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任劳任怨的打扫,闻言一顿,“不是他伤的。”
“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伤的?”
沈淮没再说话。
“……”
江砚白释怀了,好吧,这确实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这人就是个不懂变通的死脑筋。
“沈清澜,那鲛人似乎不会伤你,你同本殿说说,你怎么做到的?”
“三殿下误会了,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那条鲛人。”
江砚白眯起眼睛,“这样吗?”
“父皇探寻了这么久的长生之术,想必听到鲛人的消息会十分开心……沈清澜……你如今被贬,应该不甘心吧?你说,你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父皇,他会不会重新提拔你?”
沈淮看着他,眼神有些凌厉,“三殿下,沈某并不需要用鲛人的命来还我的飞黄腾达。”
江砚白毫不在意,“本殿自然知晓你的秉性,只是沈清澜,本殿记得你入朝时,可是有着一番抱负的,如今被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渔村,你甘心吗?”
“三殿下,甘不甘心,我自有定夺,不劳三殿下操心。”
江砚白不懂这样的人,为了心中那些虚幻的坚守,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也不回头。
他是皇子自小便在尔虞我诈中长大的,在皇宫里,他学到的东西便是,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无论是怎样的手段,他都能使出来,不计后果。
他在京都时,曾去拉拢过沈清澜,当时还是侍讲学士的沈清澜却叫人把打出府去。
“沈清澜,那这个功劳让给我怎么样?”
江砚白以玩笑的口吻开口。
沈淮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被沧离拍碎的床,闻言道:“三殿下要食言吗?”
“哎呦,沈清澜,你不知道本殿的为人吗?再坏的事本殿都做过了,食言算什么?”
沈淮看了一眼他的伤,“三殿下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
“关本殿的伤什么事?”
沈淮端正的坐在旁边,“殿下在这能不能把消息传出去还另说。”
“本殿好歹是个皇子,怎么没有人手……”
江砚白猛地瞪大眼睛,因为沈淮轻飘飘的出手封住了他的经脉。
“沈清澜,你竟然会武功?”
在他印象里,沈清澜就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结果这人竟然藏得这么深?
那股内力,不亚于从小练武的他。
沈淮没回他的话。
“三殿下,如今陛下昏庸无能,众皇子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你此时出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江砚白冷静下来,听着沈淮骂他父皇,挺新奇的。
“在本殿面前这样骂父皇,不怕本殿告诉父皇?”
他回沈淮的话,却绝口不提沈淮劝他不要出头之事。
沈淮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据我所知,三殿下这些年的伪装很成功,那几位殿下的目光都落在太子殿下身上,并不知道你这些年做的事,殿下的实力在暗处,还没叫人翻出来。”
“太子殿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甚至连陛下都不如,太子殿下大行之后,夺嫡之战一触即发。”
“三殿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三殿下何不做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呢 ?”
江砚白指尖在腿上轻敲,“本殿不喜欢这么窝囊的打法。”
“三殿下是觉得此次伤的不够重吗?”
江砚白嘴角轻抽,“那倒不是。”
若不是刚好遇见沈清澜,他或许就死了。
“三殿下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打赢。”
江砚白不太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他的局,还没完全布下。
只是……
江砚白的手落在自己腹下的伤口上。
不甘心……总要讨回点什么。
沈淮看着他的脸色,接着说,“殿下这口气,已经憋了这么多年了,何必急于一时。”
这位三殿下,除了个人的一些做法他不敢苟同之外,谋略,手段,心计与用人之道都不缺,比起其他的几位殿下,乃是登帝的最佳人选。
再加上……
仙人说过,三殿下是天命之人。
天命……
帝王者,承天命而为之。
若001知晓他此时的想法,恐怕会一口气撅过去,它是想着让他的宿主做这天命之人的。
江砚白听他在说了这么多,心里冒出了疑惑来,“你和本殿讲这么多,就是为了那条鲛人?”
“是,又不全是。”
江砚白挺感兴趣的,他一时兴致盎然,“来,沈清澜,展开说说。”
“三殿下,南海,乃是我管辖之地,沧离,是我辖下之人,我有义务护着。与殿下说这些,更多是觉得,殿下最适合那个位置罢了。”
江砚白突然凑近他,“沈清澜,你说这话,是要助本殿一臂之力?”
沈淮举起茶杯隔开他,“未尝不可。”
江砚白盯着他瞧,要把人瞧出一个洞来,“没想到啊沈清澜,你不是说你不会牵扯进皇子间的争端吗?”
沈淮静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今时不同往日。”
他当初,是抱着改变朝廷现状的心入朝的,只是整个安朝,自上到下都烂了,也不怪廉伯不愿意他进入官场。
“哈哈哈哈,那再好不过了,沈清澜来日本殿要是登上那个位置,不会少了你的。”
沈淮不欲再说,作势要出门。
“哎!沈清澜,给本殿把经脉解开。”
沈淮步子都不顿,“殿下好好养伤,此期间不宜动武。”
“沈清澜,你给本殿站住。”
江砚白扯着身子起身,被腹下的伤口疼得死去活来。
……
沈淮了江砚白的房间,抬眼一看,沧离正趴在窗边看着他。
沈淮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刚踏进门,让人熟悉的,滑腻冰凉的尾巴就缠上他的腰。
他无奈的低头看了一眼,由着他。
鲛人的自愈能力果然惊人,沈淮仔细瞧他的伤,已经大好了。
“你不要随意出去,外面不安全,知道吗?”
沧离点了点头,不以为意,他的换鳞期已经过了,那些可恶的人类再来招惹他,他一定撕了他们。
好乖……
沈淮手痒,他想伸手拍拍他的头,但是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无礼,半晌又放下了。
“我把浴桶搬过来给你泡水,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