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舟心里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他实在不知到底是多重要的事需要萧珺蓁亲自前来。
他不是没给他们留下联系的吧方法,这就像一个人有你微信还是手机号码,但非要跨国先坐飞机再坐轮渡,最后还有转个牛车,找人一样。
如果她不是来搞事情的,那她要说的事就不是一般的大。
许江舟现在无比希望她就是来捣乱的,但又不知能为点什么。
女主看不得男二移情别恋么?萧珺蓁又从来不是在意这些小情小爱的人。
那是来抢他许江舟的,可抢他干嘛?回去剁碎了喂她的那些狐狸,感觉能大补。
许江舟脑袋里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可脚下没一点耽搁,几分钟就到了南山。
远远地,许江舟就看见萧珺蓁的身影,她靠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树,环抱着胳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见他朝这边走来,萧珺蓁便迈开步子朝他迎了上去。
边走边调侃道:“你可真是难请啊,比皇上都难见。”
许江舟加快脚下的步子,笑着回道:“难请你也不能这么请吧,多亏祁洵没问起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
“我还以为你光顾着谈情说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少来,你叫我出来什么事儿。”
萧珺蓁走到他身边,放下手臂,正色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严肃,道:“出事了,风宫主和陆江澈在那边牵制他们,让我来送消息,情况紧急。”
闻言,许江舟微微蹙眉,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珺蓁无声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道:“四方山提出明日便要攻打临渊殿,现在托月盟的几个掌门都在玄霄宫等着回复,形势严峻。”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担忧,继续道:“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得知你才是幕后之人,且祁洵是的的确确知道了,故而我才没有任何忌讳给你送了令牌,这种情形下再隐瞒就显得我们很蠢了。”
“他怎么知道的?”
许江舟声音带着些寒意,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得这么早,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萧珺蓁微微摇头,轻声说道:“他眼线遍布,消息灵通,他知道什么都不稀奇。”
许江舟自己其实也明白,现下再追究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有些矫情,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何处理好后续的事情才是要务。
许江舟垂头想了片刻,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各种可能得应对策略。
忽而,他抬眸看着萧珺蓁,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道:“那你们为何不打临渊殿一个出其不意?”
按照历史的种种,这三位哪个都不像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风凌云不用说,只做他认为对的事,那二位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的伙伴。
“真让托月盟得逞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许江舟,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世界已经成型了,怎么改变都不会有结果。”
萧珺蓁再次停顿,别有深意地笑着,道:“你想推翻重来,不用担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但,这里要有我一份。”
许江舟还是很欣赏萧珺蓁的,摆在台面上的野心,很耀眼,很想称赞。
他眸子暗了暗,兀自勾起半抹笑,涩声道:“那如果黑白颠倒,登顶的是祁洵呢?”
“无所谓,黑白与否我不在乎,我只要我的那一份。”
许江舟冷眼瞧着她,但旋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说道:“见者有份。”
聪明人之间不用说太多,萧珺蓁立刻明白了许江舟的意思,笑着点头应下。
“既然他们急,那今日子时已过就可发兵。”
“这话怕你要你自己去说。”
许江舟料到有这一出,便爽快同意,但加上了一个自己的条件。
“我回去和祁洵说一声,就去。”
“敢情是从你这儿泄的密啊?”
许江舟瞬间睁大眼睛看着她,提高音量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好人,大好人。”
萧珺蓁嘴上说得诚恳,但脸上写着“我在说假话”。
“信你我才是真傻,你心眼子多到都压低你身高了。”
“那看来你的心眼子也压你身高了,不然你怎么比祁洵矮呢。”
许江舟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面对铁一样的事实他也无言以对,只得转身摆摆手走了。
他知道萧珺蓁准在背后笑话他呢,于是回到青旗楼一见到祁洵第一件事就是哭诉。
“萧珺蓁侮辱我。”
祁洵先是被飞奔进门的许江舟吓了一跳,又被他这话惊了一下,立即按着他的肩膀询问道:“她人可走了?我带你去讨个说法。”
许江舟看着已经急起来的祁洵,忽然想到那时在无华派一言不发的他,原来讨说法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讨的。
“走了,她是言语侮辱。”
“她说你什么了?”
许江舟故意吸了一下鼻子,委屈巴巴扯下祁洵的手臂,抱在怀里说道:“她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祁洵没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略带疑惑,说了个:“啊?”
“她侮辱我得方式就是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句话让祁洵有些哭笑不得,但还得安慰这个作乱的人。
“那你说什么了?”
“我说她矮。”
祁洵一听这就俩小孩儿斗嘴一样的话,许江舟也不是真的心里难受,就像想找他撒娇,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那真是她不对,挨骂就忍着呗,非得骂回来。”
许江舟拿余光瞄着祁洵,这话要是叫萧珺蓁听见了,准保把俩人绑一块再骂一顿。
俩人腻歪了一会儿,祁洵好话说尽,就差说他比青旗楼都高了,半晌才给哄好。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许江舟也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他要出去,不能和他过节了,才演了这么一出。
但发昏挡不住死,这件事早晚得说,是不能拖的事。
“祁洵,我.....我......”
祁洵听他吞吞吐吐说不清楚,帮他说了几个理由,“是不是她有什么事求你,还是陆江澈有事求你,是主神的事么?还是语棋子要找你?”
祁洵的声音很是柔和,仿佛是在询问许江舟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听他这样说许江舟只觉得鼻尖发酸,从前他总是不能理解爱人误会的情节,但事生在自己身上才明白,人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哪怕是为了对方,但正是因为他太过爱你,所以你不会忍心告诉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