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好事?”宋祈安满脸狐疑,“我娘可没那么好心,说吧,是什么事?”
木冬兴奋道:“主上说,要把城西那间铺子给你!”
宋祈安眼睛一亮,随即又故作镇定,“真的吗?她没说要我做什么交换条件吧?”
“没有。”
“哈哈哈,太好了!”宋祈安笑道,“那间铺子可是个好地方,人来人往,位置又占的好,要是用来做生意,肯定能赚不少钱!”
“是呀是呀!”
宋祈安心情大好,拍了拍木冬的肩膀道,“木冬,你去把那间铺子的地契拿过来,我得好好看看。”
木冬领命而去,再回来时宋祈安早已穿戴整齐,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案前。
“公子,这是地契。”
“放那吧,”宋祈安随意指了个位置,“木冬,你觉得我该做什么生意?”
木冬摇摇头,“公子,奴不知道 。”
“无妨无妨,”宋祈安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道,“你觉得改成糕点铺怎么样?”
“糕点铺?”
“没错!”宋祈安越想越觉得可行,“你想啊,京中贵人小姐众多,且都很喜欢吃点心,要是我在城里开一家糕点铺,她们肯定会经常光顾的!”
“那确实是,可为什么是糕点铺啊!”
木冬不明白,他家公子明明不喜甜食。
“这你就不懂了吧,本侯爷自有深意。”宋祈安凑近他,压低声音道,“除了糕点铺,我还打算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嘿嘿,这可是个秘密,”宋祈安卖了个关子,笑着拍了拍木冬的肩膀,“等本侯爷做成了,再告诉你!”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眉头微皱,“不过,这件事还得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公子放心,奴一定保守秘密!”
“嗯,我自然是信你的,”宋祈安道,“木冬,你去把我的账本拿来,我得好好算一算,看看开这家糕点铺需要多少本钱。”
“是 。”木冬应了一声,转身去拿账本。
“对了,”宋祈安再度叫住他,“笔墨纸砚也一道拿过来吧!”
“是。”木冬依言照做。
宋祈安坐在书桌前,看着账本,眉头紧锁,“这开糕点铺要的本钱还真是不低啊,不过没关系,小爷我有的是钱。”说着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木冬坐在桌侧为他研墨,“公子,那我们请哪家的糕点师傅?”
“这还用说?”宋祈安手中毛笔一顿,脑袋高高扬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自然是请京城最有名的糕点师傅了!”
“醉香楼!”
宋祈安眼睛一亮,放下笔,兴奋地拍了下手,“没错,就是醉香楼!她们家的糕点可是京城一绝,要是能请她们的师傅来,那我的糕点铺肯定能生意兴隆!”
“要请主上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不用,”宋祈安连忙摆手,“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唠叨个没完。”
“那,公子打算怎么做?”
“我记得醉香楼的老板有个女儿,年方十七,尚未婚配。”宋祈安笑得像只小狐狸,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木冬,“本侯爷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啊!”
木冬呼吸一滞,“公子,你这是……打算美色诱惑?”
“诱惑个头,”宋祈安轻轻敲了下他的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得那么难听,我这是舍身入局,懂不懂啊你?”
“不行啊公子!主上知道了,又要说您鬼混了。”
宋祈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这是为了糕点铺的生意,怎么能叫鬼混呢?”言罢站起身来,理了下衣服道,“我这就去醉香楼。”
木冬连忙拦住他,“公子,您还没用早膳呢!”
