携带春药?
下意识的看看盛淮贤的某个部位,这人是无能还是急色?
旁边的灰衣人飞廉看着这俩女人说话费劲,上去挡住夫人的视线,低声解释:“他是针对夫人您的!”
苏陌震惊,看向飞廉:“我?你是?”
青竹:“回夫人,他是府里的暗卫,他们打探到盛淮贤最近要对夫人您有所图谋,所以跟着盛淮贤的。”
苏陌很容易的就接受了这个穿着灰衣连头发口鼻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小伙子是将军府的暗卫,她只是,接受不了盛淮贤算计她!
端起桌子上连汤的炖菜浇到了盛淮贤头上,嫌弃的啧啧两声:“臭男人!”
问青竹:“你们原本打算打晕他,接下来怎么办?”
青竹看向手里揪着的,抖如筛糠还不忘死死捂着嘴的老宫女檀香。
低声问:“你想不想有个出路?”
檀香迷迷糊糊的,似乎没听懂:“姐姐说,说什么?”
青竹凑近她:“你是想待在将军府就这么磋磨下去呢,还是想给自己谋个出路?”
青竹话一出口,苏陌默契的便明白了青竹要干嘛,呵呵一笑,难得青竹能有如此清奇的思路!
她怎么能不凑个热闹?再说了,她可差点成了受害人,话说她一直都很谨慎,出门在外很少吃喝来历不明的东西,可今天,对这个盛淮贤,她还真的没有防备,无他,实在是和这个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真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怀着报仇的心理,苏陌凑过去, 好心的动员老宫女 :
“你在将军府,是没有前途的,你看我,说是将军夫人,不过只是个不当家的摆设,咱们府里,当家管事的,是白先生!想想你这几个月,连温明居都进不去,能干吗?哦,当然,我便是进了温明居,也进不到东里屋,见不到将军。
唉,咱们这种情况,摊上个活死人的男人,你便是白了头发,也坐不到姨娘的位置!”
旁观的飞廉额头冒出黑线,夫人说话,怎么这个样子?
他是陈甲带出来的,是飞字辈儿的头儿,自然知道将军已经清醒,夫人这一口一个活死人,听着真是别扭!
他微微侧了侧脸。
青竹面无表情,对夫人的语出惊人,她早就习惯了!
苏陌没有注意灰衣人的神情,继续鼓动檀香:“倒是国公府那边的公子们,个个都是婢妾成群,姨娘们很容易出头,当家的主母也都容易对付,那边最是适合姨娘和妾室们生存,怎么样,你要不要去国公府这位三公子身边,体面的做个姨娘?你是宫里出来的,到了盛淮贤身边,就陈氏这个笨蛋,你对付她,还不是小菜一碟?
再说了,陈氏如今只有三个女儿,这花孔雀膝下只有两个庶子,连个嫡子都没有,呃,我倒不是说你将来有机会弄死陈氏你做个填房继室生个嫡子,我的意思是,若没有嫡子,那庶子不管是谁生的,地位还不都一样?呃,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要说什么?”
飞廉哪怕是用灰布巾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脸上,眼睛微微瞪着,也表示出了惊愕:夫人说话,好有道理!
国公府那边,还这是每个屋里都有几位妾室姨娘,主母却都不怎么厉害,姨娘们似乎,还真是过得都比较的自在,比如寿安堂里住着的柳姨娘,那派头,简直比世子夫人还得老夫人看重!
旁比的松鹤堂了,老姨奶奶何惠,简直就是整个松鹤堂的第一话事人,老太爷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被哄着的老小孩儿罢了!
飞廉是第一次见到夫人,和青竹也不熟悉,但是,今天按照计划,把人都打晕扔到一块就行了,夫人这是要攻心?
还有,夫人说的话,是他一个暗卫能听的吗?
夫人的话,要给头领汇报吗?如何汇报?
第一次和夫人共事,飞廉被夫人犀利而不讲究的语言,激的有点晕!
