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能存在这么多年,官方一直没找到他们的总坛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高耸的穹顶隐匿于浓稠的黑暗中,好似无尽的深渊,随时可能将人吞噬,斑驳的石墙在黯淡的光线下影影绰绰,宛如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穹顶之下的王座上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身影,他左手撑着脑袋,似在酣睡,一呼一吸间,宫殿内的黑暗如水般流淌。
“哒哒……”
在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中,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男子缓缓走来。
他双手抱拳九十度行礼:“拜见修罗。”
宫殿内一片死寂,只有那均匀的呼吸声,半晌,王座上的身影抬起了头,嗓音宛如静谧深海。
“巫神教那老鬼的气息,他怎么还没死?”
黑袍男子这才直起身,轻笑一声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修罗“呵”了一声:“你以为顺着我说话就不用死了?官方的人敢跑到我血煞总坛,你是头一个。”
他话音刚落,流淌的黑暗凝结成一根根锁链,捆住了黑袍男子的手脚。
“请修罗手下留情,我今天来,是有要事相商。”
黑袍男子语速飞快,嗓音也变得有些尖锐。
“你说,我听着。”修罗的声音淡漠如水。
“项平生的五行甲被魔气污染,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使用,如果修罗想要除掉他,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黑袍男子扭动着身体,连声说道。
“哦?”
修罗坐直了身体,伸手摸了摸胸口,低声自语道:“那一剑,真是让人记忆犹新啊。”
他抬手一挥,困缚住黑袍男子的黑暗锁链瞬间消散。
他再次躬身行礼:“多谢修罗手下留情。”
“报上名来。”修罗喝道。
“龙组巡查使,夏羿。”
“夏羿?”
修罗重复了一遍,撇嘴道:“无名小卒,没听说过。”
夏羿陪笑道:“我于修罗而言,只是一只蝼蚁,渺小卑微,您不知道我也在情理之中。”
修罗“哈哈”大笑,整座宫殿中的黑暗都在晃动。
稍倾,他语带戏谑的说:“你这奴才样我喜欢,我身边就缺一个你这样的,以后跟我混吧。”
夏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开口道:“能为修罗效力是我的荣幸,不过,您不觉得我待在官方内部会更有用吗?”
修罗身体微微前倾:“搞了半天,原来是想拿我当枪使,项平生是杀了你爹还是抢了你老婆,让你这么费尽心机的想要除掉他?”
夏羿的嘴角狠狠抽搐,尬笑道:“修罗说笑了,我与项平生并无仇怨,只是他在那个位子上待得太久,挡了一些人的路。”
修罗缓缓点头:“论争权夺利,相互倾轧,没人比你们官方更擅长。”
他回到半躺着的姿势,继续说:“杀项平生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当年他刺了我一剑,我杀了他一个兄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算是扯平了。”
你对“扯平”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夏羿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修罗宰相肚里能撑船,项平生那老匹夫可不这么想。”
他摊开双手,侃侃而谈:“这些年,官方与血煞斗争不断,双方死伤无数,那老匹夫没少在中间推波助澜,只要有一点机会,他肯定会向您复仇。”
修罗摸了摸下巴:“你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没了五行甲的项平生,就好像失去了壳的乌龟,这事我同意了,你去把他引到这来吧。”
夏羿摇头:“我无法将那老匹夫引到这里,不过,他近期会离开上京,从一个秘密地点进入远古秘境。”
修罗“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问:“除了哀牢山,还有别的地点可以进入远古秘境?”
天地异象产生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修罗已经得知,这次远古秘境在哀牢山开启。
“确有其事,另外一个通道,是远古秘境内的朋友主动打开的,大概能维持三天时间。”夏羿回答。
闻言,修罗又是一阵大笑:“有点意思,你一个龙组巡查使,不光能让巫神教的老鬼帮你遮掩天机,还能让远古秘境内的生物配合你行动,你朋友挺多啊?”
他止住笑意,沉声问道:“那个通道在哪?”
夏羿笑了笑,没有急着回答。
“我听闻,您的天机盘能够推演万物。”
他的意思是,要不您自己推演看看?
修罗往后靠住椅背,有些苦恼的说:“使用天机盘需要消耗寿元,要不你借我点?”
夏羿一个机灵,正要说出另外一个进入远古秘境的地点在哪,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住。
与此同时,周围的黑暗汇聚而来,将他团团包裹。
“修罗手下留情!”
感受到自己的精元被一点点抽取,夏羿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一边向修罗传音,一边露出了哀求的表情。
可修罗根本不搭理她,右手做出托举的姿势,掌心中出现一个虚幻玉盘。
玉盘之上,颗颗星辰流转,散发出璀璨光芒,最大的那六颗却是暗淡无光的。
夏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件传说中的神器,一时间看得出神,都忘记了挣扎,那些星辰中,似乎包含着世间万物,他想知道的一些。
可那些东西模糊糊,根本看不清。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看个真切,那些星辰却在此时熄灭,那虚幻的玉盘也在随之消失。
修罗勾了勾嘴角,抬手驱散了包裹着夏羿的黑暗,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而夏羿则是跌坐在了地上,面白如纸。
短短十几秒时间,他就失去了接近五十年寿元。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后悔来形容,他干嘛要和一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子故弄玄虚?
后悔已然无用,他迅速整理好心情,挣扎着站起身,问道:“修罗决定何时行动。”
他不知道修罗有没有推演到那个通道的地点,也不敢直接询问,只能从侧面推敲。
修罗没有回答,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