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原本想着只是眯一会儿,等爹娘一起吃晚饭,可这一觉却睡得格外沉,等她再睁开眼时,外头的天已经大亮。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孟昭揉了揉眼睛,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起来,她才反应过来,估计这会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疲惫都被这一觉驱散了,出门的时候看见苏梦已经起来,正跟她娘搭手端菜呢。
许韵蓉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孟昭站在门口,笑着招呼道:“醒了?正准备叫你呢,睡舒服了没?”
孟昭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舒服,家里的床睡着舒坦极了,起来之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孟大山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煎饺,“那就赶紧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饭,今个都是你爱吃的。”
孟昭洗漱完,坐到桌前,看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经过长时间熬煮的大米十分软绵,舌头稍稍一抿就能抿碎,上头还撒了些芝麻,香味扑鼻,再配上咸香四溢的鸡油小卷,咬一口满嘴生香,完全不会油腻,还有煎饺、小笼包、藕粉糕、豆皮卷,一盅乌鸡汤,几碟酱菜,琳琅满目,看得她胃口大开。
“爹,你准备的也太丰盛了,恐怕再来几个人也吃不完。”
“还不是怕你睡了这么久,肚子饿嘛,快多吃点,尝尝爹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孟昭夹起一个煎饺,整个放到嘴巴里,外酥里嫩,满嘴都是香味,她连连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比外头铺子卖的还好吃!”
孟大山听了,笑得更加开心,不停地给孟昭夹菜,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缺了的都给补上一样,孟昭吃得满嘴流油,直到实在撑不住了,才连连摆手:“爹,我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就要撑坏了。”
饭后,孟昭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消了消食,便回屋看账本了。
没过几天,她从外头回来的消息就传了出去,里正、何见夏、孟见秋、琼华、秦娘子、凤娥婶子等人纷纷带着各自的账目过来,就连远在弘农县的许平也特地赶了回来,把弘农县的账目带了过来。
虽说孟昭回了家,可却还是没什么空闲,每天扎堆在各个铺面的账本里,还要到店里查账,直到临近年根,才算是把该做的事都做完。
年前的时候,孟大山做主,给方木云定了亲,女方是附近村子里的,平日里总来他们肉铺买东西,俩人一来二去看对了眼,那姑娘是家里的老幺,爹娘原本就舍不得她出嫁,后来听说方木云是个无父无母的,当即就起了心思。
孟大山起初还不乐意,自己好好教养出来的大弟子,自家没用上也就罢了,怎么能白白便宜别人家,可奈何方木云乐意, 孟大山也没辙,双方交换了庚帖,准备年后完婚。
年底正是肉铺忙活的时候,方木云一点空闲都没有,还是到了大年三十的下午,铺子开始关门歇业,他才开始有空闲,孟大山瞧着他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沉着脸说道:“还不赶紧去,要不过完年,你买的那些年礼,还有个屁用。”
方木云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说道:“谢谢师傅!我把东西送到了马上回来!”
方木云前脚刚走,孟大山就在院子里念念有词,“还回来干嘛,干脆留那算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师傅,大过年的不晓得多陪陪师傅,净想着别人家的事。”
许韵蓉在一旁听见了,笑着打趣道:“小方这徒弟还不好?自打他能上手,啥时候叫你干过力气活?就这你还不知足?”
“知足知足,我不就是觉得养了这么久的徒弟,忽然成别人家的了,还不太适应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上赶着不是买卖,这还没成亲呢,他就大包小包的往那家送,回头成了亲,还怎么振夫纲?”
孟昭原本在一旁没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揶揄道:“爹,这就叫有其师必有其徒,他成日瞧着你,自然是有样学样。”
许韵蓉瞧着孟大山,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怎么,我听你这意思,是想要振振夫纲是么?”
孟大山一听,连忙摆手,“哎呀娘子,你想到哪去了,我这不是开玩笑么?”
孟昭在旁边又补了一句:“就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孟大山顿时急了,指着孟昭说道:“你这丫头,大过年的怎么就不知道盼着你爹点好。”说着,他作势要上去捉她,孟昭赶紧跑,院子里顿时笑闹成一团。
今年过年,身边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他们互相搭手做了几道小菜,不算复杂,但都是他们平日爱吃的。
孟大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虽说今年一年咱们聚少离多,可到了年底,也算是团聚了,来,咱们喝一个,祝明年咱们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孟昭也举起杯子,笑着说道:“祝爹娘身体健康,咱们家的生意越来越旺!”说罢一口气就干了,身边是她最放心的人,醉了也无妨。
许韵蓉也举起杯子,眼里满是温柔:“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年,咱们一家人都能在一起过年。”
三个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火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旺,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红扑扑的,屋外寒风呼啸,屋里却暖意融融,一家人围着火炉,插科打诨,笑声不断,不知不觉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