这话飞廉听着费劲,但是檀香听着,则如醍醐灌顶,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檀香二十五岁了,大周女子十六七岁成亲,十八九岁生孩子,她若是没有进宫,孩子怕是都该六七岁了!
她也不是笨的,看看仰面瘫坐在椅子上的盛淮贤,颤抖着问:“夫人的意思是?”
苏陌看檀香心动,呵呵一笑,青竹走过去守着门口,苏陌从袖子里掏出两张银票,在檀香面前晃了晃:“你若是有胆,便抓住今天这个机会,让盛淮贤带你回国公府!到时候,我会以你是宫里出来的宫女的名义,让国公府那边尽量给你一个姨娘的名分!
不过,得看你自己啊!若是盛淮贤死活不同意纳了你,我可是没办法的!
若是你能顺利的留在国公府,待在盛淮贤身边,下次见面,我送你二百两礼金,当是你终于有了归宿的贺礼,如何?”
飞廉再次吃惊,夫人给人钱,是这种节奏?
就,很新奇!
苏陌说完,直起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你自己想想吧,若是你不乐意,我会让青竹把你打晕,把春药放到酒里,给你和盛淮贤灌下,然后把你放到盛淮贤的怀里,等你们被人发现了会怎么样,本夫人可懒得管!”
檀香差点被一口气憋死:所以,不管自己同不同意,今日自己就是栽在这里了?
苏陌很嫌弃的看看檀香头上的玉簪:“就这么个破玉簪,顶多十两银子,看你宝贝的,怎么,从宫里出来,没有带出来些宝贝?啧啧,你这后半生,哼!”
檀香脸发烫,羞得很,细若蚊蝇的为自己辩解:“我有私房的!”她
藏着呢,藏在哪里,这可不能说,她使劲捂住嘴,只怕一不小心,多嘴泄露自己的秘密!
她既然已经出宫,私房钱自然是带了出来,目前,应该是藏在将军府里。
她连自己的院子都出不去,能藏在哪里?
苏陌哼了一声:“你藏在将军府,早晚被人找出来,我都藏不住私房钱,何况你一个丫鬟?”
青竹已经习惯了夫人时不时的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她板着脸,当没有听到。
飞廉却像是自己做了小偷,下意识的不敢看夫人,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虚,他又不会动夫人的私房钱!
但是夫人这话像是埋怨又像是指责,他不由的,就是觉得心虚!
苏陌:“怎么样?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自己走过去!若是不乐意,那就只能让青竹把你打晕扔过去了!”
檀香在宫里多年,伺候再难说话的主子都没有苏陌这种脾性的!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还不忘屈膝福身:“奴婢听夫人的!还请夫人不要忘了刚才的承诺!”
苏陌把手里的银票摆了摆:“你是说这个?青竹,这个银票给你拿着,什么时候她成了盛淮贤的姨娘,你什么时候把银票给她!若是她做不到,这个钱你拿去,让孟青给大家伙分了!”
青竹应:“是!夫人。”
上去接了两张百两银票,放入自己的怀里。
苏陌向来出手大方,她托白翼办事,出手从来都是几百两,青竹习惯了,丝毫不觉得怎样。
檀香看苏陌如此大方,眼睛里透出热切的光,嗯?这个女人似乎可信?
不信也没有办法,青竹面无表情的看向檀香,一只手四指并拢,就要举起来!
檀香赶紧开口:“我自己过去!”
苏陌呵呵笑:“好,那就好。”
吩咐青竹:“你守在这里,若是檀香不会,你帮他们把衣服扯了,不用客气,务必要做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俩有苟且之事,明白?”
青竹屈膝:“奴婢须得跟着夫人,护卫夫人周全,这屋里有人看着。”
看向那边蒙着半张脸的飞廉。
飞廉拱手:“明白!”
苏陌乐呵呵的走过去,又踢了门口盛淮贤的小厮一脚,然后拉开房门,哼着小曲离开了这个包厢。
娘的,这个油头粉面的花孔雀,想算计老娘?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