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舟一连在夏席清的小屋中住了数日,直到有一日夏席清回来瞧见了他留下的纸条,字迹歪歪扭扭的写到:“席清,我已经知道要去哪里了,多谢这几日的招待,三月后见。——许江舟”
夏席清笑着摇了摇头,许江舟说过三月后他会回来,也会再次启程,只是,怕他下次是走不了了。
许江舟这边手里拿着夏席清给他画的地图,上面标记好了最安全的捷径,他原本准备买匹马的,但看了看价格觉得经济实惠的骡子也不错。
骑着刚买的小毛驴走在路上,他安慰自己真不是他抠门,是小毛驴比较亲切,让他回忆起曾经骑小电驴上班的日子,反正他是这么和销售说的,那人家信不信他就不知道了。
他还给自己的坐骑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驴莎拉蒂,为了方便就叫拉蒂。
一人一驴还真有得道高人的意思,向着地图上标记的凤凰城就出发了。
凤凰城坐落在云落山脚下,传闻曾有人在此得见凤凰展翅便得此名,也成了修仙的宝地,但奇怪的是此地并无本土仙门,只有云游的修士途经于此稍作休息或是小住几日。
许江舟的目的就是这里,人多就代表消息多,这个年代也没有百度搜狗,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搜罗消息。
驴莎拉蒂虽然是小毛驴里最便宜的,但驴品很是不错,走了近一个时辰的路没叫苦没喊累,连路边的嫩草都没看一眼。
许江舟找了个水草肥美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小毛驴就放在河边喝水吃草,他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就着水吃了几口。
阳光穿过层层树枝照射在他身上,许江舟躺在草地上听着潺潺水声,看着驴莎拉蒂在河里玩水。
休息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许江舟站在河边叫小毛驴上岸,自己又在上游把水壶盛满水。
他牵着小驴还没迈出几步,就听见林子里传来喊声。
“站住,站住。”
许江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本能的牵着驴莎拉蒂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后观察决。
追赶的声音没有停,许江舟背靠着树不敢发出声音。
“你去这边,你去那边。”
许江舟听着他们分头追的声音,想探头看看,一扭头就看见一个人正弯腰喘着粗气。
这人穿的并不华贵,甚至可以说有些清贫,不过身形修长,即便是弯腰也未驼背,可见身姿挺拔,而且往下看腰间还佩着一柄长剑,想来是个习武之人。
那人一下就瞧见了许江舟,一步上前从腰间拔出剑来抵在许江舟的脖颈处,哑声道:“不许出声。”
许江舟被拉到了树后,可这树哪里能藏得下两个人,许江舟被迫只能和驴莎拉蒂躲在一人高的草里,小毛驴像是也知道危险一样,趴在草丛里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群人很快就搜到了他们这里,眼瞧着就要来翻找他们躲藏之处,许江舟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听着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在来人要拨开他面前的杂草时,他急中生智把裤子脱了。
装作被人看到羞怯道:“有人有人,不好意思大哥,在大解。”
那人捂着鼻子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带着剑的男人,许江舟回他自己在这儿蹲了老半天,没见到什么男人,有人也不能在这儿方便啊。
从草缝里看着人远去的身影,许江舟长舒一口气,半晌确定不会有人回来了才提起裤子从草里出来。
他刚想牵着驴走,就被那人拦住。
“这位兄台,事出紧急多有得罪。”
许江舟一摆手道:“无妨。”
他和那人一同出了林子来到大路上,那人抱拳道:“方才多谢兄台,在此别过。”
许江舟挥挥手道:“拜拜。”
原本就是他随口的一句话,不料那人却像听到了什么重磅消息一样,瞪大眼睛很是震惊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这两年许江舟还是没养成处处文绉绉的习惯,尤其是自己认为可以放松的情况下说得还是现代话,但这人的反应也太过了些吧?
“我说拜,再会。”
“你可知拜拜,还可以说Good bYE?”
这回轮到许江舟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两年了,他不敢想自己还能听到外语,但以防万一他还要进一步测试。
“乌龟在它的壳里盖了一间房子,然后钻了进去。”
“盖中盖。”
“同一只乌龟把房子拆了,又盖了一间房子,然后又钻了进去。”
“新盖中盖。”
“还是那只乌龟,它又把房子拆了,又盖了一间房子,然后又钻了进去。”
“我靠,巨能钙。”
许江舟几乎哭了出来,颤抖着张开双臂抱住和自己对答如流的人,使劲儿的拍着他的背,自己内心激动到要把人拍死。
“兄弟,你真是我好兄弟啊。”
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的加强版本,他书遇老乡。
“哥们儿。哥们儿,勒死了。”
许江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赶紧握着他的手。
“我在这儿叫许江舟。”
“陆江澈,青光山的弟子。在这种地方能见到老乡比我师父升仙的概率还小,许兄是哪年穿来的?”
许江舟算了一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长长叹了口气道:“两年前,你呢?”
“我快十年了。”
说罢,陆江澈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俩人顺着大路继续往前走,要不是碍于和陆江澈还不熟,他真想搂着这哥们儿。
许江舟得知他这次是被魔教给抓了来,自己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的,还真别说跟自己的遭遇还真像。
“临渊殿吗?”
许江舟还真有些关心临渊殿的事,谁不想听前公司的八卦呢?
陆江澈摇头道:“是个小魔教,算是个邪修。前些日子我和师父下山除魔清祟碰见他们欺负乡民就打了起来,没想到这帮孙子给我绑了。”
“你们真正义啊,不像我们那个青碧山,哎不提也罢。”
陆江澈失笑,“正义又能咋样,我们山里就我和我师父俩人。”
“啊?”许江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小的仙门,他以为青碧山都够寒碜了,“到你这儿说不定就发扬光大了呢。”
“我根本就不想学术法,现在会的也是我师父逼着学的。”
许江舟和他说了自己这两年的情况,最后陆江澈给他总结就是打了两年的黑工,一分钱没挣到,还搭里点儿钱。
“祁洵能让你走也是奇迹。”
“他风评这么差?我和他一共办了两件事,每一个人都恨他不死,感觉能因为他修仙界都能统一了。”
陆江澈摇头苦笑,“也不是没人做过这种尝试,但,要么因为分功,要么因为出兵,最终都没能成功,人啊,不能沾染利益。”
许江舟很是赞同这一点,跟着他的话不住的点头。
“你和我上山吧,住上几天再走。”
“方便吗?”
许江舟真没撒谎,他真是I人,自认为。
陆江澈把剑换了只手,替许江舟牵着驴莎拉蒂,“我师父要是知道有人来了,乐不死他。”
“啊?”
“你不知道,我们门上人少就是因为没人来拜师,我那师父没人样。”
许江舟还真第一次听见有徒弟这么说自己师父,往常见过的那些全都是毕恭毕敬,弯腰低头的,这个青光山还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