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号这天。
温南湫一大早起了床。
穿戴整齐小跑下楼,还没说话呢就看到哥哥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敏感的察觉出应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果然,温南屿手指碰了碰鼻尖,歉疚道:“湫湫啊,哥哥,哥哥临时有点事……这会儿马上就得飞一趟国外。”
海外公司出了点棘手的问题,必须得他亲自过去处理。
温南湫很懂事,没闹没发脾气,只轻轻点了点头,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哥哥临时变卦不能去看流星雨这件事。
父母双双离世时,哥哥也才十八岁刚考上云城大学。
家里一堆的烂摊子全等着他收拾。
年仅十岁的她帮不上哥哥的忙,还得要靠他照顾给他拖后腿。
后来哥哥怕她触景伤情沉溺在父母去世的悲伤里,把她送出国念书,自己独立支撑起这个飘摇破碎的家。
知道她喜欢舞蹈,全力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即便工作再忙,每个月也一定会抽出时间去看望她。
无微不至的照顾,一直到现在。
虽然有时候她嘴上嫌弃哥哥,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哥哥过得很辛苦。
她心疼哥哥,更讨厌什么也帮不了他只会给他添麻烦的自己。
“湫湫等哥哥回来。”
温南屿笑着揉揉妹妹的脑袋:“哥哥一定尽快回来,不让我的宝贝湫湫等太久。”
顿了顿,他又道:“去看流星雨吧。”
温南湫不解的歪歪脑袋,睫毛忽闪忽闪。
“我的宝贝湫湫想看流星雨,当然得看到才行!”
“哥哥已经和秦修聿宋知砚说好了,过会儿他们就会来接你,今晚你就和他们一起跨年看流星雨。放心,他们都会照顾好你的。到时候湫湫要记得拍照片给哥哥看……不,视频,还是视频好一点!”
温南湫:“好。”
-
温南屿走了没多久,秦修聿就来了楠园。
小姑娘小跑到他的车边,主动打招呼:“修聿哥哥早上好。”
秦修聿微微弯起唇角,还没来得及回应,温和的视线触及到她的穿着,瞬间蹙眉:“夜晚山上很冷,去换身厚衣服。”
温南湫今天穿了条咖色棉麻长裙,外面搭了件深棕厚针织长款外套,脚下一双毛茸茸的白色小靴子,整个人看上去文静乖巧。
这样的穿搭逛逛街还行,但要是放在冬季山顶的夜里,人能被冻成冰棍。
温南湫定在原地,低头打量了眼自己的穿着。
很好啊,很厚啊。
不过秦修聿都这么说了,她去换身就是。
秦修聿担心她不知道哪种程度才叫厚实保暖,便说道:“你让王婶帮你选。”
温南湫点头:“好。”
小姑娘又小跑回别墅,秦修聿立在车边,耐心的等温南湫回去换衣服。
十分钟后,男人视线里闯入一道白白胖胖的身影。
“这身,”温南湫微微喘着气,在秦修聿眼前转了两圈,向他全方位展示自己新换的衣服,“可以吗?”
王婶给她选了件牛角扣羽绒服,长及小腿,头上戴了顶毛绒渔夫帽子,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了她小半张脸,脚下还是那双白色小靴子。
这可真是从头裹到脚了,光是看起来就暖洋洋的,像只企鹅宝宝。
就是……
男人注意到她羽绒服下露出的小截黑色裙边:“怎么还穿裙子?”
温南湫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下秒腿往前迈开,弯腰撩起裙边,露出里面半截小腿。
秦修聿见状瞳孔微颤,下意识就要扭开视线,结果余光却瞥到一片艳丽的红。
他表情不由得怔住。
温南湫小模样很认真:“我穿秋裤了。”
还是大红色的呢!
王婶说了,新年穿红色,喜庆又幸运。
她找了好久,才从衣柜里找出这么条红色的秋裤。
秦修聿盯着她的红色秋裤看了两秒,默默侧首看向别处。
温南湫像是完全察觉不到尴尬,继续说:“加绒的。”
秦修聿又尴尬又好笑。
人怎么能单纯可爱到这种程度。
男人抬手掩唇浅浅咳了两声:“小南湫,以后不能随随便便撩起裙子。”
虽然只是一点点裙边,但当着个男人的面做这种行为总归是不太合适的。
温南湫:“哦。”
她放下裙边,又扯了扯有点发皱的羽绒服。
“我已经跟你知砚哥通过电话,他在去南山的路上了,到时候和我们在山下汇合。”
“那我们……出发吧?”
“好。”
秦修聿打开副驾驶门,等人安稳的坐进去并系好了安全带,自己才绕过车头进入驾驶室。
半路,秦修聿电话响了。
瞥了眼,是宋知砚打来的。
他这会儿正开车不方便接,眼角余光扫了下旁边的温南湫:“小南湫,能不能麻烦你帮哥哥接一下电话?”
温南湫点点头,接了电话,把屏幕轻轻扣在他耳边。
车里明明开了空调,可温南湫的手还是冷的。
冰冰凉凉的指尖无意中碰到秦修聿的脸,男人扭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眉头轻拢。
宋知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老秦,我怕是也要失约了。”
秦修聿:“出什么事了?”
宋知砚恼火的呼了口气:“妈的气死我了!我这好好的开着车呢,一个老头突然窜出来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我车前面!和我车头还有两米距离,非说我撞到他了拽着我不让我走!就这还不是最倒霉的,后面又来辆车咣当撞我车屁股上!”
今年的最后一天,前被碰瓷后被追尾,他这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现在老头和车主在这吵吵嚷嚷的一个劲让我赔钱,不然就要告我,老头还想拉着我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我已经报警了,这会儿正在等警察过来,追尾还好处理,就是这碰瓷的老头,胡搅蛮缠的烦人得很。
呵呵,要告我?也不看看我靠什么吃饭的,涉及法律方面那妥妥的专业对口,包拿捏的好吧!妈的惹到我算是踢到铁板了!总之,我这里现在乱得很但能解决。流星雨我是看不了了,你和南湫妹妹去吧。注意一点,嗯……我说的注意一点你应该懂的。”
这话说完,电话里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偶尔伴随一两句不堪入耳的国粹。
紧接着电话挂断。
宋知砚嗓门拉得大,再加上又是在车里这样的封闭空间,所以尽管秦修聿的通话音量调得很小,但温南湫还是听清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