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屿是被一阵香味勾醒的。
他揉着胀痛欲裂的头,支着上半身缓慢的从沙发里坐起来。
毛毯随着他的动作自他身上滑落,温南屿活动了一下手脚,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关节哪哪都酸疼得厉害。
再低头一看,身下是一张窄小的单人沙发,他这个身量得稍微缩着点才能勉强躺在上面,翻身都困难。
哦,在这样一张沙发里睡了一夜,难怪他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温南屿恍然大悟般的想着。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沙发?
温南屿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这会儿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这是一间单身小公寓,屋内极为干净温馨。
这是哪里?
温南屿试图回想,可昨晚他情绪不佳喝得实在是有点太多了,断片了怎么也想不起醉酒后的事。
而且他越是去回想,头就像是被人抡了一闷棍,越是胀痛难耐。
最后他索性放弃了。
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被卖了不成。
这么想着,他又蓦地想起自家妹妹来。
昨晚他醉得一塌糊涂,那他妹妹呢?
湫湫呢?在哪,安全回家了吗?
他赶紧拿出手机,结果却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温南屿有些烦躁的把五指插进发间,胡乱的薅了把本就略显凌乱的头发。
慢慢他冷静下来。
昨晚他虽然醉了,但还有秦修聿和宋知砚在呢。
宋知砚是有那么一点的不靠谱,秦修聿靠谱啊!
有他在,湫湫不会有什么问题。
肯定平安回家了。
眼下,他最应该关心的好像是他自己才对。
他这是在哪里,秦修聿他们把他送哪来了?
满心困惑的温南屿掀开身上毛毯起身,这时只听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轻响,伴随着的还有什么东西烧开后咕噜噜的水泡声。
阵阵食物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逐渐弥漫整个不大的客厅。
温南屿微微眯起眼,刚要走过去看看,忽见一道熟悉的高挑身影从厨房里出来。
女人手里端着碗,淡淡看了他一眼,边把碗放到餐桌上边自然开口:“温总你醒了?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去洗漱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话音落她转身再次进了厨房。
温南屿错愕的视线牢牢追随着她的身影,他好似受到了某种冲击,僵愣原地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黄舒月再次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里出来,见他又是震惊又是茫然的站在原地没动,平静提醒:“温总?”
温南屿艰难的滚了滚喉结,逐渐清醒过来,
“……哦,知,知道了。”
他用着几乎逃离的步伐慌忙走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一连用冷水扑了好几把脸,温南屿看着镜子里称得上狼狈的自己,这才终于搞清楚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黄舒月家里?!
都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但看黄舒月那冷静淡定的模样,他应该是没有无意识的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么想着,他心里稍微的松了口气。
收拾好情绪温南屿慢慢走出浴室。
黄舒月已经把早餐全端上了桌,这会儿正坐在桌旁等着温南屿。
温南屿拉开一张椅子,迟疑着坐下。
“手艺不好,随便做了点,温总你将就吃吧。”
温南屿看了眼桌面。
小米粥、三明治、水煮蛋还有一碗酸奶蔬菜沙拉。
虽然简单,但卖相都很不错。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吃黄舒月做的饭。
要换了以前,他可能还会觉得新鲜,但现在……
温南屿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如现在这么拘谨过,手脚都快要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黄舒月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到他面前,然后就一言不发的低头用餐。
温南屿手里握着汤匙,看了看面前热乎乎的小米粥,视线缓慢的、迟疑的落在餐桌对面的黄舒月身上。
“我……”他犹豫着开口,宿醉后的声音略微沙哑,听起来竟莫名磁性,“我是怎么到你这的?”
黄舒月抬头看着他:“不知道。昨晚你一个人出现在我家门口。”
温南屿“哦”了一句,没再吭声。
其实不用想他也能猜出怎么回事。
只能是秦修聿宋知砚他们把他带到这来的。
啧,他们搞什么飞机呢,回头他非要找他们算账不可!
小米粥熬得恰到好处,浓香软糯,三明治也烤得很香,黄舒月还煎了太阳蛋,与熏火腿片西红柿片一起夹进去,吃起来口感十分丰富。
吃饭期间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偶尔听见一两声餐具碰撞的响动,气氛莫名的尴尬甚至是压抑。
吃到一半温南屿终于受不了了,主动开口:“我昨晚……还好吗?应该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问这话时,他原本闪躲的眼神直直凝视着对面的女人。
黄舒月慢悠悠抬头,反问:“什么叫不该做的事?”
温南屿说不出来。
看着他的神情,黄舒月猜出他断片了,昨晚发生的事他都不记得了。
黄舒月握着汤匙的手不知不觉攥紧成拳,一股憋屈的怒火从心头窜上来。
昨晚被温南屿这个醉鬼折腾得,她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为了赶上班一大早就爬起来,还得再给他做顿早饭。
伺候他跟伺候大爷似的,结果始作俑者什么都不记得了!
能不让人窝火生气吗!
黄舒月嘴角微微上扬,看似在笑,那目光却让温南屿无端端后背一凉。
“温总,你还真幸运。”
竟然真的都忘记了。
要是他记得,这会儿脸面扫地的他肯定没勇气好好坐在她对面。
温南屿听到她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定发生了什么!
靠,以前喝醉也不见断片,怎么偏偏昨晚的事记不起来了呢?!
死脑子你快给我想啊!
温南屿绞尽脑汁回想昨晚的事,倏的感觉额头一阵疼痛。
他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额头肿了个大包。
因为刚刚在浴室里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所以没有注意到。
一碰,他下意识皱眉,暗暗抽了口气。
“我的头?”
“黄秘书,你趁机报复?”
这女人平常就老私底下偷摸骂他,对他有不满情绪不是一天两天了。
额头上这么大个肿块,让他很难不怀疑是不是黄舒月趁他不清醒敲他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