“不吃了不吃了,”他大步朝外走去,“等我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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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凛冬初至,霜雪登门,将院里的花尽数折断,摧残的不成样。
李云惜最是珍爱花,望着院里残败的兰花,只觉可惜。
阿福在他身后撑着伞。
“公子,花枝都折断了,”阿福道,“奴再去买几株吧。”
“不必了,”李云惜轻轻拂去花瓣上的积雪,看着它在掌心融化掉,“这株便好,傲雪凌霜,虽折其枝,亦不失其艳。”
“公子,让我来吧,”阿福蹲下身,伸手清理残雪,“冬日天寒,您别染了风寒才是。”
“无妨,不过是场小雪。”
“小雪也是雪,”阿福道,“您若是病了,奴变成雪也难抵其罪。”
“无妨,”李云惜轻声道,“我日日围着火炉、穿的也暖和,怎会轻易病倒。”
“公子说的是,只是……”他顿了下,抬眸望着纷纷扬扬的雪,“今年的雪,似是比往年早下了几日。”
“确实比往年早了几日,”李云惜站起身道,“天冷了,你也该多穿些。”
“奴知道了,多谢公子关心!”
“走吧,母亲该起身了,”他抬步向正堂走去,“去为她泡盏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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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
李太傅看着桌上的请帖,犹豫不决 。
“母亲,云惜给您请安。”李云惜微微欠身。
“起来吧。”
“母亲,”他视线落在请帖上,“这是从何处传来的?”
“杜府。”李太傅说着叹了口气。
“杜大人?”李云惜斟酌道,“母亲与她并无交集,她为何突然递帖。”
“递帖是小事,就怕这只是个由头。”
如今朝堂上这些事,她是避都避不及。
沈乐吟一退位,个个都想往上爬,恨不得全揉成一团,将之赶尽杀绝。
且不论杜言秋势力如何,单是品行,她李穗宜(李太傅)就不愿与之为伍。
再者,她只想安分度过晚年,为君主尽心,为百姓尽力,无心卷入朝堂纷争。
可身居高位,又难以独善其身,李穗宜越想越头疼。
“母亲,云惜以为,她既请了你便去一趟,”李云惜道,“届时人多势众,她也不敢把您怎么样。”
“呵,”李穗宜冷哼一声,“她若是敢,陛下定不会轻饶她。”
“母亲说的是,是云惜多嘴了。”
“无妨,”李穗宜转头看向他,“明日城中公子小姐都会前去,你可要同我一道去看看?”
“城中公子小姐都会去吗?”
“嗯,如今增设男官,朝中大臣多会带着子女在陛下面前露露脸。”
“陛下也要去?”李云惜满脸震惊。
“嗯,松明寺内雪景最佳,”李穗宜道,“陛下也无理由不去。”
“既如此,”李云惜轻声道,“那云惜同您一道去。”
李穗宜颔首道,“多出去走走才好,你日日窝在房里,我真怕你憋出什么病来。”
“母亲言重了,”他顿了下,温声道,“云惜……云惜会多出去走走的。”
“嗯,你知道便好,”李穗宜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让人再给你做几身衣衫吧,你这几套衣衫都旧的不成样了。”
“不必了,”李云惜连忙道,“母亲,您前些日子让人做的那几身还放在柜子里,未曾穿过。”
李穗宜眸中闪过一丝诧色,很快又恢复正常,李云惜素来念旧,这事她是知道的。便也不再追问,“既如此,先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便要出发。”
“是,那云惜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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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楼
宋祈安来到醉香楼,刚迈进门,就被老板迎了进去 ,“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本侯爷这次来,是想请贵楼的师傅出山,开一家糕点铺。”
老板面色一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心中不舍,却也不敢拒绝,“侯爷有这打算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这醉香楼的师傅……”
“她怎么了?”
“没有,她好好的,只是……”老板朝他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您懂的,要钱。”
宋祈安心领神会,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到老板面前,“这是一百两银票,算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这……”老板心中一喜,沉声道,“如此甚好,明日我便遣她过去,还望侯爷能为我醉香楼多加宣扬!”
“那是自然!”宋祈安目的达成,心情大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本侯爷的糕点铺,绝对会让你们醉香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老板恭维道,“侯爷说的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记得把人给我送过来!”
