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驴到达青光山门前的时候,许江舟也算是明白为啥没人来了,这要不是陆江澈说是仙门,他还以为是哪个猎户的家。
不仅看不出一丝的仙门气质,甚至从大门上那个还未描红的牌匾上看出过家家的感觉,先不说这个牌匾是不是应该放在山门处,单说这几个字刻的就不像正经过日子的。
“兄弟,你这日子过得也挺苦啊。”
许江舟拍着陆江澈的肩膀,这回真成了难兄难弟了。
来的路上他了解到,陆江澈十年前穿过来是因为心脏病突发,二十二岁穿到了十二岁的小孩子身上,这十年就在青光山上和他师父相依为命。
他师父名叫语棋子,一听就是个闲不住的主,修为不见多高但是特别能活,山下六七十岁的老人都说小时候见过他,他也是这副样子。
陆江澈第一次见到语棋子直到现在他也还算那副样子。
陆江澈边栓小毛驴边笑着和他说:“别看门小,里面也不大。师父我回来了。”
他高昂的声音很快得到了回应,“你个小兔崽子还没死呢?”
“你都没死,我哪敢死啊,这不还给您带回来个同道中人。”
许江舟心里暗道:这个门派还真是奇葩,师徒互相盼着对方死。
“晚辈许江舟原青碧山弟子见过仙者。”
“青碧山?还没关张呢?”
许江舟悄悄地问陆江澈他师父一直这么说话吗?在得到亲传弟子的肯定回答后,许江舟捏了把汗。
“要不然他收不到徒弟呢,我是没办法,一来就是他徒弟,谁知道是他从哪拐卖的。”
陆江澈拴好毛驴推开门,果然冷冷清清,是那种连乞丐要饭都不会来的地方,他走进的正屋,连门框都是歪的。
一进门的柴堆给仙门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再往里看房檐上还挂着几穗玉米和几串辣椒。
这里和夏席清那处小院不同,怎么个不同法呢,就相当于一个是在别墅花园里种菜,不为别的就是陶冶情操,一个种地纯是为了活着。
而且这种地的老头,太像种地的了。
语棋子满头白发,穿这粗布麻衣,无论谁来看他都是个寻常老人,但那几句话说的中气十足,绝不比叶鼎和差。
此时他正对着面前的炼丹炉扇扇子,不知道里面是炼的是何物。
“晚辈拜见仙者。”
许江舟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你是青碧山的?”
“之前是,现已离了山门。”
“那正好,你给这兔崽子做个师弟,我教你法术。”
老人家手上的扇子扇的飞快,还不住的往炭火处吹气,果然有效果,那炭火一下子就红亮了起来。
许江舟抱拳躬身,“晚辈无再拜师之意,只想四处走走。”
“我不收你钱还不行?”
“不劳烦仙者了,晚辈真不想学法术。”
语棋子又猛扇了几下,烟小了些。
“你不学法术,你体内的锁魂丹如何解啊?”
许江舟一瞬的惊讶,但很快平静下来,是自己先入为主了,认为这样的仙门没有真本事,但现在看来是错的,他微微蹙起眉头,没想到是他还真是个高人。
“还望仙者指点一二。”
“指点好说,只要你拜入我门下,我定......”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从屋里出来的陆江澈打断,“你听他说吧,他顶多能看出来,他没办法解,你还是去凤凰城碰碰运气为好。”
老头把扇子狠狠的掷到一旁的小桌上,一背手佯回了屋子里,边走边说:“你别耽误我给你收师弟,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你了。”
陆江澈把手里的东西搁在窗台上,伸手从屋檐下的竹篮里拿出个布包。
“那快把我逐出师门,让他当你关门大弟子,这大家大业也别荒废了。”
语棋子被他气的不轻,背着手就回屋了。
陆江澈看了眼他师父的背影,无奈地冲许江舟笑了笑,走过来坐在他师父刚才坐的地方继续扇风。
许江舟有些好奇也搬了个凳子坐到他身边,盯着炉膛里的炭火。
“这练的是什么啊?”
“治感冒的。”
这炉感冒药直到晚饭天黑后才好,席间语棋子还在和许江舟说收徒的事儿,他打了几个哈哈算是推脱过去了。
饭后,许江舟跟着陆江澈去看感冒药。这药已经炼了七日,炉火不断,今日他赶得也巧,这就成了。
陆江澈把炉盖打开,许江舟只闻到浓厚的苦味,他好奇的探头到丹炉口去看,只见里面是几颗火红的炭丸,看不出能吃的样子。
那些炭丸被陆江澈一颗颗夹了出来,有几颗一夹就裂开了,完整的并不多。
许江舟看着那几颗怎么看都不像丹药的东西,啧了一声问道:“你们不能下山买点药吗?”
陆江澈和他一起盯着那几颗火炭,摇头叹气道:“师父说买药丢人。”
“活要面子,死受罪。”
“说反了吧?”
许江舟用铁钳子扒拉了一下,又碎了一颗,赶紧停手。
“要面子也得活着啊,这吃了不就死了。”
陆江澈把凉透的丹药拿去给语棋子看,许江舟只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惨叫,赶忙冲进屋里,就看见语棋子正要把药往陆江澈嘴里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上前拉架了。
语棋子一手按住陆江澈的头,一手捏着药丸,“听师父话,吃完病就好了。你打小就不爱吃药,听话。”
许江舟拉着他的胳膊往后拽,“仙者,这药吃了伤寒没走,人先走了。”
三人拉扯了好一会儿,陆江澈猛地挣脱出来,从他师父手里抢过药丸,手一抛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许江舟看着都觉得嗓子疼,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
陆江澈接过水杯猛灌了一口,把空杯子重重放到桌上,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表情夹杂着怒火和无奈。
“我吃了,你满意了?”
说罢,一甩手走了。
许江舟说了句“我去看看”就追了出去,这师徒;俩的关系还真难搞,师徒相依为命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家人一般,但就目前来看这俩人肯定有什么不能明说的结。
陆江澈没有走远,他坐在门前的土堆上,见许江舟来了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想回去吗?”
许江舟明白他口中的回去是回哪里,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当然,你还有个师父,我才是无牵无挂,而且青碧山要是发现我肯定要了我的命,临渊殿也不会放过我。”
“那如果我知道如何回去,你愿意尝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