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濯对林熙禾的质问充耳不闻,脸上挂着的无辜,但任谁都能看出是刻意伪装的。
在林熙禾那满含惊讶、瞪得圆圆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解开衣衫的系带,动作优雅,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漫不经心。
衣物顺着他结实的手臂一寸寸滑落,他就这般慢条斯理地,将一件件衣服褪去,最后,身上仅剩下一条洁白的里裤。
刹那间,他精壮健硕的上身毫无保留地袒露在空气中,宽阔厚实的肩膀与窄细紧致的腰身,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倒三角线条,每一寸肌肉都彰显着男性独有的力量感。
除了......被顾青淮打出来的青紫。
如墨般的长发肆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垂落在他那结实的胸膛上,为他整个人又添了几分慵懒与不羁的气质,活脱脱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你是暴露狂吗?”
林熙禾扭过头去,不再直视他。
“衣服湿了,我能怎么办......”
纪濯一脸无辜,摊开双手,那语气就好像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
“你脱光了,也得滚回家去。”
林熙禾又羞又气,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那试试。”
纪濯说罢,作势就要去脱裤子,脸上还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林熙禾见状,慌乱地伸手阻拦,大声喊道:“别脱,你不要脸。”
纪濯看着林熙禾这副仓皇失措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
他指尖轻轻一弹,不远处的一根蜡烛“噗”的一声熄灭了。
林熙禾瞧见这一幕,只是疑惑地瞥了一眼,并未多想。
可紧接着,烛火接二连三地自行灭掉,整个房间渐渐被黑暗笼罩。
林熙禾这才恍然大悟,是纪濯搞的鬼。
“纪濯,我还没原谅你,你别在这跟我耍无赖!凌雪去安排套车了,你赶紧回去。”
“我站这里一动没动,离得那么远。烛火灭了,你也能赖我?”
纪濯一边说着,一边装作无辜的样子,脚下却悄无声息地往林熙禾身边靠近。
“我说了我还没原谅你。”
林熙禾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熙儿误会了我,我真老老实实的。”
“无赖。”林熙禾咬着牙,愤愤地吐出这两个字。
话音刚落,纪濯直接对着床边的烛台用力一吹,烛火瞬间熄灭,整个室内一下子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是我干的。我承认。”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几分得意。
一瞬,林熙禾只感觉身旁一阵风掠过,紧接着便被一股熟悉的力量挤到了床里面。
纪濯动作敏捷地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原本那玩世不恭、无赖的语气瞬间变得深情款款,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林熙禾刚想开口反驳,纪濯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抢先一步说道:“我今日真会老老实实,虽然我昨日没吃饱,但是我以后绝对不逼你,你别赶我走。我真饮了很多酒,眼下头也疼,胃里也翻涌着,再坐车,再坐车,不得吐一路?”
纪濯语气里都是思念与委屈,林熙禾自然知道他是想她的。
她对纪濯,向来是最容易心软的。
她还在心里天人交战,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纪濯赶出去的时候,凌雪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凌雪站在门外,望着原本亮堂如今却陷入黑暗的房间,心里犯起了嘀咕,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询问道:“姑娘,马车套好了,已经等在外面。”
黑暗中,纪濯眉头紧紧皱起,暗自腹诽这个不懂事的凌雪,当初那些人教她武功,怎么连点人情世故都没人教教她!
“熙儿.....”
纪濯赶忙开口,语气里又是撒娇又是央求。
林熙禾被他紧紧揽在怀里,挣扎了一下,对着外面大声说道:“凌雪,你进来。点灯。”
凌雪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屋就赶紧点亮了一盏灯。
她刻意避开目光,不去看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
正当纪濯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继续耍赖留下的时候,便听见林熙禾说:“凌雪,在他衣服里拿着他的腰牌,派人去纪府取一套朝服,再取一套便装。”
纪濯闻言,先是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这感觉甚至比昨日与林熙禾亲近时还要强烈。
凌雪在那堆脏衣服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了纪濯的腰牌,随后将脏衣服一并拿了下去。
等到凌雪熄了灯,关上门离开后,林熙禾才发现纪濯已经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弥漫。
林熙禾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清楚,有些事情总归是躲不过去的。
她必须要早些跟顾青淮把事情说清楚。
翌日,天还未亮,林熙禾在纪濯起床以后,也醒了过来。
“你再睡会,醒了以后去我府里带糖宝玩会,今日应当申时我才能归家,你在府里等我。”纪濯一边手脚麻利地整理着衣服,一边温柔地对林熙禾嘱咐道。
“你今日记得带青淮一同回去,他还没有见过糖宝。”
纪濯听到这话,原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再如何不高兴,他都是糖宝的爹,还有,若是......”林熙禾还想继续说下去。
“不行。他把糖宝接回去,我难不成每日要去他家看孩子?”纪濯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那急促的脚步声诉说着他内心的不满。
他心里想着,若是糖宝被接走,接回林府还好,他想糖宝了,随时都能过来。
可要是被接回顾将军府,林熙禾说不准也会过去,这点他就无法接受,还有,他对糖宝已经有了感情,自是不想分开的。
林熙禾若是对他没有感情也罢,但是去南诏前,林熙禾那意思分明是要以后和他在一起的,他一步都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