“侯爷放心,小的一定送到!”老板见宋祈安要走,连忙跟上去送他。
待到人走了,才转身让人将银钱收好。
“掌柜的,侯爷真要开糕点铺啊?”
“谁知道呢,”老板轻嗤一声,“就他那性子,想来也是闹着玩!”
“就是就是,一个男人能干出什么事!”小斯附和着说,“不过是仗着自己有钱,耍耍脸面罢了!”
“嗯,进去再说,”老板领着小斯进门,“若是被他听见,又要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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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夜浓如墨,白霜覆地,卧房外满地清白,显得灯笼都暗了几分。
暮颜洗漱归来,只见一群人围在她榻前。
“做什么呢?”
“暮颜,你竟然私藏存粮,”凌云肃然道,“有违军法!”
暮颜不以为然,跨步坐在榻上,“不过是盒糕点,怎么就有违军法了?”
“哼,”宁希讥讽道,“到底是贵小姐,腹中只有经纶,没有半点章法。”
“章法?”暮颜轻笑一声,抬眸看向她,“这东西我还真不懂,你这般守法,想来已经熟记于心,不妨坐下来,同我细细讲讲?”说着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谁要同你讲章法,”宁希道,“你休要装糊涂,我这是要揭你的短!”
“揭短啊,”暮颜起身动了动手腕,“揭短的话,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聚在一起做什么,”萧青纣边说边迈步进门,“什么时辰了?还不快睡下。”
几人一听,连忙脱鞋上榻,齐齐裹在被子里。
秋意见萧青纣过来,将糕点藏在自己枕头下。
旁人不知道,暮颜却瞧见了。
“明日陛下要去松明寺赏雪,”萧青纣道,“你们训练也有些时日了,陛下命你们一道去护驾。”
“护驾?”凌云高兴极了,忙道,“我们真的可以去吗!”
“先不要急着高兴,”萧青纣沉声道,“此行并非护驾这么简单,更多的是要看看你们的能力。”
“明日一早便要整队出发,赶在陛下之前到达松明寺。”她顿了下,继续道,“山上风大,都多穿些衣衫。但也别裹得像头熊一样,届时跑不开,休怪我一脚踹飞。”
“行了,都睡吧,”萧青纣警告道,“再让我听见声响,滚去外面趴着。”
众人不敢出声,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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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松明寺
杜言秋早早就在寺门外候着,接待前来赴宴的官员。
瞧见李穗宜前来,杜言秋脸上堆满笑意,“太傅大人肯赏脸来,下官真是高兴极了。”
李穗宜客套应了几句,领着李云惜入门。
周围满是寒暄之声,众人或欣赏雪景,或小声交谈着朝堂之事。
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在寺前,宋清禾脚刚迈出,就有人迎了上来。
瞧见寺中人头攒动,她脸色算不上好。
杜言秋邀她看雪,她只当是仅有她二人,不想半个朝堂的人都来了。
宋清禾心下起疑,但人多势众,不好全全表露出来,只得压下心中疑虑,同众人颔首寒暄。
雪愈下愈大,女帝迟迟未到,杜言秋招呼众人坐下,品茶吟诗,好不热闹。
“大人,您尝尝这茶,”杜言秋将茶递向宋清禾,“入口清冽,回味甘甜,您一定喜欢。”
“嗯,确实不一般,”宋清禾抿了口茶道,“是用什么水泡的?”
“山泉水,”杜言秋指着远处的庙宇道,“瞧见没,就在那座庙底下。”
“想取得这水,倒也不容易。”
“能得大人喜欢,便是再不容易,下官也得取来,”杜言秋拉过她的手,将人带到亭前,“大人您看,今日这雪真是美极了。”
“是啊,”她感叹道,“不过是初雪,竟也这般好看。”
宋清禾望着漫天飞雪,心中疑虑渐消。
大抵是她想多了。
果真是越老越糊涂,竟生出那般荒唐的念头。
杜言秋,怎么会害她。
正沉思间,人群中蓦然传来一声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